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杰被儿子从二楼书房拉到楼下。自他生出这个儿子以来,从没见过他和谁保持这么久的朋友关系。从儿子口气里甚至还很推崇这位姓韩的。小兔崽子最近也没再给自己惹什么是非,更让自己惊诧莫名的是他居然懂上进了...他母亲要地下有知估计也会又惊异又欣慰。
韩劲锋听到楼梯再次发出声响,停下眼前的考古工作,转过身静候王文杰的出现。
王文杰走到客厅,韩劲锋的颀然外形和斯文相貌都颇得他好感。既然是儿子的朋友,自己就以长辈自居了。他摆手示意他们两人坐,自己先坐到一圈沙发中离门口最远的主位上。
"不用拘束,不过是日常闲聊,"王文杰定个基调,把谈话方向引到比较不严肃的那一面去。他那套官腔,自己也是不爱的;不爱的东西往往就是缺乏的东西,所以他越想把气氛弄轻松,就越不像那回事。"我让厨房弄了饭了,中午就一起留在这吃饭吧。听我这儿子说你是奇异互动的股东之一,很了不起嘛,年纪轻轻的,比我儿子强太多了。"
"哪儿的话,年纪上我比小杰差不多大了一轮。小杰将来的成就也不可限量。"韩劲锋赶紧把话题按次序丢给王小杰,没想到王小杰只一味嗬嗬傻笑,脆弱的链条就这么断了。官场的一切都很无聊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大家却都得明摆着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彼此心照不宣,共同维护一番太平气象。
王文杰只好再从新起个话头道:"你们年轻人要创业,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尽管提。上一回你们公司收购恒泰发展的那件事太大,我不适合出面阻拦,也拦不住。毕竟重组盘活国有资产是好事。不提那个了,我来做个补偿,说吧。"
韩劲锋提起放沙发边的帆布袋,双手抽出一个近二尺见方的木盒。这木盒透出一股古朴味道,表面镌刻的阴阳图案格外细腻,木盒开关是个被一枚长铜锁串起的四个门闩模样的机关。一看就能猜出里面的装的东西不会平常到哪去。
当韩劲锋把钥匙插进铜锁眼里旋开,一旁的王小杰也磨拳擦掌凑近,嘻嘻笑道:"这玩意儿费了我和老韩好大功夫一番找,极品,绝对是极品!"
王文杰摇手笑道:"什么极品?还送我什么礼物。凡是送来的礼品我全让办公厅的人过来拿走了。"
韩劲锋笑道:"这是小杰送的,让办公厅的人来拿走他估计要拦住不放。"话说完,手里铜锁一分为二,双手左右拉开,细长的铜条从四个锁扣眼滑出,像打开一台大型的笔记本电脑将木盒盖掀起;盖子掀起到15度角停住,和盒身相连的两条缎带将盒盖扯住不让它往后倒。像电影里黑社会进行毒品现金交易那样,韩劲锋将整个木盒利落地转过180度,起身推dao王文杰眼前。
木盒里是一副麻将,筒万索从一至九、东西南北、红中青发白板,梅兰竹菊等各色牌各四张,外加八张不刻图案的白牌,一共刚好一百六十张,角落的方格里放着四颗水晶色子。麻将就是要从除了正面外的每个侧面看起来每张都要一模一样才能玩,所以这副麻将撇开是个古董的因素外,更珍贵之处就在这里:一副除了能够观赏把玩之外还能够凑齐四人一起玩的翡翠麻将!前白后绿,白绿两色所占比重全部一致,色泽也一致。
翡翠的瑕痕天下间不可能找到两块完全一模一样的,所以这一百六十张翡翠麻干脆就没有一丝瑕疵。王文杰这些年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故宫不对外开放的珍宝馆内部他也去了几回,什么象牙签席,宝钻金浮图,用一块整缅甸玉雕出的忘记具体称谓的十几圈能活动的同心镂纹球...等等。现在看到眼前这副翡翠麻将也不禁大喊了一声:"好!果然是极品!"
全场的气氛终于活跃过来。两人终于把这份大礼送了。韩劲锋中午留下吃了午饭,这才算是成功得真正拉近与王家的距离;以后有什么事情,大概就能绕过那个猪头找王文杰来办。王小杰在他的教育下,两人都没张口对王文杰提出任何要求。好心情要慢慢酝酿几天,才有变成感情的可能;感情可以滋生壮大,好心情难得有几回。翡翠麻将天下间只有这一副,这次恰好用在了刀刃上。给领导送礼不光要讲究艺术,经常也要凭借运气。
指望一副翡翠麻将就想轰开王家大门火力还似乎弱了点,火候和弹药的主次搭配要恰到好处,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比如这回送上的是份大礼,下回就不必那么正经——送盆好点的国兰或者几条锦鲤之类——不但不生份还能更有效地拉近距离。单纯靠利益输送与权利寻租间的交易是最下乘的疏通关系形式,而能自我增长生生不息的关系,同样也是关系中的极品。
韩劲锋吃完饭后不多逗留,拜别了王文杰后由马叔送他回家。现在他也发现没车真像个伤员,成天让这人送来那人送去的,也该买辆车了。到家后约了律师等他过来,然后一起去趟目前还算是自己的公司。
他进浴室好好泡了个热水澡,从浴缸旁的小冰箱拿出冻好的杯子和冰块,再从冰箱顶部一整层开过的酒中,拿出最爱的那只轩尼诗李察。含冰块在内一共倒到了杯子的三分之一高度。杯子在他手里轻轻摇晃,的确值得庆祝:今天是十天之约的最后一天,林晨约他今天下午三点在公司见面。
今天是林欢进医院的第六天,昏迷后的第八天,也是总算刚好把钱凑齐了的第十天。林晨坐在冰冷的大会议室里等韩劲锋过来,她身前坐的四位是两位财务部总监和副总监、总经理还有公司的法律顾问。
三点整韩劲锋准时到达。一亿两千万美金,按目前8.07的汇率合九亿八千六百四十万人民币。幸好韩劲锋只要美金,所以林晨要求直接汇到他维京群岛公司的户头上,因为转入他国内中行外汇账户又得多一道巨额的手续费。韩劲锋当然没让步,这笔钱他又不是要留在国外养老,自己弄进来同样要被中行剥一层皮。
他认为林晨这么讨价还价只是想拖延时间,这么大笔钱就算他是林晨本人,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途径来解决。四位竞争者相互间也知根知底的,当初的5000万美金现金任哪一家都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拿出,哪一家都没开印钞厂;林晨她家甚至还动用了信用贷款,又抛售了一部份股票。当一大笔想想就觉得无比美妙的钱眼看可能到手,韩劲锋对这个倾注几年心血,好不容易才壮大到今日规模的奇异互动多媒体几乎再无丝毫留恋,他甚至有股冲动想提出允许林晨分期分次付清...林晨拖延时间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想不出来。
四点半。韩劲锋看了表后道:"看来我们谈得不是很顺利,看在合伙一场的份上,这样吧,我再宽限两天。"他站起身,坐在身边的律师会意,也开始收起摊开的一干文件。
他这番话说到一半时,林晨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震动,她看完了短信恰好韩劲锋说完正打算离开。林晨抬手凌空按了按,"坐下吧,准备核对你的帐户余额,我的人准备开始转帐了。"
"噢?"他僵硬了几秒,又坐回座位,"过了四点半银行就结束转帐了,你要怎么给我,现金?"
林晨脸上到了此刻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将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慢慢收拢到胸前交叉,"谁告诉你我的人在国内?他们人正在苏黎世银行。你等几分钟。核对结束我们就两清了。"
韩劲锋艰难的道:"苏黎世银行难道现在在营业?"
"这不是重点,不过可以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苏黎世银行有很多分行,比如苏黎世南非分行现在是上午十点半,满意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苏黎世银行凡位于东西半球的所有分行她提前都让人驻守以防万一。阿联酋、斯里兰卡和南非这三家分行现在都能办理。
韩劲锋现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不管怎样,总算是了结了...
林晨离开公司天色已经暗下。她驱车直接前往医院,在途中找了家看起来还行的餐馆打包几样够两人吃的东西。夏霁霏现在把工作地点搬到了医院;自从连出了两件事情后,她就再也不愿一个人过夜。医生诊断后得出了她有轻度忧郁症的结论。
林晨不晓得事情怎么一下子变得一团糟?不过她觉得她自己还能应付得过来。公司已经完全是自己的了,不,应该说是自己和林欢的了。这好消息能否用某种方式直接灌输到他脑子里,然后他一激灵就清醒了...公司从此少了韩劲锋,但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喜悦感和成就感。
夏霁霏周围一米方圆堆满了各种纸页和文件。她现在只有不断的工作才能弥补内心里的一片空荡,这个病房几乎成了她的家,房里甚至还摆着两台装有不同语言操作系统的电脑。她看了电脑任务栏右下方的时间,6点0。林晨怎么还没回来?她站起离开座位走到窗口边,从这里可以俯瞰十楼下方宽阔的停车场。林晨那台车特别大,而且尾灯也特别亮,她只要一进了高干病房楼前的停车场,夏霁霏就能马上认出。
林欢还是保持着下午的姿势没丝毫变化。他的生活护理问题除请了两名男特护,夏霁霏和林晨也亲自单独或合力处理,包括便溺和擦拭身体这类。他的体温还是那么温暖,面容安详之余仿佛还带着笑意,像在做着什么好梦。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出现在他梦里?估计这大色狼梦到三人终于挤到一间房间了;现在不也是么?林晨和她几乎天天都睡在他两侧临时加的小床上。林晨肯定也曾偷偷独自***亲吻过他,就和自己一样。现在他到底有没有知觉意识,到底...会不会醒来?
林欢的病情没有好转,也治无可治,实际上医院早宣布对他放弃。他这种病况超过目前的医学水准的治疗范围,院方干脆放任自流;因为他这种病情再称之为病情已不太准确,说得令人难接受一点,死亡比较符合实际;院方也察觉这病人的来历不大一般,似乎和自己上头再上头的领导很熟,不过住院费药费他们也按时照付,只不过不能胡乱动手脚增开医疗费用。
夏霁霏终于等到一辆车开进停车场然后转头停在一处车位上,两个特别红特别亮的尾灯背向自己。她回到自己座位前,把东西收拾收拾,拿出两张一次性的塑料桌布在桌上铺好,然后急忙出了房间,到电梯口去等候林晨上楼。
林晨乘坐的电梯到了十层,两扇不锈钢的双层左右各自分开,夏霁霏俏生生的站在电梯门口对她笑着。
林晨两只手抬起手中的东西晃了晃,"今天有好吃的东西,还有红酒。饿了吗?"
"饿死了,我桌子铺好了,我来帮你拿一些。" 夏霁霏伸手帮她拿了几个塞得满满的纸袋。"今天下午林欢的朋友那位姓陈的来看他了。"
"嗯?有没有说什么要紧事?"
"没,就问候看望一下。他说NE的业绩他帮林欢继续做几个月..."
林晨听了笑得有些勉强起来,开了病房的门让夏霁霏先进去,"几个月是么?也很够意思的了...几个月他要操不少心,也许还会赔不少钱。"两人不再说话。她把林晨买来的东西摊开拿出,林晨从储物柜里拿出碗筷用开水烫了,然后彼此坐下默默吃着。
"我觉得我这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长得漂亮,这可能就是我生在这世上的作用," 夏霁霏忽然莫名其妙说了这两句,她从椅子滑到地板上,双手抱膝,瑟缩成一团,"不知道我这辈子到现在都做了什么,还能再做些什么...她抬起瞬间变得满脸都是泪水的脸庞道:"你说林欢他还会醒过来么?"
林晨这一惊吃得不小,她眼泪又开始簌簌滑落,自己又有的忙了!从一旁抽出纸巾擦着她眼泪,干脆又把整盒的纸巾放到她怀中,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按以往的处理办法:陪她聊到她哭完为止。
每次——现在确实能够称为每次,这一个礼拜她起码见识了四五次——夏霁霏一哭完,林晨都会让她多喝水,因为她估计这种眼泪的流速肯定会让她脱水。事实是她一次也没脱过水。林晨轻抚着她头,听了也有些心灰意懒,低声喃喃地,"五年一过后我也转眼到三十的槛儿了。我记得好像昨天我还在我家阁楼上拉小提琴呢,结果一觉睡醒了就长这么大,事情还这么多。这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霁霏听了她这么说哭得更伤心,"还说呢...呜,三人中我年纪最大,要说到三十岁也是我最先到...男人没了,孩子也没了,工作也没心思,要改嫁也不知道去嫁谁...当初说不嫁给这个死人只是说说罢了,谁知道他..."话将说完才察觉刚才把林欢说成"死人",真的大大犯了忌。
忽然也不哭了,痴痴地盯着摸着林欢的一只手,一只手把扎好的头发散开,把四圈黑色发绳铺在床上,挑了一条扭成个8字形又重合起来变成两小圈套在林欢无名指上。怔怔看了一会,忽觉黑色再次大大犯忌。一阵悲苦再次袭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链滴溜儿滴溜儿往林欢身下的床单上落。
林晨本来想用自己的伤感冲淡一下对方的悲伤,没料到最后起到了共鸣的反效果。她从自己手袋里拿出化妆包顺手打开,从里面夹层拿出几圈金色的发绳儿给了夏霁霏一个。两人各自做了个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林欢左右手无名指上,抬头小心地观察着彼此的表情。最后夏霁霏终于止住哭泣,两人勉强淡淡地相视一笑。
夏霁霏拉着林欢的手道:"这下终于遂了他这荒诞不经的心意了,你说他一醒来会不会乐得又晕过去?"两位情敌终于化敌为活寡妇,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心情也都好了些,互相之间说话也随便起来。
林晨拍拍林欢的脸笑道:"搞不好他这回就是诈死,想当甩手掌柜,等什么时候停战了什么时候才回来营业。"
夏霁霏狐疑道:"有可能,我发现这家伙越来越奸诈。可能是发现玩不转了想重新洗牌,等他醒来后再提出些怪法儿来让我们就范。"
林晨听她说得一脸认真,像在描述活生生的犯罪现实,也被她逗得忍俊不住。林欢会喜欢上这小丫头确实情有可原...这阵日子相处下来,潜移默化中也喜欢上这个胸无城府的小丫头。尤其是她现在对自己的依赖,让她这个独生女过足了当大姐的瘾,不知觉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看待。她心想,哎,反正也就这样了。林欢醒不来,形式也只是个形式。
林晨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林欢醒来了,你还会不会把我当仇人看?"
夏霁霏佯作不高兴的样子,"还说呢,都是你挑起的。我拨给他半碗饭是真的吃不下啊,结果你就不平衡了,让他变成大饭桶。"
林晨撇撇嘴反击过去,"你们那天在厨房做的坏事以为我没看见?"
夏霁霏低声道:"什么坏事呀?哪一天我怎么忘记了?"
"就是大汤匙拿成饭勺那次,林欢一拿错东西你在厨房就紧张到摔了一个碗。后来我到垃圾桶去看过。你蛮小心的嘛,碗的碎片还包在小塑料袋里压到垃圾桶中间。"
夏霁霏思索了几秒,又道:"同一天晚上,我就知道那只色狼心理又要不平衡过去找你,果然被我逮到,你还让他过来坐坐,分明是想等待时机勾搭成奸。"
林晨没话可说,确实是事实。她也保持那么久的纯情了。如果当晚干材能引着烈火,能烧多久就多久。她咳嗽几声,起身去给夏霁霏倒杯水来掩饰尴尬。
夏霁霏小人得志地接过水喝了半杯,放到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我们收拾一下一起出去逛逛吧?难得今天心情都好点了。你忙吗?"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林晨到底是什么身份。照理说即使公司再大,一个总监的职位也不可能调动那么大的资源。林晨又开了一间隔壁的病房当作临时会议室。有时候到了晚上下班时间,也只有公司的人大老远过来向她作报告,从没见过她向谁作过报告。
最夸张的是林欢出事的那晚,她居然要来了一架军用直升机!引得整个小区的保安和住户为之驻足围观...这种变态的能量让她在事后想问都无从问起。即使要问个明白,以她对这个社会单纯的认识逻辑,也只能问出大概这样的问题:"哎哎,租一架军用直升机的费用是多少?要往哪打电话?有没有名片也给我一张?"这样问出来也挺丢人的,就当自己看花了眼算了。
林晨赞同,"该忙的都忙完了,确实应该出去透透气。"两人一起把桌上食盒里吃剩的东西盖好放好,一次性塑料桌布直接从四角拉起盖上,再叠几次包成小包,顺手带出去扔了。
她们出门后,林欢睁开眼睛,看床头柜上有半杯夏霁霏喝过的水,拿到自己嘴前慢慢喝着,喃喃自语道:"我诈死想当甩手掌柜都能被猜出来,真厉害!"其实他也没诈死,直到晚上她们刚吃饭那会儿他才逐渐恢复意识,但全身却不听使唤,光想睁开眼睛都费力得要命。接下来她们各在自己旁边又哭又笑又损的,他想想还是继续保持原状比较保险——在两边手上都被套上了"戒指"的节骨眼上醒来,搞不好到手的鸭子又飞了,更可怕的是会挨斗,跳到黄浦江都洗不清。
好不容易等她们磨蹭了半天把东西收拾完毕走人,林欢才敢再次尝试活动身体,等着大脑控制身体的熟悉感慢慢恢复,从眼睛到手脚才逐步恢复行动能力。喝完水后,闻到空中飘荡着的饭菜和两人身上留下的余香,世俗饮食男女的念头开始又活跃起来。拔掉手臂上的吊针,这种东西越打人越虚,当然是吃饭要紧!估计有剩的吧?不知道有没有烧鹅...天啊,烧鹅,从没这么想吃烧鹅!
他对自己还是过于自信,就在一抬脚的当儿,一片虚无的麻痹感覆盖了整只右腿,刚暗喊声不妙,整个人就翻下地板,呼——砰!他趴在地板反过身,用手按摩着双腿,慢慢再掉过头,让行进的目标对准发出香味的方向。过了两三分钟终于爬到了目的地。搓搓手掌手指增加手部的灵敏度,然后伸手到架子上去拿吃的。东西不大够吃,没有米饭,菜也就四样素菜...四样素材和一样素菜是没区别的,为什么女人总是对荤菜这么抗拒?算了,将就吧...吃完后他仰起脖子连菜汤都喝干净。没过多久肚子却叽里咕噜响起来,怪了!怎么感觉越来越饿,晕。
想点其它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哦对,打她们电话让她们带吃的回来?在储物柜搜索半天半天,不但找不到自己的衣服,连手机都找不到,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的头发眉毛以及其它部位的毛又没了,同样找不到。她们不知道去哪逛?如果是和林晨出去逛,不晓得要逛到何时回来...自己要不要躲到床底下给她们个惊喜呢?边想边转眼看床底,见放着些要换洗的床单衣服,而且还有个便盆...算了。
躲衣柜里?自己饿得两眼发昏爬回床边都不大可能,衣柜更远,首先还要自己能站得起来才躲得进去。他可不想大喊,医院那帮神神经经的医生护士搞不好会以为自己被借尸还魂:一个昏迷过去好几天的病人——几天他自己也不清楚——一清醒就在地上乱爬找东西吃,还嚷着肚子饿,确实很诡异。
费力地把身体缩到两张桌子中间,再拉出一张一次性桌布盖在自己头上。像个野战部队的侦察兵躲在暗处等敌人露脸。他打定主意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等她们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