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得凤青羽挺强势的，也不听劝？做事不跟人商量？”苏黎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点点头。
“她一贯这样的，久了，人就会知道，她做的决定都是对的，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只是，可惜，那是当年的她了。”苏黎低头轻声笑了，“那时候阿九还是挺迷人的。从容自信，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容。也乐于助人，她答应的事，说过的话，一定都会做到。”
挺迷人的？应该是吧，秦旻和龙泽衍那两个迷学不会摆在那里。
“一切都变了，那一年，元家没了音讯，烛隐失踪，阿九跟着也下落不明。后来她回来了，就成了现在这样。没有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我们只知道她变了。”苏黎话锋一转，低沉的说道。
“你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苏黎。
“不知道，但是能看出她的状况，不过她也不愧是战神，换做别人，魂魄溃散，早就死了。”
“青羽有黛青啊”我突然插了句嘴。
“黛青？是有一定关系，但更重的还是阿九她自己，凤凰涅槃，是肉体上的重生，而并非灵魂。人的灵魂虽有三魂七魄之分，但实际是一体的。想要活过来，就要织魂。”
“织魂？”我以为只要魂魄聚集在一块就好了。
“嗯，苏黎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扭曲，“很简单，顾名思义，就是把分离的魂魄织在一起。但说的简单，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的，这其中的煎熬和痛苦，不亚于肉体上的撕裂，甚至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阿九能成功，全凭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我低头，沉默不语，没有经历过的事，光凭别人的描述，感同身受这个词，真的是无法做到的。但我能够想象，我记得凤青羽疗伤的样子，一整瓶烈酒灌进撕裂的伤口，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却只说是习惯了。真的是习惯了吧，织魂的痛苦。
苏黎就像是没察觉到我的难受，接着说道，“这个过程一旦她有那么一刻，甚至只是一个瞬间无法忍受，一切前功尽弃，再也没用重来的机会，我们这种人死了，下场是什么，你...”
“够了。”我低声吼道，随即又道歉，“对不起，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苏黎笑了，“没什么，就是和你聊聊啊，你上次送来的那个女鬼，我们可还养着呢。”
女鬼？是何师姐吗？一定是了，“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挺好的啊，在我家药池里泡着温养呢。”
“那就好。”
苏黎不说话了，光看着我笑。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问他，“我怎么了吗？”
“阿九自从回来后就很少管事了，苏白把你师姐的残魂带回来，说是阿九拜托的，我都有点惊讶。我想她是为了你。”
苏黎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虽然我不了解是为什么，但我知道你对阿九来说很重要，所以拜托你，不管她说了什么，不要跟她置气。阿九这个人很别扭，对人的好，从来不放在嘴上。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颓废下去。”
苏黎说的恳切，直视我的双眼，十分认真地看着，像是要把重要的东西交托给我。他对凤青羽？也许是吧。他绕了这么多弯，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我也不再多想，也郑重的回应，“好。我会的。”
苏黎放下了双手，向天空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从衣兜里掏出两张蓝符递给我，能看得出，是传音符，和刚才被祖奶奶收走的那张差不多。
“阿九的，和苏白的。去找她吧。”
苏黎说完，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握紧手里的传音符，我想他是也是喜欢祖奶奶的，只是和秦旻还有龙泽衍选择的方式不一样，又或者他只是对战神的仰慕和惋惜，我说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苏黎刚走，手里的传音符就亮了，是苏白的那张，刚接上，就听到苏白大吼，“哥，那个白痴女人跑进三苗的密林了，大伯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赶紧过来。”
苏黎已经走远了，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苏白，是我，青羽进密林里做什么？”
苏白惊讶道，“怎么是你，我哥呢？”
“他把传音符给我就走了。”
他急骂了几句脏话，“怎么这个时候都不在。死女人答应的报酬可不够买我的命啊。”
“买什么命，祖奶奶怎么会进三苗密林的？”我听不得他咋呼了，急吼他。
苏白也是个急性子，张嘴就回道：“还不都是被你气的，她原先感应到主魂在密林深处，我们本来是商量，明天正午，趁着那些个毒蛇猛兽休憩，瘴气也稀薄的时候再进去的。这个时候进去，简直是找死，这个点，毒物正欢腾，死女人过去给他们送个晚会的主菜，刚好。”
苏白这个嘴啊，我都想踹他一脚，“少胡说。还不赶紧跟去。你在哪儿，快带我去。”
“你也要去给它们加菜？”
“闭嘴，赶紧过来！”
我关了传音符，心里着急，传音符在我手里都都揉坏了。也不知道苏白在哪，什么时候才过来，他一分钟不到，我的心就一分钟没着落，这个人是有可能跑路的。
“我知道在哪。”书昀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我赶紧唤出书昀，“你知道在哪？”
“嗯，跟我走吧。”
我跟着书昀，一路狂奔，终于是到了密林前。路途中，我在想，书昀怎么会主动出来给我带路呢，好奇怪，她和凤青羽关系一直很僵，说不了一句话，就掐上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上一次，是母亲带我走的，刚才那个人说的对，母亲也是正午进去的，还是三苗人的特殊路线，夜里的密林，三苗人也不敢乱闯。”书昀望着密林说道。
“路线你还记得吗？”
书昀摇头，“不大记得了，当时太小，记得很模糊。”
“那我们怎么进去？”我也想硬闯，但是不行，不是怕死，只是我更想活着带出祖奶奶，还欠她一个道歉。
书昀想了想，说了个令我意外的答案，“直接走。”
浓密的瘴气充斥着整个密林。我看着紫气朦胧的密林，疑惑地问她，“你确定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