只不过一会儿工夫,娘娘怎么会死?
她望着眼前的帝王,绝望的跪坐在地。
其实并不是悲伤吧。
陛下是知道她的动作,先发制人了吧。
整个大殿之中,至始至终也只有她和眼前的太监,陛下的心腹。
若是她有罪,便是晨西王的罪。
“陛下,我只求能再送娘娘最后一面,别无她求。”
“无垢,带她下去吧。”
冰冷的夜,狂风四起,白雪飘零。
她被关在冷宫之中,只能听到远处西华殿传来阵阵哭声。
……
沈沉樱收到消息,确实震惊了。
刘皇贵妃上次见到的时候,虽然身体不好,可也只是虚弱,有宫里的调理,又怎么会这么快就……
陈怀安一身黑色朝服,大步朝着院子而来。
沈沉樱也换上黑色麻衣,看了眼陈怀安,连忙问道:“是刘皇贵妃?”
陈怀安眉头紧促,低声道:“阿樱,现在是惠德皇后了。”
沈沉樱呼吸一窒,低声的道:“怎么回事?”
以刘氏的身份,以及废太子生母的身份,怎么会再次封后?
虽然是死后尊荣,可这身份却有另外一番意思了。
因为衮王生于冷宫,身份比四皇子似乎还要低。
可如今的衮王,因为惠德皇后的死后册封,这身份怕是要在其他几个皇子之上,陛下这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陈怀安低眸望着沈沉樱,无奈的道:“你相信北辰绯落会刺杀惠德皇后?”
沈沉樱吃惊的张了张嘴,“怎么可能?”
“可却是北辰绯落牵连其中,郑贵妃也因此为小产,诞下死胎。”
“可……这对北辰绯落丝毫没有好处,反而会搭上自己,而晨西王也不会这么蠢的。”
沈沉樱眉头紧促,倒是有些担心北辰绯落。
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若是被问罪,被问自己明明不可能做过的罪名,这辈子都要毁了。
“这是德惠皇后留下的大礼,阿樱,现在我们进宫吧。”
一切,只有怕是只有进宫才会知道了。
沈沉樱心情有些难过,一身黑衣未施粉黛。
但天生丽质,还是隐藏不住的。
陈怀安牵着她的手,马车在冰雪中划过,与丞相府马车正好划过。
皇宫门外,已经停了不少的轿撵,不少大臣已经开始哭灵,但却极为有规律,毕竟不是在宫中,现在哭起来,也无人告知陛下。
沈沉樱抬头望了一眼,前面真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正一脸讥笑的望着披头散发,只用麦穗束缚长发的北辰奇,“你以为你这般惺惺作态,父皇就能看得上你?如今刘氏又当了皇后,老六可就是嫡子,你穿着这幅模样进宫,轮得到你么?”
宫门还未开,他们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了过来。
沈沉樱微微蹙眉,而沈元齐却被人围着。
她娘因为有孕并未前来。
吱呀——
大门大开。
“封陛下令,属虎、属鸡者不得进宫,身怀有孕妇人不得进宫,身上有疤者不可进,如今举国哀痛,其余人等不得进荤食,每日早晚三省,不得有误。”
沈沉樱望着前面宣旨的太监,倒是什么都不敢说。
现在是非常时期,进宫之后随着一朝命妇走着。
而陈怀安和沈元齐去了另外一头。
而皇后梓宫已经迁至未央宫,而沈沉樱身为三品淑人,却也没有资格和一群宗亲挤进大殿,只能在外哭着。
沈沉樱本是哭不出来,但是想起那时进宫求援,又想起德惠皇后半世凄苦,只当她是个平凡女人,和自己前世联系起来,又有几分为她伤心,倒是当真哭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哭的是自己,还是同意被辜负的她。
按照礼度,文武百官需的斩衰三十六日,穿最粗的生麻布,断处外露不缉边,不过他们这些大臣内眷还是要好些,在大殿内的三日内不可进食,就算是用水,也不可进半盏。
举国上下禁止赌博,嫖妓、买卖。
每户每家门前挂白绫,小儿不可喧哗。
但因为德惠皇后先前被废,陵寝未铸,陛下便开恩将她的陵寝迁在帝陵之中。
沈沉樱眉头紧促,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三日之后,陈怀安起了个大早,百姓不得出门。
六道送棺队伍从皇宫六处宫门出了城,无人知道哪一个是皇后真正棺椁。
陛下更是下令,让六位皇子,六位大臣一同带着棺椁出宫。
这样的声势浩大,是为了避免将来被盗墓贼给盯上。
棺椁出城,分别去了六个方向。
等陈怀安再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当她望着一脸沉重的陈怀安,心底忽然一疼,迎了上去望着他胡子拉碴的脸,急忙问道:“怎么了?”
“淑人,是在是太可怕了,我们护送的是娘娘真的棺椁,那些匠人将娘娘棺椁送进去,便有一小队人马,将墓门关了上,外面烧了毒烟,若非丞相先前吩咐,将军怕是也……”话落,那小护卫便哭了起来,看来是吓得不轻。
沈沉樱望着坐在躺椅上,沉默不言的陈怀安,伸手将他揽在怀中,低声道:“别怕,这不是回来了么?”
“阿樱你不懂,我一直以为守护的是大宋江山,效忠的是皇上,是因为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愿那些百姓平安一生,可、那些百姓不是被漠北所害,却是因为不能泄露皇室陵寝。”
沈沉樱眼眶微红,“历代帝王即便驾崩,也不可有任何人威胁其死后荣尊……你不能想不开,你是大宋的将军,你……”
“阿樱,那一瞬间,真希望我没有去离……”
沈沉樱连忙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别说了。”
“阿樱,我好累!”
“那休息一会儿。”
“你陪我?”
“嗯,好!”
等陈怀安熟睡,寒露小声的道:“淑人,已经给将军准备好了洗澡水了。”
陈怀安动了动,沈沉樱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哄康康的手法一般,哄着陈怀安,小声的道:“先下去吧,在准备些热汤,将军醒来要饿的。”
“是,淑人。”寒露看了一眼,见陈怀安眉头紧促,缩在淑人的怀中,连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