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轩皓一笑,说道,“那日后,你也带我去见见你那师父!那个竟然与淳于琰玟神似的男人!”
他刚刚说完,束婧沅便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说道,“也许,没有机会了!因为我与师父,已经恩断义绝!”
看见束婧沅这幅伤心的模样,唐凌轩浩便不再过问了,只是他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没有只言片语,至少,让她知道现在还有人在她身边。
突然,束婧沅猛一回头,看向了周围,草屋,林木,天空,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束婧沅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轩浩!这里,这里是青云山?这里是前世你我住过的地方?”
唐凌轩皓起身看了一下四周,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在看见束婧沅脸上的惊喜时,他却突然改口,说道,“是啊!我们正好可以在这里养伤!”
束婧沅停了下来,思绪却有些混乱,“怎么会这样?前世我遇见了受伤的你,便在此照顾,然后,就成为了你的妻,而在这个幻境中,你却被师父打伤,然后我们又回到了青云山,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过去?”
原来,是蚩垣打伤了木易萧苌,所以,最后替他偿还的,却是他最疼爱的徒儿!
一切因果循环竟然是这么的可笑!
唐凌轩皓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这里不是幻境不是过去,更不是真实,这里,只是别人的记忆,别人的念结,沅儿,你千万不要被这些迷惑!”
“嗯嗯”,束婧沅说着,点了点头,却还是认真地看着他,她很感激唐凌轩皓,明明不记得她与木易萧苌的一切,却还是为了她假装知道一切,“只是,轩浩,你呢?你在这里有没有迷惑?”
“有!”
唐凌轩皓怎么会没有呢?他想知道为什么他的父皇宠爱所有的皇子,却唯独他不受半点疼爱,他想要知道为什么那个叫殇夜苌的男人会给他那样的熟悉感,他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小便带有妖魔的邪气,可是,自己明明是人,连那个叫蚩垣的都因为这股邪气想要杀他......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们只要在这里养好伤,出去之后,也许,我们可以找到答案!”
束婧沅点了点头,便扶着他进了屋。
—蜀国皇宫内—
皇宫下了整整三日的雨,却依旧还没有停下的迹象,前些日子,罗烈国的使臣又来了,听说,蜀国皇上在和亲的奏折上,盖了章印,听说,迎亲的队伍,很快将至。
舞幽不言不语地跪在了殿外,雨淋湿了她全身,在雨中,她的脸上却依旧有着坚定二字。
紧闭着的宫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空隙,可是,走出来的,却是老太监。
老太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了她的面前,为她撑伞,为难地说道,“公主殿下,你走吧!这样淋雨会惹上风寒的!皇上他不会见你的,公文已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请公公转告父皇,若是执意让舞幽和亲,那么,和亲和跪在这里淋雨都没有区别的,一样是死!”
老太监实在是劝不动了,只能是再一次无奈摇了摇头,然后离去。
舞幽的目光只留在殿里的那个希望身上,所以,她都没有发觉一个身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伤夜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嘴角已经带着一抹笑意,舞幽没有理会他,却有些吃惊,也许是因为之前没有好好地看过他,所以,竟然没有发觉伤夜是如此的美男子,那样的凤眉,那样的脸,轻点朱唇,连她这个女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但是,他的冰冷的目光,霸道得让人畏惧。
可惜,不管是谁,这一次,都帮不了她了。
伤夜突然将自己的伞伸过去,为她挡雨,而自己已经有些淋湿了。
而舞幽此时此刻却没有心情理会着他,只是哀默地说道,“不用了,雨要来,我注定会淋湿,更何况我已经湿了,你就不要再陪我一起湿了!”
他没有回复,她也没有抬头,可惜,在大雨里,她却听见了他的呼吸声,更凸显出了她急促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她不想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突然,伤夜将伞丢在了一边,这个时候,舞幽才吃惊地抬头看着他,而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被大雨淋湿了衣服,湿了视线,开始模糊着眼前。
半响,伤夜突然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那样看着她,而他们的脸却是那么地靠近,而她也没有反抗地与他相视,也许,是忘记了反抗。
“看来,公主还是不相信在下!”伤夜突然严肃地说着,“既然在下已经与公主定下了交易,便会不惜牺牲性命来帮助公主!”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伤夜转身离开。
见他走进了大殿,舞幽才问经过她身边的宫人,“他是谁?”
“回公主!他是皇上新招进的武臣!”
她挥手示意宫人离开,目光却再也离不开那个人。
舞幽公主以死相逼,蜀国皇上无奈之下推迟了和亲日子,罗烈国终于不悦,派兵骚扰蜀国边界。因为罗烈国地处几国之境,于是各国竟然派兵支援罗烈国,一时间,蜀国皇上亲上阵,终是敌不过千军万马,蜀国虽未败,却一直处于劣势。
舞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子会挑起各国的战争,是早有预谋还是真的是红颜祸水?她更加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之间的战争,最后牺牲的却要是她们女人!
终于,舞幽也持剑迎战。一个双手只舞枪剑的女人终于要让手中的剑沾满鲜血。
当她持剑疆卧杀场时,她才明白,纵然害怕,也要变成自己不喜欢的那种人的时候,她便不再被允许胆怯,否则,她便是罪人。
第一次杀人,她畏惧了,她发抖着,手中的剑便落在了地上,她终于还是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敌军欢呼着,她是个阶下囚。
被绑住了双手的她却冷静得像是一块冰,而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那个刁蛮公主了,出身皇家,便注定了她要比别人背负的更多。
就在这个时候,伤夜却突然出现了,押着她的敌军都被他杀光了,而当他的剑割断绑住她的绳索时,他只是轻声说道,“身处战场,你竟然还敢丢下自己的武器!你是想死吗?”
“身为一个公主,肩负着国家的命运,我却为了自己,拒绝和亲,引起了这场战争,本来就该死!”
“不!只有弱国才会这么想!而强者是不会允许自己牺牲自己的一切的!”
舞幽没有办法理解他的强势,更加没有办法明白他究竟有多强大。只是好奇着,这样强大的人,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明明可以自己抢到手的珠子而来与她交易!
“你,害怕过吗?”
“害怕过!”伤夜说得很淡定,看不出他的畏惧在哪里,“我有一个弟弟,他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可是,他却爱上了我仇敌的一位姑娘,甚至为了她,脱离了我族!”
“他只是找寻了自己的快乐罢了!你又何必放不下?”
“你以为,我的敌家会这样想吗?等待他的结局,只怕不会是好结果的!所以,我心疼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原来他也会这样的心疼一个人!
舞幽回到了蜀国,却夜不能睡,无论是心还是脑子里,都是他一个人。
终于,战争停止了,而舞幽,也终于是穿上了嫁衣,走上了和亲的道路。
出城时,她上了车,一只手扶住了她,舞幽只是看了他一眼,伤夜主动要求送她到罗烈国和亲,她的父皇答应了他,舞幽面无表情地把手交给了他,让他扶着自己上车。
她知道,再一次和亲的主意,就是他献的计。
也许是一时的错觉,她竟然觉得他的手好温暖,不似他本人,那么冰冷。
途中,她们还是遭遇了追杀!
不管是送亲还是迎亲的队伍,都想要杀她。不管,舞幽知道,其实要杀她的人,是她的父皇,那个最疼爱的父皇。
蜀国答应了和亲,却在送亲时公主被罗烈国劫杀,无论是道义,还是民意,罗烈国君王失信天下,自然不能再攻打蜀国了,而她,始终是那个牺牲品。
而她还知道,这个计策,也是伤夜出的。
在崖上,舞幽很平静,她没有看两边的队伍是如何厮杀,只是站在那里,欣赏着崖上的风景,很美。她生长在宫墙内,只能看着那些被养得娇弱的花朵,却没有欣赏过长在崖边的风景,真的很美。
突然,伤夜走在了她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伤夜见到她时,竟然觉得她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骑马为了自由任性的公主,而是一位承担着国家责任的公主。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明知道是来送死,他却还要主动请命来送公主出嫁,难道是来陪她一起死?
“你怕死吗?”伤夜突然轻声问着,像是在试探她到底值不值得他救。
舞幽一笑, 这里是崖山,要想活命,只有跳崖这一条路,也许伤夜武功很高,可以自救,但是,若是要带上一个她,她觉得是不可能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舞幽就是相信了他。她微微一笑,像是一朵盛开在崖山上的花,下一刻,她抱住了他,依偎在他怀中,这个时候,舞幽才知道,原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怀抱就是她想要拥有的。
只是,在他怀里的舞幽却没有看见,伤夜嘴角上扬的微笑,突然,伤夜搂着她一起跳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