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琳离开后,赤牙像似换了一个人。
僵硬的木头人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橡皮人。
手臂猛然一探,似乎能延伸到任何位置,大大餐桌对面的盘子一个个捞了过来。
咧开嘴,一大盘羊排三口解决!
手一探,嘴一张,吃得很生动,吃了很多很多,他的肚子似乎能无限膨胀。
忍了这么久,馋坏了,饿坏了。
牧阳的意识在镜世界中跟踪千机、薇琳、妮娅,窃听着他们围绕自己的谈话,心里滋味怪怪的。
不是牧阳妄自菲薄,而是双方都是有身份的对象,为了自己特意会谈,几乎直接开撕——有些惶恐。
当然,赤牙的吃相也让牧阳有点惶恐。
牧阳有点担心赤牙不小心把自己手也吃顺便吃了。
牧阳的意识已经习惯同时处于镜世界和现实世界,他斜睨了赤牙一眼:“赤牙,你刚才一直在装斯文,不累吗?现在的才是你,不过,你这么吃东西,吓到了蓝茵妹妹。”
蓝茵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很好奇赤牙怎么直接嚼碎羊骨头,的确有点吓人。
即便不引动灵能,直接将敌人看作食物大口撕咬,这狼人就足够恐怖了。
赤牙眨了眨猩红的独眼,很紧张望了一眼蓝茵,嘴里支吾着:“蓝茵妹妹,不要怕,我又不吃你!吃相代表了一个男人的魄力,胃口好代表了一个男人对世界的热爱程度……”
赤牙实在编不下去了,自顾自继续风卷残云。
“赤牙,你喜欢薇琳?”牧阳忽然歪着头打量赤牙。
“牧阳混蛋,不要胡说!”赤牙居然脸红了。
牧阳和蓝茵都用一种探寻的眼神望着脸红的赤牙。
赤牙扔下盘子,大咧咧扬起头:“没错,我特么喜欢!怎么了!”
“谁会不喜欢薇琳公主?她的评价一面倒是个平易近人、有包容心的公主,从没有偏见,那些最喜欢乱说的媒体也认为她是血族的未来。关键是,她漂亮。”
“居然和薇琳公主一起吃饭,像做梦一样……”赤牙猩红的瞳孔闪烁着,有些幽远,“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流浪到暮光大陆,她对人群中的我微笑过——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对我微笑,我就当是对我笑。”
赤牙横了一眼眼神怪异的牧阳和蓝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喜欢的对象,何必活着?”
牧阳摇了摇头:“我不懂。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什么是爱。”
赤牙一愣:“喜欢和爱?爱是什么鬼,这么酸!”
蓝茵乌溜溜的眼睛在牧阳和赤牙之间转动,她对喜欢和爱都不懂,但觉得这个话题很有趣。
牧阳想了想:“喜欢谁,会害羞,不自然,就像你。爱谁的话,很自然,就像你对赤烟,还有我对,星露。”
说出星露这个名字,牧阳眼神中有痛苦也有欣然:“一切自然而然,至少不用装斯文。”
赤牙喉咙狠狠咕噜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猩红的独眼:“牧阳混蛋,你懂个屁啊!还以为你懂很多,这方面你是白痴啊!你说的什么跟什么,那不是一回事好吗!”
牧阳眨了眨眼睛,还是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赤牙,吃完了吗?”
“还没!再点几个菜,没问题吧!你就是要我帮你花钱,对吧!”
“你不是自己有10万吗……”牧阳忽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千机会说,希望你的烈阳战队组建成功?这是一种暗示。”
“这就特么是一种挑衅好吗!”赤牙一边吃,一边不爽晃着头,“牧阳混蛋,我觉得你和这位贵族少爷之间不太对头,他这个家伙的确不对头……你呢,你喜欢他?”
“咳咳咳!”牧阳狠狠横了赤牙一眼,又望了蓝茵一眼,“蓝茵妹妹,赤牙说什么我们就当笑话。你看,他本身就很笑话。”
蓝茵很正式点了点头。
牧阳这时候才发现,只要是赤牙的妹妹,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喂,你们不要这样!”赤牙盯着牧阳,“你不是说喜欢就会不自然,我觉得你对那家伙不自然,时刻处于很紧张的状态。你骗不了我,我太了解你了。”
“他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看你眼神不对,你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太特么奇怪了,我想不通。”
“你看谁的眼神都不对。”
“我就是不喜欢他!”
“你还吃吗?”
……
下午是武科的灵能修炼实践课,很平静走了走过场,第序列每个人都在导师监督下,吸纳灵能,释放灵能。
之后没有功法的学员集体前往瀚海阁,获取自己适应的功法。
当然,作为共享功法,基本都是B级以下。
人员并不多,因为绝大多数贵族子弟都有家族传承的特殊功法,他们只对万法星森的S级功法感兴趣,可惜万法星森被牧阳终结了。
赤牙和蓝茵去了瀚海阁。
牧阳一个人等在天幕广场的训练矩阵,这期间他想了很多。
而今自己融合极限传承之光,一切了然,无穷心境,这种感觉久了之后,让牧阳很不爽。
每一颗传承之光都代表了一个种族千万年的智慧累积,历史积淀,时空记忆——这些瞬间融入意识,仿佛活了无限久远岁月,对世界已经失去了兴趣。
那些岁月,自己并没有活过,却先腻歪了……
牧阳决定不到必要到时候,不需要动用这种力量,现阶段而言,这有害无益。
他将传承之光从亚时空中取出了10颗,只剩下颗,反复感应,颗的状态最好。
知道得很多,但还保有求知欲。
牧阳终于渐渐领悟划时代的担忧,还有沙耶关于修炼的提醒,不断强调巩固根基——修炼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历程,忽然之间得到太多,并不是好事。
心境更是如此。
一步登天看似美好,但下一步就会迷失,或许就会摔成空中尘埃。
真正的天途,从来都是一步一步踏荆棘而行,这样的路才有真实荣耀。
所以牧阳更加不可能接受千机的建议,他希望自己能走得踏实,希望烈阳从地平线升起,而不是被谁直接挂在中天。
牧阳从先知,重新成为一个求知者。
主动舍弃传承之光,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个世界亘古而来或许只有牧阳一个人。
传承之光本身的吸引力极其恐怖,得到,几乎意味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在古文明时期因为一颗传承之光的诱惑而王朝开战、血流遍野的故事数不胜数——但在牧阳心中,收放自如。
所以,牧阳是独一无二的智者。
与传承之光无关。
牧阳将心思放在烈阳战队,又仔细思忖千机的用意。
学院排名第一的千机战队向尚未组建的烈阳战队约战?
这件事如果不是大恶,就是大善。
牧阳接受这是善意。
无论自己,还是赤牙、薇琳、蓝茵,都未经磨砺,不知风雨。
尤其是自己,飞得太快,太高,其实不过刚刚会飞翔而已。
……
赤牙和蓝茵从瀚海阁回来,情绪都不高,获得功法不过是C级,等于垃圾。
获得过程大概也不开心,赤牙身上甚至染了血。
至于谁的血,不确定。
牧阳想了想,并没有把早已在万法星森镜世界中精挑细选的功法拿出来。
牧阳很期待下午与千机战队的一战,又或者说,需要一场失败,让自己看到更多,沉淀更多。
任何战队,第一战应该是失败的,这才是成功的路径。
如果让赤牙知道牧阳存心让战队开门绿,一定会立刻咆哮:混蛋啊,混蛋……
“我们走吧。”
牧阳望向星云楼区方向,那里的风云很压抑。
首先,需要成功组建战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