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了,烤肉烤得香,还要醮的酱够味。这家店两样都有特色,生意不红火都不行。再加上大碟凉抖的芫荽、荞头,坛子芥菜,腌萝卜,香辣酱,清翠的生菜叶子,还有解油腻的水果沙拉,浓郁的苦丁茶,风味独特。
两位爷重在风味,并不追求名酒,就喝竹筒子米酒。刘娜给大家斟酒,龚志华挟一些芫荽再与一小块烤肉混搭在一起,醮一醮浆,嚼得咯嘣脆,边吃带边谈事:“小龙,工作也不是单纯生活,你要我单纯吃烤肉,就没味,还吃上火;可我这样一混搭,有芫荽的清香、芥菜的脆爽,酱的香辣,再加上烤肉的焦香,那就是满口香了,也不会上火。”
刘娜笑吟吟地说:“龚爷爷,还要喝口酒咽下去。赛过活神仙了。龚爷爷,小娜敬您一杯。”
“不行,不行。尹龙,双双对对来,龚爷爷,这酒保证喝得吧唧响。”龚志华点尹龙的将,尹龙只得跟刘娜比肩而立。
“龚爷、爷,越、活、越、有、味。”
洪恩勾指头数了数:“不错啊,小龙,你这一口气说了八个字。好样的。”
刘娜神秘地笑着说:“等他喝光一竹筒酒,还会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好嘛。娜娜现在走进了小龙的心灵深处,是小龙的代言人,这可不简单。我今天看来,娜娜该给满分。”洪恩笑着说。
“绝对满分。小龙自上任以来,安排娜娜做小龙的机要秘书,绝对是一步妙棋。这一步棋走活了一盘棋。”龚志华光说话,杯子举在手中,意犹未尽,话没说完他不会喝,“小龙和娜娜比肩而立,你看,这是天生的一对神仙眷侣。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干。”
接着尹龙和刘娜要陪洪厅一杯。刘娜故意推尹龙说,尹龙说:“祝、洪、厅、今、年、六十,明、年、十、六。”
“小家伙,不得了啊,十一个字了!”洪恩很兴奋,举杯跟尹龙、刘娜碰在一起。
刘娜有了几分桃红色,显得更桃花花色,她捂着嘴扑哧笑出了声音。洪恩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沾着:“娜娜,笑什么?是不是洪爷爷脸上沾了东西?”
刘娜笑得花枝节乱颤:“我是笑他。有人说他得了酒痨,灌一竹筒酒,他说话口齿伶俐。其实啊,酒可能给他产生兴奋度,在极强兴奋度的刺激作用下,他思维连贯,相当活跃。”
洪恩接过刘娜的话:“这好啊,你要给他极强的兴奋度,让他每天生活在高强度的刺激下,他不就康复了嘛。”
“好啊,娜娜,你连小龙的病症都找出来了,说明你相当用心。你跟小龙在一起,比什么灵丹妙药要好。”龚厅说话不离中心。
洪恩晃荡着杯中酒:“过去有种说法,冲喜。其实冲喜也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为啥冲喜啊?人世间逢喜事精神爽。就是娜娜说的兴奋因子,人一逢喜事,不知产生多少兴奋因子,在兴奋因子作用下,那就消灾祛病了。”
洪恩话那么说,酒杯就往下泼。龚厅早就知道洪恩这一手:“老洪,老洪,这可不是泼水节。来,来,来,补上,补上。浪费粮食,五谷大神可要生气的。”
龚厅强着洪恩一口闷了。两个晚辈可不敢,逼洪厅一口气喝光了。刘娜看洪厅喝完,转顾流盼,俏眼生媚,她喝这杯肯定没问题,偏要把杯子伸到尹龙嘴边,尹龙帮他抿了一大口,她只喝了小半杯。
龚厅笑道:“这种合作精神,还是值得提倡的。老洪,你要是有人代酒,我也算你过关。”
老洪说:“我只有帮别人代酒的命,还没人帮我代酒啊。”
“老洪啊,我们老哥俩可是喝酒喝出来的老感情。没酒这东西,我们还坐不到一条板凳上。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半斤花生米,两瓶老白干,你一瓶,我一瓶,边喝边聊。啊呀,那时光,恍在眼前,年青啊,有朝气,什么都聊,什么都敢吹嘘。来劲,真来劲。有一次,我抓一名叫青光眼的家伙,我冲得太快,青光眼拔出枪就朝我射击。老洪,是你啊,奋不顾身扑上他,一把按倒他,结果你腹部中枪。”
“哎呀,这一枪值。我不但在医院长了一身膘,什么立功受奖啊,升职啊,加工资啊,娶妻生子,哇,喜事一茬接一茬地来。这一枪挨得值。老龚为了我,倒瘦了一身肉,我是看在眼里,瘦在心里。我一打听,老龚打我住院,把酒戒了。这咋行。我趁护士不注意,悄悄地到医院小卖部买了两瓶老白干,藏在裤兜里。你小子来探院的时候,偏就碰上有人来,我是左拉着你,右绊着你,硬把你拖到人员走尽。我拿出酒来,我们老哥俩喝得那个痛快——啊呀,人生真的难得有几个哪样的夜晚?”
“这事快别说了。护士反应上去了,我又挨批、关禁闭。我很多学习任务,就是在关禁闭学出来的。我俩一起关过几次?三次吧。一次,我俩监视一个毒贩,没想到这小子会化装,化成了一个妇女,从我俩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我俩真是那个气。来,老哥俩也走一个,给小两口说悄悄话的机会。”龚厅逼着洪厅喝了一杯。原来,刘娜在尹龙耳畔在说悄悄话,可能说龚厅、洪厅还关过禁闭。尹龙回过头说了一句,可能说关禁闭是家常便饭。
两人吧唧喝得很干脆。洪厅说:“第二次,你小子立功心切,对方交易还没开始,你就冲进去了,我跟着冲了进去。结果,后面的大宗交易活动取消了。哎呀,我那个气呀,冤呀,还要跟你蹲禁闭,你下子睡得踏实,我是唉声叹气,怎么就跟你搭档?我决心一出禁闭室,跟你分道扬镖。你小子一出禁闭室,拎着两瓶酒,一包花生米串门子来了。唉,这老脸硬是拉不下。”
两人说一个段子,相对着喝一杯。尹龙和刘娜偶然睃一眼,他俩个家伙唧唧哝哝不知说什么。
“第三次,老洪,这不能怪我。我枪法准啊,一枪毙命。”
“你倒是一枪毙命,我们专案组跟你一个月的线索,给你一枪给打断了。可是,你不开这一枪,我们真要牺牲很多同志。换作我,也开。这个禁闭,我不怪你。我们这回蹲出经验来了,偷偷藏了一副象棋,悄悄地捉对厮杀。这个禁闭蹲的舒坦。”
两个老哥们又吧唧一杯,龚厅生疑心,两个小鬼头怕是诈他们吧。龚厅说:“喂,小龙、娜娜,你们悄悄话不能说了。我们老哥俩喝醉了,你就等着看我们老哥俩唱大花脸。我还不知道,你俩是八小时以内,是形影不离。因为小龙离了你,他就不知道发号施令。我估计你俩耍的隔岸观火计。”
刘娜被说中了心事,格格地笑了。刘娜说:“龚厅、洪厅,你要是说一个完整的破案故事,尹龙说,他喝一竹筒酒。”
“我说,我说。”洪厅抢先说。
龚厅就给说:“你说,你说,你说得口干舌燥,我给你倒酒。”
那一年,我们分到了版纳州局,碰上了一桩杀人分尸案。这案子可是一个无头案。一个男人被杀后,抛尸在一个竹林的地洞庭湖里。村民们上山砍竹子发现的。当里,弄出那个装尸体的编织袋,臭气熏天了。打开一看,手段太残忍了,不但肢解了尸体,还把头扔掉了。
没头相当难确认死者的身份。我们先是走访附近村庄,可是没有人口失踪。我们扩大范围,到邻近村庄,也没有人员失踪。后来,我们从死者的遗物中,找到了手腕上的一串手链。我们从手链中查到这是一串黄花梨香木手链,问遍了首饰店。终于有一位师傅认出这是他的活计。我们找到卖出这串手链的售货员,她回忆起这个人的面部特征。我们画出了面部肖像。这才揭开这个人的身份之谜。
这个男人是相距这个村二十公里邻县一个村民,平时老实巴交,以种田为生。家里条件还算过得去,盖了红砖瓦房,屋后就是一大片果园,门前是一个大篱笆园,种植着葡萄。我们细细地戡察了葡萄园。我们发现了一个倒伏的葡萄架,在附近进一步察看,虽然过的时间比较久,我们还是从叶片中找到了血迹,显然这里是第一杀人现场,人在葡萄架上剪枝,突然遭到猛击。我们又搜查了屋内,在一个杂房,我们发现清洗过的现场,显然是在这里进行尸解的。
我们当即提审了女主人姚小霞,一眼看上去,她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农妇。她丈夫失踪当天,她正在县城务工,她从没缺勤。她说上周星期天回家就没见他,还以为他进城务工,所以没报案,也没疑心他出事了。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我们当时观察到她哭得很假,是那种干嚎,有声无泪。我们一致认定情杀的可能性大。据我们了解她确实有情夫,是在外面打工认识的同乡,好像叫陈满荣吧。有一台摩托车。从我们了解的情况看,陈满荣没做案时间,因为近一段时间,他在外地搞工程,他是一个小包工头。眼看这个案子陷入了僵局。
我们挨家挨户走访群众,终于有了新的突破。死者有一个侄子,与陈满荣关系很好,近三十岁了还单身一人。有人看到他侄子,拉扯着小婶子进房。他当时以为别家的臭事不要管,不要引祸上身。现在,杀了人,他才敢说出来。
我们抓他侄子的时候,没想到他侄子畏罪前逃。有人反映在密林中发现他侄子的踪影,我们组织大队人马上山捉拿要犯,深山老林,谈何容易,一次次扑了一个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