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辞一打听,那位大姑姓朱,目前就在隔壁的村子里生活。
“就这么点事?”周二伯见吴辞起身要走,忙问道。
吴辞急着走,自然是要去找那位大姑,对他来说,应该叫姑奶奶。
“对我来说很重要了,二伯,你帮了我大忙,我们两清了。”
周二伯呵的一笑:“要是还有不清楚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没问题。”
吴辞语气轻快的开心应道,他摆了摆手,出了病房。
回到林场,吴辞将这件事告诉了许翼,决定午饭过后就去拜访那位姑奶奶。
四个人吃饭的时候,许翼突然问道:“师哥,什么是烂好人?”
昨晚周二伯和熊家兄弟的对话中,曾提到烂好人这个词,许翼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正好想起来,就随口一问。
吴辞理了理思路:“我个人理解,在烂好人的潜意识里,凡事以保持自己的好人形象为出发点,不管一件事是对还是错。”
蓝靛呵呵一笑,语气调皮道:“哥的观点很独特嘛。”
“我说的对不对?”吴辞问天青。
天青拉着长音嗯了一声:“你和我的理解一样。”
说说笑笑吃完一顿饭,四个人沿着林间小路,在林场中巡查了一番。
走到旁边山的山顶时,许翼突然拉住吴辞:“师哥,我看到了征兆,下午去拜访那位姑奶奶,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关于那不死者的征兆么?”
许翼点点头,这是他来黑龙江的第一要务,所以吴辞立马答应下来。
原本说好许翼留下守林场,这么一来,必须留下姐妹俩中的一位守林场。
好说歹说一番,蓝靛才同意留下来守着,巡查完其余三人就下了山。
三个人买了些水果,根据周二伯给的地址,很快找到姑奶奶的住处。
姑奶奶七十出头模样,耳聪目明精神矍铄,早年老伴去世,闺女儿子都在市里工作,现在她自己带着五岁的孙子一起生活。
知道三个人是周二伯介绍来的,姑奶奶热情的端茶倒水。
寒暄一番,吴辞便拿出那张卡片,指着卡片上人问起来,并说了说二伯的观点。
姑奶奶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了一阵:“嗯,确实更像我之昌哥。”
她所说的之昌哥,就是周爷爷的双胞胎哥哥,周之昌。
“姑奶奶,您这有没有之昌爷爷的照片,对比一下照片就知道了。”天青提醒。
姑奶奶想了想,起身朝旁边的柜子走去,嘴里嘀咕着:“我记得有。”
柜子还是那种老式矮柜子,黑漆褪色成了灰色,棱角全都磨掉了色,一层包浆。
姑奶奶在柜子里翻了翻,几个抽屉都看了一遍,没找出什么来。
天青凑过去:“姑奶奶的抽屉收拾的真整齐。”
她忍不住夸赞道,一般农村人家都不讲究,抽屉里的东西并不分类,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抽屉里面也污迹斑斑。
姑奶奶正在看的这只抽屉,里面全是照片,大多是自家人的合影。
“我记得留了一张照片,怎么找不到了。”她自言自语道。
征得对方同意后,天青开始小心翻找,一大叠照片的最下方,搁着一本泛黄的书。
姑奶奶看到发黄的书封面,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将旧书拿了出来。
“好像在这本书里面。”她若有所思道。
众人凑到姑奶奶身边,她翻了翻书页,一张照片从中滑落在地上。
姑奶奶捡起照片一看,欣慰一笑:“就是这张。”
三个人仔细一看,照片上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十七八岁的模样。
“这是周爷爷兄弟俩?”吴辞问。
姑奶奶点头:“你看,左边这个是我之盛哥,右边这个就是我之昌哥。”
吴辞仔细一对比,确实,虽然双胞胎容貌接近,但仔细对比,还是能看出差异。
卡片上的人,就是周森爷爷的双胞胎哥哥,周之昌。
姑奶奶瞧着照片,径自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回忆着慢声说:“这是他们十几岁时最后拍的一张合照,那个时候他们住在这个村,
我和他们是要好的玩伴,这本书还是当年之昌哥送我的,后来之昌哥不辞而别,这么多年再也没回来过,
周家人对之昌哥很生气,有一次我看他们要把之昌哥的东西扔掉,就跑去跟之盛哥要了这张照片,算是留作纪念吧。”
“姑奶奶,周家人为什么这么决绝,要如此避讳之昌爷爷?”天青问。
姑奶奶轻叹一声:“开始他们也四处找人,后来到了六六年,不是闹起了红卫兵嘛。”
“红卫兵?跟这事有关系?”吴辞不解。
“村子里有谣言,说之昌哥搞封建迷信,拜师学艺学什么萨满巫术,那个年代,一个小小的差错,就能上升到反国家的高度,
所以周家人惶惶不安,只能出此下策,跟之昌哥断绝了关系,更是避讳提他。”
听到“萨满巫术”四个字之后,吴辞觉得自己脑袋里,突然亮了一盏灯。
他和许翼对望一眼,没想到这位之昌爷爷,居然和自己是同道中人。
更进一步的想,这位之昌爷爷,难道是许翼要找的不死者?
“姑奶奶,有人知道之昌爷爷的下落吗?”吴辞问。
姑奶奶摇摇头:“没人知道他在哪,周家人也都不知道。”
天青问:“当初是谁传的谣言呢?那个人会不会知道?”
“当时红卫兵那么疯狂,大概也是为周家好,村里虽然有传言,但没人出来证实,红卫兵折腾了十年,大家早把这事忘了,我也没追查过。”
能得到的信息,也只有这么多了,拜谢了姑奶奶,三个人就离开了。
要追查当年的传谣者,根本不可能,而且那人很可能年纪大了,早就过世。
“师哥,你要找的人和我要找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回林场的路上,许翼如此问道。
“我预感就是同一个人,中午的征兆不是告诉你了?”
“也许师父知道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人,所以才要我这个时间来黑龙江,正好和你同行。”许翼忽然想到这一点。
吴辞思索着道:“既然师父要你找这位不死者,那他肯定知道这人的存在,当年师父也在东北修行过,两个人会不会认识?”
黄席曾说,真正的萨满没落了,在中国仅剩下一支。
也就是说,这位不死者既然生活在这个年代,应该是仅有的这一支里的门徒。
这么一想,事情好像又有了转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