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来了江湖上的朋友,怪不得早上起来就见不到人影,其实说早也不早,现在巳时已过转眼快到午饭时间,可我最近几天觉得特别嗜睡,身体又没什么异样,莫不是人变懒了吧。
心里还在犯嘀咕,李婶的笑语打断了我的沉思:“柳姑娘,水给您打好了,慢点提小心别烫着。”
“恩好,多谢李婶。”我接过铜壶谢道,不忘跟众人道别。
离开让人倍感温馨的厨房,我穿过一条捷径步上回廊,正巧遇上迎面而在来刘伯,只见他一改从前板着的夫子脸,笑脸迎来道:“柳姑娘,这壶重让我提吧。”
望着他骆腮胡子的脸却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扑哧”一下笑出声道:“刘伯,今天心情甚好,是何原由啊?”并不推迟,铜壶交由刘伯提着,往厢房走去。
刘伯听闻恭敬回道:“上次向姑娘要的那瓶可令疤痕消失的药膏,都让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给用完了,他们有些是有家室的,怕吓着老婆孩子,所以托我来问姑娘还有没有,再打发他们一点。”
“原来如此,梦菱从谷中出来,同一种药备的并不多,一会我出去买点药材来配,这几日待在园子中也颇闷,正好借机出去透透气。”抬头看向园子外的天空,想那繁华似锦的幽州城还没好好去逛一番,岂不可惜。
“不如这样,刘某一会安排几个侍卫暗中保护姑娘,不打搅姑娘游玩的雅兴,今日庄主与唐公子在前厅会客,恐怕无法陪姑娘前去了,姑娘外出注意安全便是。”刘伯周到地替我安排。
“甚好,正合我意,另外,前些日子梦菱请刘伯代为打听的事,可有消息?”前几日,想到大姐的伤我寝食难安,又念及二姐的消息,所以托刘伯派人先去黑水镇打听。
“还没确切的消息,不过姑娘不必担心,没有消息正说明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兴许姑娘二姐安然无恙也不一定。”刘伯出言安慰我道。
我微笑点头称是,二姐冰雪聪明,遇事定能化险为夷,只是心中甚是担心小妹,不知她现在可有与二姐会合,转头望向忽然沉默的刘伯,眉头皱起似有什么心事,于是问道:“刘伯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与梦菱听听”。
“不怕姑娘笑话,刘某原有妻室,生前诞下一子唤做‘淳儿’,前些年与圣火教激战,妻子惨死于乱刀之下,淳儿也下落不明,刘某寻子未果,时常是这样安慰自己的,若是孩儿尚在,也与姑娘年纪一般大小了。”说完原本刚强的七尺汉子眼框竟湿润起来。
“梦菱提及刘伯的伤心事了,实在是抱歉,不知令子有何不同于他人的特征,日后若是巧遇到也好识得其身份。”谈话间不知不觉来到厢房门前,我接过刘伯手中的铜壶推开门并不进屋,仍站在口门关切的问道。
“那真是多谢姑娘了,‘淳儿’身上并无什么特别的印记,只是爱子九岁走失那年,脖子上还带着我替他打造的金锁,正面刻有他的名字,背面是刘某的名字,想必若是见到定能认识。”刘伯激动地说道,面上泛出些喜色,不管找不找得到,将这压抑在心头多年的苦楚倾诉出来,心中顿时轻松许多。
“刘伯不必多谢,若是巧遇上梦菱定当转告便是,待我梳洗片刻就出园去,其他的事还要劳烦刘伯费心了。”含笑点头道别,刘伯亦笑着回礼转身往前厅而去。
关上房门,倒水、梳洗,莫不道江湖儿女豪爽,不似大家闺秀那般矫揉造作,我还是我,那个随心自在的……韩菁菁?还是柳梦菱?
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笑而过,坐在铜镜前拾起羊角梳将头发挽起,绾成个简单的髻,缀以白色流仙丝带,少了分繁杂,多了分典雅。
“叩叩!”敲门声响起,款步姗姗而移,拉开门只见刘伯捧着件沁雪白锦裳道:“柳姑娘,都布置妥当了,庄主知道姑娘要出园子,让刘某将此物交给姑娘,嘱咐姑娘早去早回,莫让他担心。”
羞红了脸,欠了欠身道谢,将那白色锦裳接过,纤指抚摸那似雪的锦缎,柔软舒适,傲是知道我不爱穿毛皮,特意让人替我做的锦裳吧,举目眺向园内,满园寒梅含苞待放,原来冬天早已经来了呢。
我伸手拢了拢如雪般洁白的锦裳,本想从前门出去,却在前厅不远处看见那个熟悉而又忙碌的身影,身着一件与这件面料相近的白色锦袍,心中莫名觉得温暖了许多,原来他也是这般体贴、细心的。
前院里聚了好些人,傲在与一些我并不认识的人说着什么,今天的园子的确热闹了许多,应是小卓所说的那些江湖中人吧,莫非江湖中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难掩惴惴不安的心情看着人群中那个俊逸的男子,蓦地南宫傲也朝这边望了一眼,四目相对,虽无言,但生情。
众人随着南宫傲的目光皆往这边望来,热闹非常的前院顿时安静许多,细微的惊叹声传入耳中,几个江湖莽汉继而抱拳对南宫傲说着什么,恭维的笑脸背后暗藏未知的玄机,原来这便是江湖,为了共同的目的而聚在一起,也许又会为了己私而反目成仇。
南宫傲简单应付,并不多做寒暄,又偏过头来温柔地望着我。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我朝南宫傲莞尔一笑,转身往后门而去,江湖,原来也不似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般美好啊。
什么时候能远离尘嚣的是非,陪我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呢……
离开静园,穿过一条并不喧闹的小巷,街上的行人顿时多了起来,众人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神色,莫非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走近一个卖花灯的小摊,随手摆弄着一个粉色的荷花灯,做工甚是精巧。
“姑娘买一个花灯吧!今天是冬至节,买个花灯去放,来年一定心想事成,嫁个如意郎君!”卖花灯的大娘口若悬河,瞅着我乐呵呵地笑着。
冬至节么?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若是能与他一起放花灯该多惬意呀。
许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大娘盯着我看了半晌,弄得我怪不自在,再瞧路上行人流连的目光,我忽然后悔没有换穿男装出来,还是先去药店办正事要紧,放下手里的花灯嘴角含笑道:“谢谢大娘,不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