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事接踵而至,每一件都超出我的认知,当我原有的世界观被打碎,却无人为我建立一个完整的新世界,我只能像个孩童一样,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摸索。
之前凤青羽在,她所带来的坚实的安全感,我现在才察觉到。
为她伤感的同时,恐惧和不安渐渐显露。
我此刻就像站在峭壁边缘,身旁没有任何依靠,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后面已经塌方,没有退路,而前方的道路艰险,还有敌人伺机行动,等待我的不知为何。
鬼愁感觉到我情绪低落,爬上来,匐在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他试图安慰我,可效果真的微乎其微。
看着他,我更担忧了,我们两个一条命,鬼愁这么小,这么脆弱,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怎么保护他呢。
我伸手抚摸着鬼愁,“行了,乖,我没事儿。”
现在就这么颓废,岂不是辜负了祖奶奶几次舍命相救。
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然凤青羽都已经不在了,我也就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吧。
只可惜这书架上的书,没一本我能看懂的,对了,异玄录下面还有一本书没看,没准儿也是凤烛隐用现代字写的。
想起我就蹦下床,把鬼愁吓了一跳,他猝不及防被我甩了下来。也是起得太快,头脑一阵眩晕,眼前星星点点。
我赶紧靠着床蹲下,这才缓了过来。扶着桌沿坐起,收回鬼愁,这才拿起昨天异玄录下那本书册。
果然也是凤烛隐著的,游龙惊鸿,光从书名上可判断不出它的内容。
我只是知道,这句原话应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形容女子轻盈曼妙的身姿。
这前面一本异玄录又是妖又是鬼,有符亦有阵,这本莫非是美人的档案。
凤烛隐有这种癖好?感觉不像啊,他和凤青羽留言用的的口吻,以及他书中的逻辑和字迹,你从这个人身上找不出一丝猥琐,是个认真严谨的人。
分析这么多有什么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翻开封面,这扉页上的内容就让我有些羞愧的涨红了脸。
游龙惊鸿,乃吾之心血,集数十载所感,铸此,以此鞭法修习,舞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如仙人引路,变化万端,直指敌弱;又如灵蛇狂舞,扑朔迷离,令人应接不暇。
啪地一声,我拍了下还有点发烫的额头,还真是烧糊涂了,这个脑瓜子想了些什么玩意,平白亵渎了凤烛隐。
难怪祖奶奶见到鬼藤一脸欣慰,原来她哥哥用的就是鞭子。
但说来也怪,凤青羽那时的眼神,似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意味。
似乎总有某种意外或是巧合将我和凤烛隐联系在一起。
我们之间到底有何种关系,凤青羽是不是知道,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好。
凤烛隐不会是我爸爸吧?重伤在外,偶遇我妈妈出手相救,于是凤烛隐爱上了她。
爸爸向来神秘,我也仅仅从妈妈的口中得知,爸爸是个艺术家,具体是做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甚少出门。
一时起兴不禁脑洞大开,随后又立马否定了这些想法。果真是发烧了,想的不着边际。
妈妈当年顶多也就二十多岁,凤烛隐年过一百的人了,这辈分差在哪,他下不去手。
除非...我心里有了些可怕的念头,急忙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清空了大脑。
我刚想往下翻看,握着扉页的手停住了,心里有纠结。
这书可是凤烛隐呕心沥血几十年的精华,刚才的一切幻想推翻,他仅是凤青羽的哥哥,我们非亲非故,就这么翻看,是不是不太好。
说非亲非故的好像也不恰当,有点对不起凤青羽,她好歹口头上收了我做徒弟。但这和凤烛隐的关系可也不大。
撕扯了一会儿,理智占了上风,打得感性节节败退,既然有缘得之,管他什么人伦,常理呢,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本看下来,我大致明白了何为游龙惊鸿,招式攻守兼备,轻盈而矫健,或点或缠,时而如灵蛇出动,直袭敌人要害,时而如巨蟒扑食将敌人牢牢锁住。
不愧为凤烛隐的心血,这一招一式皆有配图,勾勒得栩栩如生,底下的文字说明和心得体会更是详尽。
我正在细细研读,鬼愁的躁动传来,小家伙想出来。
当然不行,我这忙着呢,没有当奶妈的功夫。
他越是想出来,我越是压制。
鬼愁与我搏力一会儿,不敌,便没了动静。
我心中得意,正准备集中注意攻书,鬼愁突然从我心口蹦了出来,跌在游龙惊鸿上。
小坏蛋收手是为了蓄力,也顺便麻痹我。可以啊,我着了道了。
“啊!”
书突然变滚烫,我下意识的一把扔了出去,连带着鬼愁。
这凤家属火的不是,连家里的书都能把人燎伤。不会是不让人看的禁制吧。或者什么擅碰者死之类的。
鬼愁被甩在了一旁,那本游龙惊鸿摔落在地,书页合上。
我在一旁等了好半天,连逃跑的姿势都摆好了,游龙惊鸿安静的躺在地上。
难不成刚才只是我的错觉,其实并不烫,是我神经过敏了?
我刚想把书捡起来,书自己啪嗒一下封页翻开了,然后刷刷刷的自行翻动,翻到最后一页,装订线挣断而开,纸页一张张飞出。
上面的小人一个个从纸上跳脱出来,演绎自己的招式,一时间眼花缭乱。
直到最后一个小人也收起长鞭,一瞬间全部液化成黑色墨汁,向中心汇聚,冲撞在一起,凝成一个墨色丹丸。
书页也失去漂浮之力,零星散落在地,我一看出了一身冷汗,不但小人不见了,连文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本书毁了,我把凤烛隐的书毁了,我偷偷瞧了一眼后院。凤青羽半夜会不会化作厉鬼来找我索命啊。
背脊已经是一阵发凉了,这本书还不肯放过我,那些无字纸逐一自燃起来,风一吹,连末都没有留下一点。
对了,还有那颗丹丸。我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急忙寻找墨汁丹丸。
丹丸就在我的脚边,乖巧安静,鬼愁对它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施以暴行。
我急呼一声,“不要。”
却终究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丹丸从鬼愁嘴里落下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