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其实江南不错,现如今的晨西王性情乖张,据说唯王妃话是从,不是个可以托付的主人。”
“你懂什么,晨西王镇守幽州,乃是大宋最重要的防线,若是我们能在幽州有一席之地,何惧大汗将来南下,无人开路?少说废话,你还不收拾收拾快走。”
“那爹……那几位姨娘呢?”
“管她们做什么?女人如衣服,换了一件还有一件,小命要紧,钱财更要紧,你若是不快点,就别怪我无情,给老子生儿子的女人多得是。”
李长隆脸色一白,连忙道:“爹,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一大早,光王的马车刚来,李家的车队立马出了城。
整个李家大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三日之后,巡城使巡逻至此,闻到刺鼻恶臭。
竟看到李家后院,尸体堆成小山,皆是一刀毙命。
这事儿传到沈沉樱耳朵里的时候,脸上不免动了动。
原来前世她以为自己活得悲惨。
在李家人眼里,那算得上心慈手软了。
那些女人,常年不可出李家后院,死了也得死在里面,也是着实可怜。
寒露跪坐在一旁,眼眸微凉,神情淡漠,“李家行事如此狠辣,定然会有报应的。”
沈沉樱无奈叹了口气,“这般心狠手毒,怕是也只有阎王爷能给报应了。”
人生在世区区百年,就算遗臭万年,史书上一笔带过,喝了那孟婆汤,那些恶人怕还是能重新做人。
而这些人的冤屈,百世骸骨,也无人问津。
李家丧心病狂,目的极强。
沈沉樱眉头紧促,道:“李家始终是我们的敌人,让人好好盯着,不要让他们脱离掌控,必要的时候,便斩草除根。”
她不喜欢杀人,可若是那人总想要你死,那她自然也不能过于被动。
原本刚回来,站在墙角边的陈怀安听了这话,眼底闪过无奈,笑了笑,大步走了进去,道:“阿樱若是想要做什么,大可告诉为夫就好,你的手可不是用来杀人的,你要受了委屈,为夫给你出头去。”
要是她能先和他说清楚,她是有前世记忆的。
那他还能有办法,下半辈子也不必提心吊胆。
可沈沉樱明显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他也不敢说自己,其实是重生的,若是如此,死的恐怕更惨。
因为沈沉樱要想杀他,怕是易如反掌。
他下不了手反击。
陈怀安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眸微闪,掩藏心底的恐惧。
沈沉樱冷哼一声,“难道你心底就没有半丝不舍?先前你杀李长婉的时候,虽然整个京城都以为李长婉是自寻死路,可我却看得出,你对她也有仇。”
糟了,这是要发现了?
但陈怀安是何许人?
他便是泰山在前崩塌,也面不改色。
“阿樱讨厌的人,本将军自然也不会喜欢,更何况那女人还妄图偷走阿樱的夫君,这可不能忍。”陈怀安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
沈沉樱眸子微冷,却难掩心底窃喜。
“你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阿樱教的好!”陈怀安眼底尽是笑意,话落,欺身上前,额头抵着额头。
沈沉樱单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微微抗拒。
屋内烧着炭,这样及热。
“阿樱知道,为何要成婚娶妻?”
“……”
“天气寒冷的时候,能互相取暖啊!”
沈沉樱抽了抽嘴角,“哪里来的歪理?”
“今日刚知道的,阿樱,给我再生个姑娘?”
沈沉樱脸颊微红,望着他没脸没皮。
有些不悦的避开他的视线,却也无奈的点了点头。
一双大手滑溜的钻进她的衣襟,在腰间捏了捏,葱白的指尖有些优雅的掀起她的长发。
他的手,在男子当中是极为好看的。
修长而有骨节分明,犹如葱段一般。
沈沉樱原本想着,自己都已经到了如此的年纪。
就算是潘安再世在她面前,她怕也是如同老和尚入定,丝毫没有反应。
可……
陈怀安只是一笑,带着几分痞坏的模样。
她便有些昏沉了。
每每如此,她都觉得自己万分羞愧。
明明是个仇人!
可……
生的好看,是陈怀安的错吧。
柔软的唇瓣被吻住,双手十指紧扣。
年轻人的身体,果然不是她这等心理年纪三十四的老人家能吃得消的。
……
月色如墨。
李家一路向北,却被陈怀安的人给擒住。
带头的人身披黑袍,面色冰冷。
李乾骑在马背上,哼哼唧唧。
寒冷的风,带着片片的雪。
本该在屋内烘火的季节,偏偏自寻死路的去逃命。
“爹,这都天黑了,难道就不能停下歇歇?”李长隆下意识的夹了夹腿。
上次他去夏安县,没想到陛下一道圣旨,沈元齐被召回京,塔塔木又没找到,李乾就已经很不满,但是那也怨不得他不是?
塔塔木那个好色鬼,迟早得死在哪个温柔窝里。
李乾眉头紧促,怒道:“你要是想死,那就歇着吧,所有人,加快行程。”
呜——
“爹,你听到了么?有狼!”
李乾大声的道,狠狠一牵马缰,道:“这才离京五十里,马上就倒陵县了,怎么会有狼?少疑神疑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进城,但你休想。”
嗷呜——
远处,起伏的狼吼声越来越近。
“爹,爹,真的有狼!”
但李乾的马已经跑出数十丈远,李长隆被甩在了后面。
一双莹绿色的眸子,在路旁的灌木丛边一闪而过。
李长隆大叫一声,一抽马肚子,尖叫道:“爹,等等我!”
嗷呜——
嗷呜——
呜——
远处传来不少声的狼叫。
原本还在奔跑的马立马停下来的脚步,不安的向后撅着。
李长隆赶上前,急迫道:“爹、我都说了,有狼。”
“该死,点火把!”
但凡是野兽,就没有不怕火的。
“点上火把,继续赶路!”
乌云散去,露出点点月光。
一少年从后去骑着羊驼走了出来,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笑,“兄弟们,用膳时间到了!”
嗷——
一声长叫。
跑在前面的李长隆惨叫一声,摔落在地。
“爹,救……”
李乾一拉缰绳,望着眼前墨绿色、充满杀气的眼睛,脸上闪过恐惧。
又是一声。
群狼冲出灌木丛。
狩猎时刻到了。
李乾身下千里驹,飞快的从另外一头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