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样,日子似乎平平静静到过去了许多天。只是天气似乎越来越闷热,让人不知道怎样生活。颖兮和蓝筠又开始毫无建设性地疯狂想念空调和电扇,还有——当然还有雪糕——,当然,這样想的效果只有——越想越热!
炎粼自打意识到蓝筠在有意地躲着自己,也就天天绷着个脸,凡是他出现的地方,都像装了空调一样凉快——,哦,不,应该说是冷。而且這个大冰块在這样的夏天也丝毫不招人喜欢,府里的人私下都议论纷纷,不知道炎粼大少爷为什么越来越冷,這件事恐怕只有蓝筠自己知道。炎粼和蓝筠两个各怀心事,但谁也不找谁说明白,也许是因为炎粼从小孤僻的性格,也许是因为蓝筠觉得不说任何话才不会让炎粼与宇文夫人产生误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也许炎粼与蓝筠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两个人,一个是宇文府大少爷,一个是宇文府大少爷的专用丫鬟,仅此而已。
与相对来说冰冷异常的炎粼相比,炎巽可谓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虽然炎巽表面上还是比炎粼更冷,但是谁又想到,如果炎巽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温暖,怎能天天任颖兮這个疯婆子的赌约相要挟而随她胡作非为呢?
假如一定要说正常,恐怕只有凌翼了。凌翼依旧保持那种邻家帅哥的温柔与阳光,时常在后院的走廊与蓝筠边散步边聊天。恐怕這时候,蓝筠也感觉到了与颖兮一起时的安全感。這时候的蓝筠,应该说是处于最平静的状态。
“宇文炎巽,你站住。”
颖兮的声音一响起,宇文炎巽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乖乖站住。“郡主,今天又有什么事,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炎巽已经当颖兮是瘟神一般了。
“宇文二公子,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吗?我只是叫你一声而已,又没让你做什么事,不要這样的脸摆出来嘛,我知道你实在不想履行那个赌约,没关系,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正啊,也没有人知道你说——话——不——算数,你——”颖兮故意说得又慢又大声,存心要让所以人都知道宇文炎巽言而无信,而所有人当然就会想知道宇文二公子为什么言而无信。
宇文炎巽显然很吃這一套,立刻叹了口气,用了平生最大的耐性说:“郡主有事没事都可以叫我,你是府上的贵客,什么事都可以麻烦我。”
颖兮正得意着呢,突然,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行色匆忙地跑过来,在宇文炎巽耳边说了几句话,炎巽脸色突变,转身想走。
颖兮好奇心大起,拖住炎巽的衣袖不放:“宇文炎巽,发生了什么事?”
“急事,你放手。”
“不,什么事?”
“我,我没空跟你胡缠。”
“宇文炎巽,你希望我大声说话吗?”
“没时间跟你说话!”
“那你去哪我要跟着去。”
“随便你!”
颖兮听到這句话立马,赶快反正以风一样的速度在府里转了个圈拉上蓝筠再跳上马车,再让车夫紧跟着骑马的宇文炎巽。只是蓝筠有点摸不着头脑,上了马车,喘平了气,一脸惊慌地问颖兮发生了什么事。颖兮兴高采烈地说不知道,把季蓝筠气得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当蓝筠知道颖兮为什么逃命似的拉着自己跳上马车时,禁不住打了颖兮“重重”一下:“神经病,大热天凑什么热闹,热死了。”蓝筠喜静不喜动,尤其讨厌没事往外跑。
“哎呀,闷在府里还不是要活活热死,相对比而言,还是热死在外面比较好啊!”
蓝筠无奈地笑了,她有时还真拿這个“妹妹”没有办法。
马车跟着宇文炎巽走得倒也挺快,只是马车中的两个人被颠得够戗,谁遭过那样的罪啊,乘拖拉机也没那么颠。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热闹的街市,真有点类似现代的步行街,只是从街市中央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与街市的整个气氛格格不入。
还在两人纳闷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见宇文炎巽在马车窗外很急地说:“郡主,前面你真的不能再过去了,杭州的小商号与我家发生了一些冲突,现在已经闹到街面上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请您回府!”宇文炎巽虽然说了一句“随便你”,但现在又這样的紧张,看来事情发生得突然而且场面一定很紧张。
车夫听了二少爷的话就想回头,但是颖兮“贼心不死”,好奇心又强,所以她很庄重地对车夫说:“本郡主想去周边买一些胭脂、首饰,你一个小时哦不,一个时辰后来這里等我们吧!”颖兮拉着蓝筠的手就跳下马车,只剩下一个车夫目瞪口呆,郡主居然纵身一跃跳下马车啦!
“颖兮,這样不好吧,你铁定会让那个车夫空等的。”
“没事,没事啦,只是等一会会嘛,回去多给他一点小费好啦。”颖兮看来是在宇文府中闷太久,所以对“社会新闻”十分有兴趣。
颖兮和蓝筠总算挤到那个嘈杂人群的边缘,场面真的很大,应该有上千人包围着宇文商号的“总部”——启泰银号,类似于现代的“罢工”,最靠近银号的一群人高喊“还我商铺”,颖兮感叹:“原来這个示威游行這么早就有了。”
人群群情激昂,与银号处于对峙状态,颖兮和蓝筠往银号眺望,炎粼和炎巽两兄弟居然站在银号二楼的窗台上,看来事情真的闹得挺大的。
颖兮和蓝筠从围观的人群的七七八八的议论中,也算是得知事情的大致的来龙去脉。
原来,這些示威的商客都是莲西街(靠近西湖的一个街道,该街道都设小客栈,为方便游览西湖或赶路的平常百姓歇脚之处,客栈的主家大多已好几代都扎根于那,经营客栈是他们的主业)上的小商号(包括客栈、茶楼、百货等等),原来他们的地皮契约是跟一个叫刘世兴的员外签的,但不知为何,刘员外突然将地皮全数卖给了宇文银号。而宇文银号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收了這块地皮,正打算发展“酒店事业”,通知全部小商号撤离。小商号们完全没有准备,叫他们搬离居住了好几代的地方,他们一下子成了无家可归之人,這样這些小商号们就与宇文银号发生了冲突,最要命的是刘员外居然携款失踪,丢下一个超级“烂摊子”。
“蓝筠,看来這事情啊不简单,处理不好会出大事。”
“是啊,你看前面的人那样激动,会出事的,我们还是走吧。”蓝筠的胆子还是那么小。
“别啊,我要看看他们两兄弟怎么处理,是场好戏啊。”
“颖兮,大家都快无家可归了,很惨的,你怎么还跟看热闹似的?”
“不是,我们留下来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蓝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要帮倒忙就好了。”
“怎么会呢,蓝筠,好歹我也快是宇文府里的一员了,我不会搞破坏的。”
说时迟那时快,颖兮的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突然闪出一个0多岁的汉子,拿着一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尖刀,嗖一下架在颖兮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算你倒霉,谁让你跟宇文府有瓜葛,宇文家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宇文家的人好受,对不住了,小姐。”這汉子说完這句话,又高喊:“宇文府的人听着,你们要是收了我的铺子,我就杀了她,我们同归于尽。”
這时候,颖兮和蓝筠才意识到,這下真的麻烦了。
汉子這一声高喊,银号前面的人瞬间闪开,又迅速地以汉子为中心围成了一圈,中国人看热闹的本性看来是改不了的,只是颖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成了被看的那位。
待宇文炎粼和炎巽看清楚那汉子到底劫持了谁在喊时,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炎巽首先用轻功一个飘落到了汉子面前,炎粼紧随而至。令他们吃惊的是,蓝筠也在。
蓝筠看到平常只有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镜头,是吓得六神无主,但看到颖兮脖子上那把刀,只得逼自己赶紧冷静下来。离颖兮很近,蓝筠看到其实架在颖兮脖子上的那把刀在颤动。蓝筠试图说服那个汉子。
“蓝筠,你怎么也在,快过来。”炎粼紧张地看着那个汉子,如临大敌,甚至伸手过来拉,炎巽也说有办法对付,伸手便往腰间掏。
蓝筠心里一惊,搞不好可能是暗器,這样会出人命,蓝筠赶紧说:“大少爷,二少爷,我来跟這位大哥谈一下,给我一点时间,你们看,這位大哥,他不是成心要這样的。”蓝筠乞求的眼神看着炎粼和炎巽,炎巽其实也担心用暗器会伤到颖兮,也一直打不定主意。趁大家這一分神的空挡,蓝筠转过头去跟那个中年汉子“聊”了起来:“大哥,你先别紧张,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恶人,要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您不会出此下策,俗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您有什么难处,您跟我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谁,你走开。”汉子听完這几句话,有点激动:“我有什么难处,我跟你说有用吗?我们一家老小守着一个小客栈,苦苦熬了這些年头,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娘子也刚刚怀了我的孩子,现在,现在叫我们搬——我,——我手上一点钱都没有,我能去哪里?——”
“大哥,你也说了,你娘子刚刚有了身孕,你们慢慢地过上了好日子,你就不应该做這么冲动的事啊,你這样做犯了法,你娘子也会为你担心,你再想想你没出世的孩子,他也不希望有一个犯了法的父亲啊,事情都好商量,你不要想不开。”
“怎么商量,你说话算数吗?你一个小女子,说什么大话?”很明显,那个汉子已经开始动摇了。
而被劫持的颖兮也慢慢回过神来,竟大胆地劝起了劫持她的人:“大哥,你不伤害我,什么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啦,你杀了我,他们把我一埋,你还不是要坐牢,吃亏的是我们两个啊,你别想不开啊。”
蓝筠算是服了颖兮了,這样的场面还能想到吃亏不吃亏的问题。“大哥,你不相信我不要紧,你不能不相信大家吧,你看,在场的人少说也有几百,就让在场的人都做个见证,你放了那位小姐,我们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而且收铺子的事情也可以再商量,這句话大家都是见证。”
“真的?”
“這么多人都听到了,宇文银号也不会当着這么多人食言的。”蓝筠气定神闲,眼神镇定。就冲着蓝筠不犹豫的眼光,那汉子慢慢放下了刀,颖兮慢慢地向蓝筠他们走过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一切好象都在演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