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苦尽甘来
清晨,玲珑刻意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后,特意独自一个人早早来到桃花苑中等候着。
她心想着:此次与皇上的约会,成败在此一举,我务必要竭尽全力讨得皇上的欢心,若是由此能攀附皇恩,那今后的升迁晋级之路便可一马平川了。
一早儿,天便有些阴,吹了几缕缕凉风过后,渐渐的夹杂着雨丝慢慢飘舞了起来,好在气温不是很凉,玲珑躲在一株盛开的桃花树下,闻着花香,心中怀着无限的期许。
巳时一过,远处出现两个打着伞女子由远及近而来,正是雪莲和莹露两个闲逛着走了过来。
她们见只有玲珑自己在,忙快步过去打招呼。
莹露见她没有伞撑,身上都有些淋湿了,忙上前去把她拉进自己伞下,笑道:“小主您怎么也不带把伞,仔细着淋着雨,患了时疾可不是闹着玩的。”
玲珑笑道:“我出来的早,那会儿还不曾下雨,哪知这会儿便偷偷下了起来,还好,不是很大,我这会儿避在桃花树下,还能挨的住,原也想着回竹香馆取把伞来着,可又怕错过了与皇上的到来,那苦盼了半个月之久的约定,岂不是就白搭了。”
雪莲关切地道:“和皇上约定的事儿,固然要紧,可若是淋坏了身子也是不好的。”玲珑朝她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半个大夫,不打紧的。”
她们说着话时,雨丝渐渐的稠密起来,且已有了越下越大的趋势。
雪莲和莹露陪着玲珑在雨中呆了好长一会儿,可还是不见皇上的身影,就都有些不耐烦了。莹露打了个冷颤道:“不是说好了皇上今天要来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呢?”
雪莲也有些替玲珑失望,猜测道:“或许皇上国事繁忙,一时给忘记了!又或者是见这天儿下起了雨,临时决定不来了?!”
玲珑听了她们的话,也有些灰心,抬手擦拉擦脸上的雨珠,不由得默默低下头去。
莹露试探着劝慰道:“莲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样的天气,皇上大概不会来了,小主——,要不咱们——回去好吗!”
玲珑心一横,道:“还是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等小一会儿!”
此时她们虽然都撑着伞,可恼人的乱风夹杂着细细的雨丝四处飘散,还是让她们淋着了不少。雪莲抚了抚肩头,感觉有些丝丝的凉意,于是叹气道:“玲珑小主,您真就这样一直还等下去吗?那我们——可要先回去啦!”
玲珑默默而坚定地点点头,推了她们两个一把,道:“风雨好凉的,你们还是快回去吧,别冻着了,我也是再少等一会而已,万一皇上他一会儿就真的来了,也不会怪我没有守约。”
莹露无奈道:“那好吧,奴婢这把伞就留给小主,我和莲儿撑一把伞就先回去了。”
莹露留下伞给玲珑,自己闪身到雪莲伞下,二人便要走,雪莲回头提声叮嘱道:“姊姊也早点回去吧,这雨越下越大了,皇上怕是不会来了。”
玲珑向她们挥挥手道:“知道了,你们快回吧,我再稍微等一下就是了。”
雪莲和莹露她们走了之后,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玲珑还是没能等到皇上,此时的雨下得又密又急,风也越刮越大,连桃树上的花瓣都被刮落了不少。玲珑撑着一把小小的油纸伞独立在风雨之中,仿佛一只飘荡在惊涛骇浪里的小舟,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景象。
这会儿,玲珑的大半衣袍都被雨水淋透了,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一只手拼命的抓着被风刮的东倒西歪的雨伞,另一只环抱着自己的肩头,嘴唇也开始有些紫了,牙齿不由自主地磕打着。
开始的时候,她还不住地四处张眺望着,可总是不见人影,后来索性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里,整个小身板缩成了一团,这样还能够稍微感到暖和一点。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久,玲珑终于有些绝望了,可还是不愿意轻易离去,此时她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索性一屁股坐在泥地上,盘起腿来,将伞杆夹在臂弯里,从怀中取出心爱的陶埙,凑近唇边,悲悲切切地吹奏起来,正是一首《相思怨》。
只听曲中悠然的唱道:
忆江南,如丝的雨,微熏的风,春来一抹碧水,醉了游人,醉了鸳鸯;
又忆江南,杜鹃声声不忍闻,画楼独倚,望尽千帆,双燕又归来;
再忆江南,红豆颗颗,必已叶茂枝繁,试问君,能否记得,耐心的摘下,捧入掌心,
只因,那是奴家一颗颗,相思的泪滴。
陶埙的音律本来就是略带着伤感,此时伴着玲珑幽怨的心境,吹凑起来更加凄楚,便如同哭诉哽咽一般,任叫谁听了都要伤心落泪。
正是:落英春雨中,飘送着哀婉、忧伤,铅华洗净间,叫人忆起遥远的迷蒙,仿佛是置身于千年绝美惆怅的画卷当中,豪饮间,挥袖处,簪花仕女裙摆袅娜,起舞而歌……
才不过半个月的光景,玲珑的技艺便大有了进境,叫人听来好不婉转动听。
一曲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伞已经被狂风刮走了,玲珑的脸上的雨水混合着泪水,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和失落,低声抽泣了起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连眼泪也几乎哭干了,身子几乎有些冻的失去了知觉。
不经意间,隐约觉得雨水怎么好像停了,抬眼望去,混合着雨水泪水的朦胧视线里,怎么好像是皇上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玲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忙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楚,正是皇上撑着伞,她“啊”了一声急忙要起身行礼,可哪知腿早就麻木了,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扑倒在泥泞的水坑里。
皇上一惊,忙蹲下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搂在自己臂弯里,完全顾不得她浑身湿透了的衣裳,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水渍,动情地说道:“朕只道‘尾生之信’不过是个凄美的传说罢了,不想今日竟然亲眼见到了。是你凄美缠绵的埙声将朕引过来的,你方才所吹奏的那只曲子,是朕平生听过的最动听的埙曲!”
珑儿闻言欣慰且甜甜地一笑,眼角处却淌下一串长长的泪水,用疲惫且哽咽的声音柔情道:“皇上有约,珑儿不敢不来,既然来了,就不敢不等下去。。。。。。”
玲珑说着话时,只觉得眩晕的紧,头一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篇外注:“尾生之信——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出自《庄子·盗跖》。大意是:古代传说坚守信约的人尾生一生特别信守诺言,只要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一天他与一个心爱的女子相约在梁下相见,该女子没有按期来。突然天降暴雨,水漫到他的腰间,他还是痴心等待,信守他的诺言,结果水把他淹死了。
其实皇上并没有忘记这次的约定,原本是要来赴约的,可先是前朝有事情要及时处理,后又被太后叫去问话,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等皇上从太后的慈宁宫出来,已经是临近晌午了,他抬头看了看这坏天气,不尽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么大的雨水,又都已过了约定的时间这么久了,大概玲珑是不会来了,或者即使赴约来了,这时恐怕早被雨水给淋回去了。正想着,刚巧这时翊坤宫的宸妃派宫人来请皇上去用午膳,便欣然去了。
用罢午膳,从翊坤宫出来,回养心殿的路上,皇上心里其实还惦念着和玲珑约会这事儿,便刻意让轿夫绕个远儿,从御花园里穿过去。
果不出皇上的预料,才进御花园,他便隐隐约约地听到桃花园那边传来袅袅的埙音,曲调甚是哀怨、惆怅,皇上心念一动,心道:莫非玲珑爱妾还在等着朕!于是急令轿夫寻声过去。
行入桃花苑,皇上遥遥便望见远处桃树下,好似珑儿娇小柔弱的身子蜷缩在湿地上,衣裳早就湿透了,样子甚是凄婉可怜,皇上心中一凛,爱惜之心陡然升起,急令落轿。
不等轿子停稳,皇上便跳了下去,也顾不得雨水泥泞了,紧走几步淌水奔过去,俯下身去看她,果然可不正是在殿选时一眼便相中的珑儿么。
这时珑儿身上的衣袍已经被雨水尽数淋透,发丝湿漉漉且凌乱的贴在脸庞上,嘴唇冻得发紫,满面的雨水混合着泪水,浑身在风雨中冻得不住的颤抖。直看得皇上又是欣喜又是心疼,欣喜的是居然能有这样为自己守约的痴心女子,心疼的是眼中的珑儿为了信守诺言竟然如此苦着自己。
待珑儿晕在自己的臂弯里,皇上立刻将她横抱着站起身来,心焦地望了一眼四下,对苏培盛急急地吩咐道:“快,传太医来,去——竹香馆!”说罢,抱着珑儿淌着雨水,大踏步朝堆秀山方向走去。
裴公公边听了,忙一面大声催促小秋子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一面忙招呼负责打伞的内监紧紧跟随上去,可仔细着可别让皇上淋着雨了,还不忘吩咐人回去取一身儿干净的常服来给皇上替换下来。
如此,皇上的仪仗才紧跟着皇上身后朝竹香馆方向而去。
皇上的仪仗才匆匆走远,就见不远处的矮树丛里,走出了延禧宫的吴一秋和她的贴身丫鬟香穗,之见那吴一秋眼神,便如刀子一般的歹毒,仿佛恨不得跟上去看个究竟。
吴一秋自入宫以来失宠又失势,烦闷了整整半年之久,好容易盼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便时常带着丫鬟来御花园中散步消磨时光。其实她心里盼着的是,若能再此处偶遇到皇上,那说不定便可时来运转了,凭着这个天真幼稚的想法,她便是刮风下雨也不例外!
今日一早儿,吴一秋又来御花园中闲逛,忽而发现玲珑在桃花苑里撑伞苦守着,想着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古怪,反正她也是闲着无聊至极的,于是便专心地在远处窥视着,果不其然还真给她等来了皇上。
当吴一秋眼看着皇上跳下轿子,奔过去同玲珑亲昵地说了几句话后,玲珑半真半假地晕倒在地,皇上心急如焚地将她抱走后。
吴一秋心里那个气呀!恨得牙根直痒痒,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几乎就要冒出了火来,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好你个臭丫鬟玲珑,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在竹香馆中做你的官女子,矮我一头也就罢了,怎么如今还敢来魅惑皇上,若是你有朝一日位份大过了我去,我还哪里有好日子过了,不行,我定要想个法子来整治她一下。
吴一秋想罢,狠狠地将袍袖一甩,也顾不得雨水淋着,撅撅哒哒地朝她的延禧宫回去了。
她的丫鬟香穗忙追上去,给她撑伞叫着:“小主仔细着,可别淋着了雨啦!”吴一秋毫不理会,还是快步往前走着。
这边玲珑被皇上亲自送回了竹香馆,雪莲和莹露见状都是大吃一惊,忙跑过去帮着皇上一道儿将玲珑放到寝室的床上盖好被子。
少时,太医媱儿背着药箱子及时赶到,一番诊断后,发觉玲珑只是受了严重的风寒,建议立刻用药浴为她驱寒才好。
皇上听了点头说道:“那还不快些施治!记着,要用最好的药材。”
太医应声,忙叫跟班韦林回太医药局去取药,又让此处的丫鬟准备浴桶……。待一切准备就绪,玲珑被除去衣衫,**放入调制好的药浴木盆中。
此法果然立见奇效,少时,见玲珑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面色也逐渐恢复了红润,随即便幽幽转醒了过来。
隔着朦胧的水气,玲珑见皇上正含笑望着自己,他见自己苏醒来,忙取过一碗药膳参汤递过来。玲珑含羞伸手接了过去,喝了几小口,顿时感觉恢复了许多力气,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正浑身香汗,赤身泡在浴盆之中,身边除了皇上一人外,并无带三个人在,不尽羞得满面通红。
玲珑心中扑通扑通地跳着,犹如小鹿乱撞,暗道:“世人都道那汉成帝独有喜欢偷窥后妃沐浴的怪癖,殊不知这等妙事儿是哪个男人不喜欢的。”玲珑含羞不语,下意识地用芊芊玉指摆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更添娇媚之态。
皇上关切道:“怎么样?可觉着好些了吗?”
玲珑含羞低声作答道:“承蒙皇上的垂爱,妾身本已无碍了!可圣上看嫔妾的眼神儿,让妾身有些不自在呢!”
她说话时样子极是娇羞可爱,皇上嘿嘿一笑,忍不住撩起袍袖将手臂探入药浴水中……
玲珑见皇上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如此放浪形骸的举动,真是又羞又喜,不尽瞪大了双眼,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细语娇声道:“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边抚摸着玲珑的光滑的玉体,边笑道:“此水已经有些微凉了,而你的身子却逐渐热了起来!看来闻太医的医术还是蛮高明的!想来你此时体内被雨水淋湿的寒气已经尽数去除了!”
玲珑的身子被皇上触碰的痒得不行,左躲右闪地想要摆脱,可小小的浴桶空间才有多大,她还能藏到哪去,见她“咯咯咯”地娇笑着将身子缩入水中躲避,面似盛开的桃花一般,甚是娇艳动人。
玲珑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皇上的勃勃兴致。再接下来,他们便顺理成章地做出了那件,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亲密事儿。如此,玲珑便也得到了她一直梦想要得的这样一个完美结果。
当天,皇上破例在竹香馆中用了晚膳,晚上自然也是翻了玲珑的绿头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