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书记,上午我和景阳书记再去排里了解了一下,我有些想法向领导汇报下。”
江叶坐在雷子铭办公桌前,不卑不亢地道。
雷子铭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点了点头,“哦,你有什么想法?”
“第一个想法,里排的人想推外2米建房,无非就是考虑到左上角那块是沼泽地,地势偏深,而且容易冒出地下水。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出些许资金垫上石块,打深地基,再建上一个抽水井即可。”
“第二个想法,雷书记,既然里排、外排非要分出你我,我们是不是可以借这个建设新村的机会来争取淡化这个分争呢?”说话间,江叶拿打印出来的建房示意图递给了雷子铭。
雷子铭看了一眼,随后似乎挺感兴趣的,继续看了起来,在心头盘算着怎么建房才合适。
“如果某个位置只有一户人想在那地方建,那么我们可以将其划归他来建,倘若有争执的,一律拿出来,公平抓阄。”
雷子铭嘴角微微一撇,“那要是这样他们也不同意呢?”
江叶笑笑,“那么我们就可以请县里的领导来陪我们演出戏,要是他们谈不拢建房,或者在九月某个时候还未动工,取消新村点建设的相关优惠。”
雷子铭轻点点对,对江叶的想法多了一分重视,作为驻村的领导,他放狠话,那群众也会闹。
但是县里的领导干部就不一样了,倘若县里的领导来了,一看还没有动工,明白地告诉他们不建就会取消优惠政策,那新村点上的道路、公益广场、绿化,谁来出钱?
“至于温景明和温恭水的事情,就只能是两边再做下工作了。毕竟,平衡款是那样的标准,温景明那多出地,也不一定归了温恭水,想必温景明这么说,两人之间还是有个什么死结没有打开罢了。”
雷子铭点点头,“你的想法都不错,还有别的想法了吗?”
“是这样的,我想在村里头承包些地来搞大棚,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村官发展产业的优惠政策?”江叶思虑了下,还是将这事先向自己分管领导给汇报了。
“哦,没想到你还是挺有想法的啊!”雷子铭不由得高看了江叶一眼。
江叶嘿嘿一笑,“这不是想整些事做嘛。”
“嗯,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雷子铭鼓励了一句,“那你打算好了发展什么吗?大棚蔬菜?”
江叶摇摇头,“我想搞草莓。”
“草莓?我们安东好像有一家在做大棚草莓。”
江叶眼前一亮,急问“在哪儿?规模大吗?”
雷子铭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江叶,摇摇头,“只有几担田,3个小棚而已。”
“挺好的,看样子我们这安东也是能够种植草莓的。”江叶已经打算挑时间去看一下这个小草莓园了。
“那你打算种多少?你要知道,这草莓园投资也不算小,要是种植不当,亏得也快。”雷子铭提醒道。
“我打算种个四五亩。我看了一下,在墙背那片有片田还不错,只是因为去年夏季遭大水灾冲毁了,田其实很不错,只要修整下就可以种植。”
江叶把这些问题都考虑了,现在的问题主要是2个,一个是资金,另一个则是技术。
听到这,雷子铭已经确认江叶是真打算在村里头搞草莓了,当下沉吟了片刻,“现在村官发展产业有没有优惠,我也并不清楚,不过我这两天帮你打听一下。”
“好的,谢谢雷书记。”江叶起了身,该说的想法已经汇报完了,具体要来怎么做,江叶得听领导的。
当然,村官产业的问题,江叶也不能光等雷子铭的消息,他得自己去问一下。
待出了雷子铭的办公室,迎面就走来了一个领导。
江叶的记忆很好,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位就是安东镇的宣统委员钟海秦。
所谓宣统,那就是宣传和统战了。
“钟主任。”出于礼貌,江叶打了一个招呼。
只是没想到,对方却是叫住了江叶。“你就是江叶吧?来我办公室一下。”
江叶皱了皱眉,但却见钟海秦负着手往自己办公室去了。
钟海秦长相很一般,关键是秃顶,年纪估摸有三十七、八岁,脸形瘦削,老喜欢负着手在镇院里子头晃悠。
因为是两届的安东镇领导,有时候架子也摆得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党委书记呢!
江叶倒也想看看这个见面不到两次的钟海秦叫他又有什么事?
写材料?
待到了钟海秦的办公室,钟海秦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了,懒散地靠着,一边还吞起了云烟。
“坐吧。”钟海秦淡淡地道,“听说你是学中文的?”
江叶也不客气,坐了下来。“是。”
“哟,还是金陵大学的,高材生啊!”钟海秦瞄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上的简历。
江叶有些不喜这种领导,脸色平静,“钟主任有什么事吗?没有事的话,我这边还要下村去。”
“哟,脾气不小啊。别人说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都有傲气,以前我还不相信呢,今天是见到了。”钟海秦皱了下眉,冷笑一声。
江叶没有搭理他。
“是这样,我这边缺少写宣传的好手,你今后就跟着我做宣传干事吧,放心,多写写宣传报道和材料,领导才能看到你,高升得才快。”钟海秦吐了个大烟雾,转了脸色。
“不好意思,我是村官,村里的事情很多,做不了宣传干事,你找其他人吧。”江叶起了身,就准备走。
“站住!谁批准你走了?我告诉你,这宣传干事你不想做也得做。”
“好啊,那我看下钟主任怎么让我做。”江叶轻哼一声,转头就走。
“啪!”
钟海秦哪见过这么狂妄的人,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小王八蛋,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随后,钟海秦又心疼起了拍桌子的手了,“不整死你,我就不姓钟。”
自语间,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舅舅。”
“嗯。”钟海秦从鼻孔中冒出这么一个字,显然气还没有消。“小超,你说的那个江叶,我今天见着了。”
“舅舅,我就想打听这事呢,你这边整到他了吗?”
“放心,整个小小的村官,那还不是轻而易举。”钟海秦自然把刚才受气的事讲出来,轻描淡写的应付了下。等挂了电话,钟海秦捏灭了烟头,暗自盘算起了整人大计了。
而另一头的江叶,却也是莫名其妙了起来,“这个钟海秦,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就那语气,就是跟我做对的样。”
转念一想,钟海秦那模样,倒也有几分似曾相识,“我擦,该不会是陈小超的舅舅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他一个小领导,还能怎么着整自己?不过,也得小心一点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