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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入彀

谁许长乐 央容 2449 2024-11-19 04:44

  我看着宣恪的眼睛,想确定他说的“正妃”二字是不是真的。

  他亦回视我,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怎么?你觉得今日孤特地找你来,是为了和你开玩笑?”

  又是太子妃!这是命运惊人的巧合,还是上苍无心的玩笑?

  宣恪笑着道:“你也应该比较喜欢开门见山吧。你安分地做孤的太子妃,孤就帮你好好收着那块玉,不让父皇知道,不让碧梧、六弟知道,也不让姜国的文武百官、天下子民知道。怎么样,这交易合算吧?”

  姜帝,宣碧梧,宣逸,姜国的文武百官、天下子民,一旦我们的身份暴露,他们都有可能变成敌人。而且,又是太子妃,命运的玩笑总是如此巧合,让我措手不及。

  但是,我只能让自己露出微笑:“只要我的容貌不至于对不起你的颜面,你都不会介意的,你要想娶的只是许临的妹妹。”嘲讽的语气,但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带了微微的颤音。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他也笑着说。

  我说:“可是无论多么特别的人,关在那样的笼子里久了,总有一天也会变得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的。”

  他走近一步坐在了床沿上,一只手轻轻撩起了我散在肩头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哦,是么。那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没有关系。因为皇宫里,永远不缺新鲜的女人。我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可笑了,于是不再开口。

  他不再看我,而是似乎对我的头发产生了兴趣,慢慢让它们在指尖缠绕着。这样近的距离,我已经可以闻到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我心头一震,这是皇宫的气味,是君王的象征,也曾是我最熟悉的香味,云归身上的香味。

  他道:“居然到现在还随身带着那块玉。你那么喜欢他吗?可是他却没把你放在心上啊。”

  听他这样说,我微微松了口气,但嘴上却说道:“在殿下眼里,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可怜又可悲?”我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和语气显得凄惶哀伤一点,以符合一个弃妇的身份。

  “他倒是舍得。”他说。

  “当年他要娶的也只是镇南大将军的女儿。”我说。我绝不能让他发现云归对我的感情,不然云归和宣碧梧的戏就算白演了,到时候宣恪还会拿我来要挟云归。

  “不过,我可要谢谢他。”他的手顺着那缕发丝移到了我的腰间,结成蝴蝶状的衣带,就在他的手边。

  “殿下。”我叫住他。

  他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他的表情和语气,就像是在逗弄一只猫。

  虽然我知道从踏进这里开始我就是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但却只能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来勉强维系尊严。既已被他看穿,我便沉默着什么都不再说。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拉过我的左手,打开瓶塞将瓶口斜抵在我的手心里。很快,一条通体银白如玉的小虫子从瓶中爬了出来。

  我脊背一麻,下意识就要将手移开,却被他牢牢握住动弹不得。那只虫子刚触及我的手心,便咬开我的皮肤慢慢向血肉里钻去。我疼得差点叫出声来,蜷曲手指想要掐死那只虫子,却被他一把按倒在床上,他夹住我的手指用力地抵在床上,让我没办法挣扎。

  “忍一下,等它钻到血管里就好了。”他贴着我的耳朵说。

  痛感从手心一点一点向手腕移动,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感觉像过了很久很久,那钻心的疼痛才慢慢在腕间消失。我全身脱力,单薄的纱衣几乎被汗湿透。

  他却并没有起身,一只手依旧扣住我的左手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另一只手抬起衣袖为我擦去额间的汗水,一脸怜惜地说:“不先用血肉将这饿极了的小东西喂饱,它会把你的血脉咬的乱七八糟的,所以不能直接放在血管附近。这几日,它会慢慢爬向你的心脉,会有一点疼哦。”

  我偏过头去微微喘息着,并不去看他。

  他见我不理会,也不生气,继续说道:“这是双生蛊,有雌雄两只,雌蛊虫依附雄蛊虫而生,一旦进入人体内便永远无法取出。依附的意思你懂吗?就是说,刚刚钻进你身体的那只雌蛊虫和另一只雄蛊虫是一对,以后如果那只雄蛊虫受到了伤害,你就会心痛,而且伤得越重你就越痛;如果雄蛊虫死了,你身体里的那只雌蛊虫就会发疯,然后啃噬你的心脉让你死去。”

  他依旧笑着,眼睛微微弯起。但我已经知道,他不是狐狸,而是狼。

  我一把推开他,从床上走了下来。我说:“殿下有了那块玉,还用得着双生蛊吗?”

  “以前恰好留下了这个,所以试试,反正对我也没有伤害。”他轻轻地耸耸肩,“我想,有了双生蛊,你哥哥许临应该很乐意为孤效力的。你表哥嘛,他那个人心肠硬得很,双生蛊估计对他没什么用啊,真可惜。”

  他停顿了一下,眸光渐渐深沉:“所以,不论是那块玉还是双生蛊,我都不想楚云归知道。因为我很想看看,如果你和许阳都背叛了他,他会怎么办。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刻意强调了那个“阳”字,唇边漾着笑意,是享受着猎物徒劳地哀鸣挣扎时的表情。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道:“是不是我嫁给你,二哥投靠你,你就会放过云归?”

  他点头。

  我说:“希望殿下言而有信。”

  “孤身为储君,岂会无信。”他收了笑容,“不过你要记住,对孤来说,如果棋子不能乖乖听话,我就会把他们全部捏碎。”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想要抽出来,他却握得更紧了。他拉我坐下来,对着外面说了声“进来”,便有婢女捧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了一些布条之类的东西。

  宣恪拿过一根布条,然后将我的手拉过来,开始给我包扎。他的动作十分随意,好几次都疼得我忍不住吸气,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末了在我的手背用布条打了个蝴蝶状的结,又端详了一下,这才满意地放开我的手。

  我木着脸并不去看他,只听他轻笑一声,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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