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放学的钟声响起了。窗外的天空阴沉,似乎要下雨了。
老师收起了教材,“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拎起书包,冲出了教室,一路小跑到校门口,对着那个温婉的身影喊道,“妈妈。”然后向她扑了过去。
她伸手接了个满怀,“哎哟,阿浅,真乖。走吧,爸爸在等我们了。”
妈妈打开了车门,我爬上了后座,靠近驾驶位上的人,小手一下蒙住他的双眼,“猜猜,我是谁啊。”
他朗声笑了,“好,让我猜一猜,这小手软软香香的,当然是我们家的宝贝丫头了。”
我放开手,和爸爸对视,两人哈哈大笑。
妈妈坐上了副驾,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无奈的笑道,“好了,你们俩,一浅乖,爸爸要开车,你别闹他了。”
“嗯。”我点点头,乖乖坐好。希望爸爸开得快一点,我要快点回家,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一早就答应会和爸爸一块来接我,还准备蛋糕和礼物。会是什么礼物呢?好期待啊。
车到了大门前,一股幽香就从窗缝挤了进来,是妈妈的栀子花,一个院子都是,现在开得正白皙灿烂。
车停进了院里,我推开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引来妈妈一句惊呼,“一浅,你慢点,小心摔着。”
我回过头对她做了个鬼脸,一路向屋里跑去,“才不会呢,妈妈你快点,我要吃蛋糕。”
妈妈跳下车,追了过来,“蛋糕要吃了饭才能吃。别跑,这孩子...怎么了,一浅,你在看什么?妈妈的花漂亮吧。”
我呆呆的看着花丛里一处位置,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那里不该是那样,我指着花丛,“妈妈,那里的大洞呢?”
妈妈看了眼我指的方向,“大洞?哪有什么大洞?”
爸爸正好锁好车走过来,妈妈担忧地问他,“这孩子是怎么了?”
“没事。”爸爸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一浅可能昨晚太兴奋,睡糊涂了。走吧。”
爸爸说完,抱起了我向屋里走去。我还是忍不住回头,视线放到花丛深处,哪里应该有一个大洞的,洞边好像还有什么人,她浑身浴血,却笑的温暖。
餐厅里,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扒拉着饭菜,明明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却感觉味同嚼蜡。那个人是谁?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为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丫头,怎么了。”妈妈察觉到我的异样,“老公,去医院。”
“妈妈,我没事。我不想吃饭了,你快把蛋糕和礼物拿出来吧。”看着妈妈焦急的模样,我抛开那些诡异的念头,撒娇道。
爸爸笑了起来,握着妈妈的手安慰她,“你看,这丫头就是馋了,你别吓唬自己。”
妈妈故作生气的拍开爸爸的手,“你们俩这阵线统一的。行,我去取蛋糕,爸爸给一浅拿礼物去吧。”
妈妈去拿冰箱里的蛋糕了,爸爸上了楼,应该是去拿礼物。这一切都似平常,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掐了自己一下,是痛的,可是为什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铛铛铛。”
一只毛绒兔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样,喜欢吧,爸爸跑了好多地方,专门给你挑的。”爸爸抱着兔子沾沾自喜。
我被这兔子晃了神,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喜欢。可是...为什么不是小熊呢。”
爸爸愣住了,“一浅想要小熊?可你不是最喜欢小兔子了吗?”
“啊,不是,我喜欢的,爸爸给我吧。”我接过兔子,抚摸着它的绒毛。
再抬头,妈妈端着蛋糕从厨房走来,明明是在靠近,却越来越模糊,我甚至看不清妈妈的脸。身旁的爸爸也是一样,失去了五官,身形开始晃动消散。
“爸爸!”
我伸手去抓,只握住一片虚空。
餐桌,椅子,蛋糕,兔子,全都消失了,妈妈爸爸也是。剩下一片惨白的世界。
“一浅!一浅!”
声音在虚空中响起,似乎从远处飘来。黑暗一点一点侵吞了光明,渐渐的,我被埋藏其中。
谁?是谁在叫我?
我...又是谁。
雪山孤峰,我坐在桌前,眺望着远方,似乎看到了硝烟弥漫。
“孤岚。”厚重的声音传来,随即一道高大壮硕的身影落下。
“汵涯。你来做什么。”我冷冷的问道。
他哈哈一笑,“向你讨杯酒喝。上次我做东,这回该你了吧。”
我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他,“如今,正直战乱,你还有这闲工夫喝酒?你我该少见面才是。”
“正因如此,才需要忙里偷闲。也不知道我家那位大人何时才能消停一些。”他自顾地坐下,随意的端起我的茶盏喝了起来。
我勾起唇角,嘲讽道,“这可不是一个凶名在外的人该说的话。”
“人云亦云。外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知我者,唯孤岚一人足矣。”汵涯笑着将茶盏递了过来。
我接过茶盏放下,“汵涯,这杯酒可能得往后放一放了。世间动荡,上面那些家伙很不满意。很快会有动作。乱世将至,大祸降临。我家主子你是知道的,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
我话未说完,汵涯的身影已然远去,在风雪中,渐渐模糊,“没事。我等你,我们这悠长生命,几十年,几百年,我等得起。只有一点,你可别死了啊。”
“有个好战的主子,你才要小心,这杯酒,我可不想回头到了你坟前,拿来祭你。”我冲着他背影说道。
“哈哈哈,好。”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峰上,汵涯走了。我还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一浅。拜托你,快醒醒。”
空中传来遥远的呼唤。
一浅?一浅是谁?好熟悉的名字。这个声音也好熟悉,她在叫谁?她又是谁?
“书...昀?”我似是而非的念出一个名字,一个清秀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满脸焦急,神色痛苦,哀鸣般的大喊,“一浅!”
一滴泪顺着俏丽的眼角落下,滴落在雪峰上,融化了这万年寒结的积雪。
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叶一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