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仙行刺
过了些日子,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王爷在书房上批阅完手头的卷宗,忽然想起了那个在石拱桥下吹箫小丫头,怯生生,娇滴滴的模样,着实别有一番韵味,于是开口唤人招项越来见。
项越早知道王爷问的是那雪仙儿一事,便说此女已安排在后花园供职。王爷听了大喜,叫招她来见。
项越得令才走出寝殿,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了因禅师有要事前来求见。
前文中已经提过,这位了因法师可了不得,他身为王爷的拜把兄弟、贴身近臣,先拜九公主华璧薇为师,后在琼花会身居要职,卧底多年,不但取得了教主的信任,更是为承汉王爷歼灭琼花会立下的汗马功劳。
当年他与师父华璧薇断绝师徒名分时,自行废去了一身武功,此后开始专心研习佛法、易经,八年时光过去了,如今他已经成了一位深窥奇门遁甲、占星卜卦的一代得道高僧。两年前在王爷的举荐下,现已供职在钦天监,被皇上封为第一国师。
了因禅师可说对王爷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更是为王爷取得今日的地位,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王爷对他也是相当尊敬与信赖。此时王爷听闻他说有急事求见,便也顾不得疲乏,忙叫快请进来说话。
见了因身披袈裟大步行进堂中,见了王爷连忙行下君臣之礼,然后想王爷使了个眼色,王爷会意,挥手屏退了左右,单留下了因一人。
了因当年便是虬须,如今已是近五旬的年纪了,胡须花白长长的垂在胸前,身体却是十分的健硕。
了因上前一步,朝王爷低声耳语了一番,王爷听罢大惊失色,忙问那该如何是好?
了因笑笑道:“王爷莫要担心,贫僧早已有周详的对策。”于是向王爷又低声嘀咕了一番,王爷听罢连连点头道:“如此就有劳大师费心了。”
这边先按下不提,单说那项越七弯八拐地来到后花园中,传唤那个叫雪仙的小丫鬟。这时她已刚刚睡下,忽听姑姑呼唤自己的名字,忙应了一声,翻身爬了起来。
当她得知原来是王爷召自己前往寝殿时,真是又羞又喜,连忙起身沐浴熏香、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后,穿上锦衣罗裙,由项越引领者,由软轿抬着着向王爷的寝殿行去。
轿夫将雪仙儿抬到寝殿前,再由殿内丫头将她接了进去,送到王爷的卧房床榻前,这才躬身退去。寝殿内只剩下她和王爷二人。
这时,那床榻上的王爷看似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他倚着枕头色眯眯地看着羞答答的雪仙儿,亲昵地呼唤道:“我的美人,你让本王想得好苦啊,都等了这么久了,快来让本王来好好地瞧瞧!”
王爷说着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正要亲近,不想见那雪仙忽然“霍”地跳了起来,一翻身膝盖正好顶在王爷的胸口上,同时出掌峰抵住他的咽喉,低声娇叱道:“王爷还记得八年前的大仇家么?我乃是前朝九公主座下弟子赤炎剑薛姚莉,今日特来取你的性命,来为我琼花会死去的兄弟报仇!仇人受死吧!”
姚莉言罢催力便刺,谁知掌力击处,竟然无丝毫作用,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王爷面上并无丝毫惧怕之色,反而是“嘿嘿”一声冷笑,反手只用一招便将假雪仙掀翻在床上仰面按住,伸手扯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秃头虬须的模样来,得意道:“小师妹,你且来看看贫僧到底是谁?!”
“大师兄!了因!怎么会是你?”姚莉惊呼道。
“没想到吧?师兄我不久前夜观天象,早知道你今夜会来行刺,因此早就设下埋伏,专等着你来自投罗网呢!小师妹!念在你我是同门的份儿上,此时你若是依从了我,老衲或可饶你不死!”他说罢一阵淫笑,伸爪向姚莉胸口上抓去……
姚莉吓得花容失色,一面极力躲闪,一面惊呼道:“你不是已经自行废去武功了吗?怎么还是这般的厉害了?”
了因一面施展擒拿手,一面狞笑道:“都八年过去了,难道贫僧还不能另辟蹊径,再练回来绝世的武功么!非但如此,贫僧还针对师父的武功潜心研修了克制之法,小师妹,你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了吧!”
“呸!想得美!”姚莉说着话时,已然处于劣势,可还是奋力搏杀着。
与此同时,听房外一阵铜锣声响,大批的家丁护院早将殿团团围住,无数的箭尖都指向了门户,只等人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任凭在屋里人再有本事也难逃劫难。
只听得屋内传来吱吱嘎嘎床榻撞击之响,并伴有女子“咿咿呀呀”地呻吟之声不绝于耳,像是在厮杀,又像是在云雨,叫人听了好不纳闷!
王爷担心拜把兄弟了因的安危,忍不住朗声唤道:“大师!可有把握收复这个孽党吗?”
听里头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急促喘息着回道:“请王爷放心,贫僧此刻正在奋力一搏,眼下就要直捣黄龙了!啊!”他话音调越说越高,最后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狮吼,直震得在场之人耳中无不嗡嗡作响,连殿宇上栖息的鸟雀都四散冲天飞去。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窗棂爆裂处,两条人影同时飞撞了出来。灯笼火把齐齐向那里照去,只见一个年老的胖和尚打着赤膊和一个少女只裹了件衣不遮体的僧袍,他们胳膊和腿都紧紧缠绕钳制在一起,也不知是谁拿住了谁?
此等僵局之下,听了因悄声对姚莉耳语道:“你我今日一战实是难分高下,如此拼斗下去,势必会两败俱亡。老衲已到了古稀之年,死不足惜,可怜你还是花样年纪,便要香消玉殒,岂不是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就此罢手,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姚莉紧咬牙关,稍作思量后,答道:“死叛徒、老秃驴,你且说说看?”
了因见她松了口风,便道:“你只需对天发誓,答应在十年之内不得再来行刺王爷,老衲便会立刻收了功力,随你处置!如若不然,我便立刻叫王爷万箭齐发,你与我同归于尽便是了!”
姚莉思量了一番,暗讨道:我与其和他斗个两败俱伤,陪着老秃驴一起去死,倒不如先答应了他,日后再找这位四王爷算账也不迟。
姚莉左右权衡之下,打定了主意,于是答应了他的条件,然后当众对天发下重誓。了因见她如此,这才缓缓卸去了功力。
姚莉一得施展,立刻腾出手来点了了因的周身几处死穴,料定他必死无疑后,这才足尖点地,腾空而去,并从远处留下话道:“十年的时光,一纵即逝,承汉王爷,我姚莉且让你再多活几年吧!十年之后,我再来报仇,看那时还有谁来为你保命!”
王爷听了她撇下的狠话和那诡异的笑声,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心道:前日看她还是娇滴滴的娇弱模样,怎的今日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若不是了因大师及时出手相救,本王此时哪里还有命在了!?他这样想着忙一边唤着:“大师!”一边奔向了因那里。
少时,奄奄一息的大和尚了因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到了偏殿内请太医院的太医赶来救治,可太医们看过后都纷纷摇头说,怕是华佗在世,也是无药可医了。
王爷见事已至此,只好摆手屏退了左右,拉着了因的手,含泪说道:“国师乃我的左膀右臂,本王实在不忍见你就此离我而去啊!”
了因挣扎着说道:“生死自有天命,王爷不必过于悲伤,其实贫僧早就算出我有今日一劫,因此才不惜破了金身,本想着临死也能畅享一次人间的极乐。不想我那师妹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厉害的采阳补阴之术,竟然将我半生苦修来的功力尽皆掏空了去,据为己有,她的功力大涨抵过了常人几十年的修为。王爷可别看她面上才只有十六七岁的妙龄,实则早就三十出头了,看来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嘿嘿!”
了因言罢苦笑了一声,咳嗽不止,最后竟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王爷见此情形,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只得哭丧着脸言道:“国师就要驾鹤西去,那女魔头原本就厉害无比,如今得了你的几十年功力,更是如虎添翼,若她来日卷土重来,那可如何才能抵挡的住,还有谁能为本王抵挡啊?”??
只听了因对王爷安慰道:“王爷请放心,我那师妹既已答应十年之内不会再来,便绝不会食言的,另外,贫僧已推算出,过不了多久后,便会有一女福星从天而降,来代替贫僧护佑王爷驾前的,只有一条,王爷万万不可贪恋其美色,而将她纳为妾侍,更不要用强破了她的处子之身,否则,她便由福星转成了祸星了!”??
王爷个也听了眼前登时一亮,彷佛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问道:“此福星圣女何时才能现身,来了之后,本王又如何能够分辨得出就是大师说的此女?”??
了因朝身边两个女弟子招了招手,逸芙和逸蓉捧来个一尺来长的碧色锦盒,举双手递给了王爷。
了因指着那锦盒说道:“此匣中有一把紫青竹节剑,面上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剑,可触碰机关后,便可生成一把三尺竹节剑,若她若能轻易破解此机关,便定是正主无疑了。”??
王爷此事一了,又想起更加至关重要一事来,忙在了因耳边低声耳语道:“如今皇上最是信你,那件事……”
了因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王爷请放心,那事贫僧早已向皇上言明了……”了因尚未讲完,便双眼一闭,便再也没有睁开。??
王爷忙见太医来看,太医伸手一探,已然没了鼻息,不尽摇了摇头。
王爷知道了因已经归西,不尽伏在他尸身上大哭起来,身边的逸芙和逸蓉两个亦是低声抽泣不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