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竹香馆
“竹香馆”日夜被宫中侍卫看守着,这样的情形其实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她们如同被加上了一层妥帖的保护,皇后、吴一秋**想要加害她们,只能是在外头干着急的份儿了。忧的是:她们虽不能当面找茬儿制造事端,却可以在暗中叫御膳房、内务府等处时时克扣着,其他人到没觉得怎样,可对于一刻都离不开美味的月桂公主来说,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又怎么受得了,于是她又开始闹腾了起来,最后甚至是以死相逼。
看守竹香馆的侍卫实在禁不住公主的日夜折腾,便将此情形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得知后,顿时勃然大怒,立刻撤换掉了御膳房的总管,并对新上任御厨严正吩咐道:“朕只是说将她们禁足,并没说要饿着她们,你们御膳房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让公主受了委屈,今后她们的膳食务必要好好供给,若是再有什么状况发生,朕定要拿你等的人头是问!”
御厨们见皇上发了威,哪里还敢再听皇后的,全都老老实实的按时、足量地给“竹香馆”送去,为了让公主高兴,他们还花样翻新的变换着膳食口味,生怕再次落下了公主的埋怨。此风波过后,连内务府都怕了,原先还是给竹香馆的还是黑炭取暖,没等公主发话,就自动都换成了极好的银炭,御寒的冬装、棉被之类的物件儿,也都发放的很是及时到位,如此,“竹香馆”里的人到真是因祸得福了。
俗话说:会叫唤的鸟儿,有食吃!此话用在公主这儿,到真是不为过的。其实只要有好吃的填进公主的馋嘴巴,其它的事儿公主都是不怎么在乎的,禁足就禁足好了,反正大冬天儿的,她也懒得四处走动。
“竹香馆”她们这边舒坦了,皇后一伙却气得不得了,这次后,还真是再也没法子儿使坏了。最可怜还是吴一秋,那日她被公主主仆俩个暴打了一顿不说,还被肥猫‘小咪’抓破了姣好的脸,好容易将养好了之后,却落下了极难看的疤痕,就算涂了多厚的脂粉,也没法儿掩盖得住,怕就是用了闻名遐迩的‘舒痕胶’也是没用的。
其实皇上本就对她无感,如今又加上这张破了相的脸,因此就更加瞧不上她了,旁的嫔妃们都陆陆续续的侍寝了,唯独没有她的份儿,把她气得整日到皇后那儿去哭诉哀求皇后帮她说话。
开始时皇后还耐心地安慰她几句,时间长了也就烦了,后来干脆就不理她了。吴一秋既得不到皇宠,又被自己的主子撇到了一边,也就只能闷在自己延禧宫里怨天尤人、唉声叹气了,这真是恶有恶报。
那日妙竹离开养心殿,沧然若失地回到清心殿,正巧遇上小尼逸芙来她房中探望,便立刻绽开了笑颜,欢喜着拉着她坐下说话儿叙旧。
正说着,忽见妙竹将面色一板,憋着笑意说道:“逸芙师侄,还不见过妙竹师叔!”
逸芙先是一愣,转而恍然行着礼笑道:“师叔在上,请受小侄一拜!其实,逸芙一早就猜到您是我的师叔,可这又是怎么验证得来的呢?”
妙竹道:“正如你之前说的那样,我在紫霄阁上见到七师姊了,过招时我们都是一楞,一问才知果然是同门不错。”
逸芙听妙竹说七师叔,心中隐隐有些不悦,低眉道:“七师叔杀了我的师父,我恨自己没本事为师父报仇,既不想见到她,也不想提起她!”
妙竹安慰道:“上辈人的恩恩怨怨,还是就让它过去了吧!若是总将怨恨埋在心底,终究不是件好事。人各有志,师姊她总是与朝廷为敌,我与她也是势不两立的!”
逸芙本以为妙竹会与她七师叔相认后,会合在一处来对抗朝廷,听了这话,才又绽开笑颜。续而将话题一转,又问起在报国寺时,有无见到自己的亲妹妹逸花。妙竹就又与她聊了逸花和二人分开后发生的其它事情,都是唏嘘不已。
当妙竹得知玲珑主仆被吴一秋所陷害,玲珑已被皇上贬为宫女后,更是气得不行,暗骂那吴一秋真是死性不改,居然还寻机报复。要说殿选那日给她难堪的明明是自己,她干嘛要去找玲珑小主的晦气,真是个欺软怕硬泼妇,看我日后不给她点好看的。
她这样想着便坐不住了,非要逸芙立刻带着自己去“竹香馆”探望一下玲珑和莹露去。逸芙自是乐得带她去的,于是二人说这话儿起身便走。
“竹香馆”位于御花园堆秀山后偏东向的一片小竹林里。这里远离东西六宫,是单独修建的一所小院落,月桂公主未搬进来前,这里曾是皇上及嫔妃们游玩御花园时,临时歇息、品茗的所在。
小尼逸芙领着妙竹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小径踏雪而行,眼瞧着逐渐接近竹香馆时,妙竹见此处建筑虽小巧,却也算别有风景,院外青青竹林环抱,庭院内青砖碧瓦的,此时在新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新、雅致。
她们信步来到门前,妙竹向看守亮出了御前戍卫的腰牌,又说是皇上派她们来看望公主的。看守们自公主闹腾了一次后,都对这位大脾气的公主很是头痛,都知道她是不好惹的,这时见妙竹说是皇上派来的,哪敢阻拦,忙开锁放她们进去。
妙竹和逸芙才一踏进垂花门儿,便被在院子里正在扫雪的莹露给瞧见了,她先是一愣,随即欢喜着迎上前去,向妙竹她们速速浅施一个小礼,欢喜道:“差点没认出来,戍卫大人怎么回来了!您不是——?”
妙竹浅浅地一笑道:“上次离开时,的确是没打算能再回来,可——。”她顿了顿又道:“嗨!总之,这不是就又回来了!至于为何如此,真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吧。你家玲珑小主和公主殿下呢?听说我没在时,宫里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啊?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真是妙极了,早上才瞧见喜鹊高飞,这会儿就有贵客莅临了!”随着话音未落,正是玲珑与公主两个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妙竹见她们走近,忙上前几步拱手施礼道:“御前侍卫妙竹,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安好!玲珑小主好!”一旁的小尼逸芙也跟着妙竹向她们恭恭地行了个合十礼。
玲珑听她还称呼自己小主,不尽有些怅然,自嘲道:“这里哪儿还有什么珑小主了,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罢了!”莹露见她如此,忙插嘴安慰道:“姊姊您千万别这么说,在奴婢心里,您永远是我的小主。”
月桂公主最不忌讳尊卑贵贱的,见他们说这个有些不悦,突然大嗓门插嘴道:“在我的竹香馆里没什么公主、小主的,大家在一起都是好姊妹。”才说到这儿,她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妞妞给她送暖手炉来了,便指着妞妞道:“也包括妞妞在内。”
妞妞没听到她们之前的言语,这时被她说的一愣,茫然道:“什么又带着我了,妞妞可不想再去跟人打架了!怕也怕死了!”一句话逗得众人都掩面而笑。
玲珑笑道:“我们这儿如今已来了一位真正的功夫高手,以后再有打架的事儿,哪儿还轮得到你插手了!对吧!小咪!”玲珑说着话,爱抚了一下公主怀里抱着的肥猫,那猫咪“喵喵”叫了两声,仿佛在应和着她的话一样,众人又是一笑。
几个少女有说有笑地,才没多大一会儿,迥然就成了多年的要好的闺蜜一般了。她们年龄相仿,属月桂最小也最没心眼,妙竹虽比她们稍大些,可若论起心机来,还是玲珑最为聪慧。
大家伙儿正说着话,月桂公主突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见她眯起眼睛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妙竹和玲珑两个人的模样,少时,她一把拉过莹露到自己跟前,指着她们两个好奇地征询道:“你瞧她们两个长得是不是有些相像!若让不知底细的人这会儿瞧见了,定会说她们是亲姊妹呢!”
莹露被她这样一说,仔细看罢后,也道:“可不是呢,初见妙竹姊时,她正穿着男子戍卫的宫装,这会儿换了这身儿女装后,和玲珑姊站在一起还真是十分的相似呢!只是两位美姊姊在气韵上略微有些不同,妙竹姊姊娴静多姿、玲珑姊姊灵动娇俏。”
月桂公主笑道:“你到真会夸赞人,要本公主说呀,凡是美到极致的女子,其实看起来都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玲珑和妙竹听了她们的话,也不尽互相对望一下,甚至连她们自己也是觉着对方有些相像。玲珑忍不住开口问妙竹父母祖籍什么的,想看看她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亲戚关系。可遗憾的是妙竹的娘亲从不对她说自个儿家里头的事儿,至于祖籍什么的就更是不得而知了,因此也就没探查出有什么关联来,兴许也就只是相貌巧合罢了,这世上长的相像的人多的是呢,她们虽没攀上亲戚,也还是觉得彼此亲近了许多。
月桂公主是个毛躁性子的少女,在一个地方是呆不了多大功夫的,才和她们聊了一会儿的话,便吵着要回去内堂寻点零食去吃,于是撇下她们顾自带着妞妞走了。
莹露和逸芙见玲珑和妙竹聊的很是投缘,也就知趣地携手到一边儿独自聊天去了。听莹露对逸芙抱怨道:“总被关在这儿,真是无聊的紧,我都好久没侍弄喜欢的花草了,真是好郁闷啊!”
逸芙不解地笑她道:“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花草让你侍弄,你这怕是憋闷糊涂了吧?”
莹露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随即道:“你这小姑子也忒孤陋寡闻了些吧!是不是只道花开到荼蘼时便算完了,怎不知道冬季还有许多的花儿是可以接茬儿开的,比如:君子兰、仙客来、一品红、水仙啦等等等等,最有名儿的当要属梅花啦!听说我们‘竹园’隔壁就有一处叫‘梅园’的地儿,想必定是不错的,若有机会定要去好好玩赏一番……”莹露自小养花,说起这个来,自然是如数家珍涛涛不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