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丹期?闻得绿安的问话,莫离殇疑惑间,沉吟道。“我元婴期初期的实力,是在当日离开族城之后晋升的。如今,我才刚回到绿之分族,途中又不曾使用过元婴期初期的魂力,这个晋升的消息目前除了我并无第二人知晓,也难怪母亲会将我的实力,误会为结丹期了。”
想通了这一点,莫离殇正欲向绿安缓缓道来,自己当日在魂兽岛失踪之后的事情。对于绿安,她是将她当作亲生母亲来看待的,也就没想过会对其有丝毫的隐瞒。毕竟,这母女之间若想相处融洽,关系更亲近,则须坦城和信任。然而,正当她到口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之际,脑海中却是忽然间浮现出之前刚与母亲重聚进屋之后的一些画面。她想到了初进屋子时,屋子中陈列得很规矩整洁的木质用具,所带她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古怪感觉。
记忆中,这些木质用具所安置的位置分毫不差,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那差距很大的,可疑的,是陈列得太规矩整洁了,规矩整洁得就好象是新添置的一样。那么的新,那么的清晰鲜亮。但令她感到奇怪和想不通的是,就算这些是新添置的,那么为何在她一一抚过这些木质用具之后,指头上居然还会从中沾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且还能从中闻到一股,令人匪夷所思的,只有在那些许久不曾住人的空宅里,才能闻到的腐败和潮霉味。
“当初裳儿与绿林在魂兽岛遭遇暗袭,醒来之后,被碧蓝族精英子弟关押在暗室,每日与凶兽撕杀来磨练我的意志。或许是我外来者的魂体比较特殊罢,在当时,那恶人误认为我的意志早已被他控制,我就趁机潜心修炼...直到一举突破了丹生期。其后因逆天劫降临时,所产生出天威震出的动静太大,从而引来了颇具仁慈之心的碧蓝族颇具族长。于是在他的一力维护之下,裳儿这才在平安渡完逆天劫之后,为感念族长的救命之恩,成为了碧蓝族的客卿长老。”这心头的疑念既然生起,莫离殇自然是无法将全部过程和盘托出了,当即就决定多留一分心眼,将一些超乎常理范围的特殊隐秘,巧妙的一言带过,然后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对绿安淡笑着说道。
“客...客卿长老?”这四个字,让绿安浑身一震,她睁大了眼睛,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内支族向来是瞧不起外分族的,彼此之间的阶层之分尊卑很明显,但对于各层部族中能掌事的一些职位倒是很统一。客卿长老,正是各层部族中能掌事的其中一职,而且还是所有掌事职位中,最难谋得的一职。她根本无法相信,那向来只会将眼睛放在头顶上看待外分族中人的内支族,会自降身份地大度接纳一个外族人担任本族的客卿长老?
过了一会儿,绿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疑惑地问道:“像内支族这般综合实力恐怖,又是地位比较靠前的碧蓝部族,其综合实力的骇人,是我等这般卑微的外分族中人难以想象得出的。”
话到这里,绿安顿了一下,脸上疑惑的表情,忽然之间就变得敬畏起来:“据闻,在内支族各部族当中,单是地位排列最后的蓝族,其中丹生期或者以上的强者,按不夸张的算法来估计,至少都有四十来个。裳儿,不是母亲轻瞧你,当时你区区初晋的丹生期实力,在内支族任意一个部族,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而以碧蓝族的地位,...”
“母亲。”莫离殇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母亲的疑惑,于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激动的解释道:“母亲,忘记与你细说了,当日突破之前,裳儿还被那恶人囚禁于‘尊兽禁’....最后借助逆天劫恐怖的破坏力,裳儿才能轻松逃出‘尊兽禁’。母亲你绝对想不到,我出来的时候,居然就那么凑巧的,与那恶人撞了正着。”
绿安能想象得出她当时所面临的情势,这么一想,当即担心得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口,追问道:“然后呢...你把他?”
莫离殇淡笑着点了点头,道:“嗯,那么好的机会,又有逆天劫助威,裳儿怎么可能会饶了他?于是就这么将他给废了。”
绿安倒抽了一口气,吃惊的看着她唏嘘不已:“你还真下得了手啊...那么后来呢,他们是如何放过你的?”
莫离殇道:“那时候,族城比试将至,那恶人正是碧蓝族精心挑选出来的四名参赛者之一,他这么一废,名额自然就空缺了下来。当然,那碧蓝族族长原本是没考虑过让我继位的,可谁曾想世事难料,当他查遍了全部族人的资料以后,其中最年轻的丹生期族人,实际年龄却都比我年涨十岁。于是就这么取代了参赛者空缺的名额...最终成为外门云仙殿座下四弟子。”
这团圆饭吃得很慢,或是闲聊,或是开怀一笑,或是安静的享受食物。莫离殇与绿安两母女,便在这温馨和谐的气氛下,将团圆饭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才结束。但,专属于母女之间的团聚,却并没因为这吃了半夜的团圆饭而就此结束。接下来,在随同母亲一起清理收拾好残桌碗筷之后,两母女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里屋,而后同时来谈心的桌前,成对立方向的分别坐下。
莫离殇面露为难之色,眼神飘忽不定,正犹豫着该如何表达,才能说动绿安动心。
见得莫离殇这般难以启口的神色,绿安无奈之下,只得失笑的率先开口问道:“裳儿,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瞧你这般躲躲闪闪,犹豫不决的。”
被绿安一句话看穿心事,莫离殇怔了一怔,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其目光也是在此时下意识地迎向了绿安。
绿安笑道:“你哟,现在都已经是整个亡魂森林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了,怎的现在面对母亲,反倒还拘束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母亲不会责怪你的。”
莫离殇点了点头,正色道:“母亲,裳儿这次回来能耽搁的时间不多,待下一次见面,却是不知又待何时。裳儿如今的身份,尽管在四门中尚且无人敢欺,但长期与那些势力小人周旋,裳儿就会很想念母亲,很想见见母亲。可现实偏偏又如此不尽人意,母亲住在那么远的外围区域,裳儿想见不得见,只能闭上眼睛去幻想母亲的温暖。”
绿安面色微变,皱眉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莫离殇期盼的望着她,继续说道:“所以裳儿希望母亲答应,改日回族城时,母亲也能随裳儿一道前往族城,搬去云仙殿随裳儿一同居住。”
听罢莫离殇的要求,绿安彻底的傻眼了,旋即,她的思绪陷入了纠结的选择当中而沉默不语。
与女儿住在一起,若单指这一点,纵使她极为的舍不得离开这片养了她数十年的土地,也会为了便于就近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而忍痛答应。但女儿居住的地方,那可绝非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那可是传闻中,不管你有理没理,都是很有可能莫名其妙地枉送了性命。如此一来,她就得好生琢磨一番,看看是否值得。其实她并不是怕死,而是舍不得无辜的枉死,更舍不得因为一时冲动,就永远地与这个,刚和她建立起来感情的义女。
绿安沉思的这期间,莫离殇懂事的没去打扰,一直都保持着与方才同样的动作,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莫离殇的安静等候中,绿安的目光终于恢复了神采。
莫离殇当下一喜,旋即似想到了什么,忽而又有些忐忑。
绿安失笑的摇了摇头,柔声道:“先去睡吧,此事容我再考虑几日。”
莫离殇无声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那裳儿就先去歇息了,母亲晚安。”
绿安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茫然地目送着莫离殇出屋,喃喃道:“裳儿,请原谅母亲,不是母亲不愿照顾你,而是母亲实在是舍不得失去你啊。”
回到两年前曾住过的屋中,莫离殇站在门口淡淡地打量了一圈,也不知作何感想,忽然就闭上眼睛,迈开步伐凭直觉去寻找准确的方向。然而,闭上眼睛的人,就算直觉很清晰强烈,其步伐也绝不会太快。她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步的思索,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碰触到了墙壁。
睁开眼睛,莫离殇微微抬目一看,入目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半壁木凹床。瞧得这般如她所愿的成果,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嗖~”,便二话不说地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到了半壁的床榻上。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望着这熟悉的床榻,她的心中却忽然有了恍惚。她记得,两年之前,自己曾在这里获得了新生。当时的她,可是从没想到过,这里会是她冲往强者世界的起步点。除此之外,她还记得,自己也是曾在这里,获得了平生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母爱,那种爱,是那样的温暖。
思绪在回忆中一点点沦陷,现实的莫离殇,得‘吾以渡道”这般逆天状态的辅助之下,不知不觉间已平躺在了床榻上。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