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一路无言,林沐峰将秦臻送到秦臻住的小区附近的站台,直到看到秦臻上楼才发动车回去。秦臻到家的时候,张俊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随口问正在换鞋的秦臻:"宝贝今天怎么现在才回来"。
秦臻低下头来解释:"下午开会开的有点晚,公司一家分店正策划周年庆呢,这不,刚下班被杨娟叫去跟小汨吃饭了"。
张俊平静的"哦"了一声没说什么,放下报纸进洗手间给秦臻放好热水,招呼秦臻进去洗澡。
秦臻的心里有些忐忑,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走进卫生间的秦臻,想着这一路上的相视无言,虽说轻松,但是心里有点紧,似乎林沐峰满腹心事,对于秦臻来说,林沐峰是个谜,她可以说对他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秦臻想起了当年跟林沐峰在北京的那一段时间的相处,想起了去北京之前刘老师上课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说看不清的男人不要爱,当年她就是傻得一头钻进去了,伤了自己。现在呢,她秦臻难道还要这样吗?秦臻陷入了沉思,人这辈子走过弯路不要紧,关键是要及时回头,张俊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林沐峰将车开到之前约定好的地方,一路上,林沐峰都在想但愿一切早点尘埃落定,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平平静静的,找到可可,认回可可,带她见他们母亲,赵先生有权势,为人圆滑事故,同样狡猾的很。上次事情将近三周了,却一直没有给他满意的答复。
林沐峰将车开到一个不起眼的工业园,这个工业园林沐峰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接任务的时候,但没有真实见到赵先先生。第二次,便是今天找回可可。
林沐峰内心满怀期待表面却很平静的在保安的带领下搭上客梯上十楼,一出电梯,就有两个长似保镖的高个子男性,保安介绍说是林先生。两个身穿褐色西装的保镖将林沐峰上下检查了一遍,相互致意才带领林沐峰去赵先生的办公室并告诉林沐峰要稍等下,赵先生正在处理手头上的事。
林沐峰大概等了一刻钟,赵先生才走进会务室。十分客气迎着笑脸说:"哎呀,林先生,多有怠慢,实在不好意思啊,最近实在是事太多了"。
赵先生人称笑面虎一点也没有错,再奉承的话说到嘴边信手拈来。林沐峰说明来意:"赵先生,之前说好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办到了,您承诺我的事是否可以兑现。"赵先生似乎也不想说太多的推辞说:"我赵某人答应好的,当然不会失信于人,更何况是小林这样的敢作敢为的豪杰,不过在告诉你事实前可否坐下来听听我的故事。"
林沐峰今天本没有心情听故事,但是想到马上就可以知道可可,强打起精神来候着,林沐峰心里很是疑问,赵先生不轻易示人,什么事都有别人替他办,今天为什么想要给他讲故事,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赵先生像一个仁慈的学者开始着他的故事:"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四年前"赵先生开始讲述着自己如何认识子琳的。
四年前的一个秋天,赵先生还是一名政府机关举足轻重的领导,一次,赵先生随同机关领导与某企业几个重要领导在本市一家知名的酒店包间应酬,因为是甲方,赵先生坐在进门的地方,席间,一道道的美味佳肴上来,大家觥筹交错,一边喝着酒一边谈着土地买卖的合同。临近尾声,在座有个回去要开车向服务员要杯开水。
当时席间有些乱,被叫进来送水的小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出头,长得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赵先生经常来此处吃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小服务员,小姑娘长得十分标志,大眼睛,浓密的黑发盘起来,穿着紫红色的套裙工服,差不多一米六七的身高。小姑娘进来送水,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的在座男士。小姑娘给在坐的有需要的客人倒水,表现的从容淡定,训练有素。
不时有人调侃:"小姑娘,新来的吧"。这姑娘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就算她不笑,也依然让人觉得她在笑。
这时乙方一个领导喝的有些过,在小姑娘过来倒水的时候,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小姑娘的臀部,在这种场所,服务员被人占便宜是十有八九的事,许多人也不当回事。小姑娘对那位仁兄的表现淡定的将壶里的热水不露声色的倒向那位仁兄的凡在桌子上的另外一只手。
那家伙被烫的腾地站了起来骂道:"没长眼啊,往哪里倒,你烫到人了你知道吗?你们经理是谁?给我叫过来,你们这就是这么教的服务员"小姑娘不卑不亢的道歉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那位仁兄并不愿意放过她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有意的,赶紧把你们领导叫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泼老子"。顿时,席间开始吵闹不休,也有人规劝,但是喝多了的人不愿意就此罢休。
一会儿,值班经理被叫了进来。那位经理马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小姑娘训斥了一顿,并告诫明天不用来了。然后谄媚的安抚那位仁兄,最后以8.9折的优惠才了解此事,当然那茶水也并没有烧开,那先生也没有受多重的伤,这个社会仗着有点钱有点权势欺负人的要多少有多少,也不足为奇。
赵先生平静的跟林沐峰叙说着,林沐峰认真的听着,赵先生饶有兴趣的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觉得这姑娘有点气节,对她印象还真算不上太深,毕竟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然而我们还有第二次,这也许就是那传说中的缘分吧"。
赵先生沉吟了一会说,那天他跟他太太去本市最有名气的大学去接他姑娘赵媛媛,车停在校门口南侧,赵先生没有下车。他姑娘17岁,在这所学校上大一,赵先生很早就准备好,姑娘成年了玩腻了就将其安排去美国留学。
那天下午,放学后学校熙熙攘攘成双结对的学生拿着书本走出校门,等了好一会他姑娘都没出来,他太太急了打个电话,被告诉说还得等会,他姑娘媛媛在学校学生会忙一点事。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十几岁的姑娘有激情,好挑战,好玩也很正常。赵先生拿着报纸等会也无妨。
过会,赵先生的闺女媛媛跟一个女孩子一起讨论着什么从校门口走过来,赵媛媛一眼就认出了他老爸的车。坐在车里的赵先生看着他姑娘身旁的女孩子长得很面熟,穿着白体恤,牛仔裤,扎着马尾。
白皙的瓜子脸大眼睛,清丽脱俗,这不就是那次泼水的小服务员么,赵先生大脑很快条件反射出来这么一个人,因为长相出众才会很容易记住。赵媛媛跟小姑娘说了一会就分手道别顺势座上爸爸车。
赵先生看着远去的背影,清瘦,秀丽,看着有点呆。挨过来的赵媛媛不乐意的说:"老爸在看什么呢?哼,看到美女就忘了女儿,你不怕老妈晚上不让你进门啊"。赵先生抚摸了下女儿的头发说:"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只是觉得她面熟"。
坐在后座的赵太太用轻蔑的语气说:"你爸只要是看到美女都面熟"。赵先生的女儿凑过来狡黠的说:"哈,老爸,你完了,你得罪老妈,死定了"。赵先生笑笑说:"呵,原来你老爸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也不看看人家年纪都能做我姑娘了,我有你们娘两还会想别的嘛"。
赵先生女儿笑笑,他们也是幸福一家三口。尽管赵先生经常在外应酬,但是为人,娘俩还是很清楚。
然而这次,赵先生的心里有些不平静,透过他女儿的嘴他知道,那女孩叫范子琳,四川人,上大三,与赵媛媛同系学生会某部门部长,为人内敛,话少,精干,勤俭,经常做兼职流连在各个兼职中心。
当知道这些,赵先生越发确定这女孩就是那天在那家酒店见到的服务员。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赵先生心里对范子琳涌出一份怜惜之情。
自从酒店事故那件事后,赵先生再也没有在那家酒店见过那范子琳,或许就是那次真被开除了。也是从第二次见到范子琳后,赵先生开始注意起这个朴素长着一张静雅脸蛋的女孩子,只是很多次赵先生去接他姑娘都很少碰到范子琳。
静雅这个词,赵先生想了很久才觉得这个词简直跟范子琳血水相溶,古人专为她而造就这个词一样。
平静了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美女,以赵先生今天的地位,真的想要哪个女人并不是难事,然而一向洁身自好不拈花惹草的赵先生开始有春心萌动的感觉,仿佛自己年轻了二十岁,像个嫩头的年轻小伙,开始渴望见到这个只跟自己有两面之缘的女孩,欲望怂恿着赵先生总是鬼使神差的为见范子琳一面而以接媛媛的理由去媛媛学校。
在一次赵先生以答谢女儿在学校托学长学姐照顾为名,将女儿身边的朋友,同学都请到学校附近酒店吃饭,其中,赵先生利用女儿媛媛的同学梁芳千方百计把范子琳邀请到了宴席,继而真正的认识了范子琳。然而,少言寡语的范子琳几乎让赵先生难以靠近。
宴会结束后,赵先生找人调查范子琳,赵先生相信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人都有软肋,只要抓住这个人的软肋,他不信她不招架。范子琳就是再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个凡人,通往精神境界的途径有很多种,物质就是其中一种,想到这,赵先生脸上浮上一丝诡异的笑容。
自信满满的赵先生利用职权,让下属把范子琳的所有信息都查询了个遍,家庭背景,教育背景,甚至血型,事无巨细。从范子琳的档案信息里,赵先生知道范子琳并不是范家夫妇所生,不是抱养就是花钱买来的。
范子琳的养父母在农村,结婚多年未育,范子琳到范家的时候已经五岁了,陌生的家庭,贫寒的家境并没有完全摧毁一个乐观女孩的积极乐观的性格。小子琳甚至能承受外界的小孩大人对自己的嘲笑的讥讽,直到小子琳来到范家的第三年,子琳的养母生了,一个男孩。这个迟到的孩子彻底的抢走了子琳在范家唯一一点疼爱。
看护弟弟不周换来的就是非打即骂。生活的压力也在小小身躯上发泄,时常还有辍学的可能。生活的艰辛让小小年纪的子琳学会了谨小慎微,学会了承受,学会的坚强,学会了隐忍。
赵先生说到这,怜惜之情溢于言表,林沐峰已经猜到了,子琳就是他的可可,他的亲妹妹,那个喜欢偎依在自己腿边画画的妹妹,那个跟个小尾巴一样可爱的妹妹,那个用奶声奶气的到处嚷嚷着哥哥的妹妹。
林沐峰不禁握紧拳头,恨,恨自己知道的太迟,恨从小生活在万千宠爱下的妹妹会受这些苦,恨这个社会黑暗的人口贩卖,除了恨他的心里更是踌躇,因为可可跟赵先生的关系。
赵先生接着说,范子琳那段时间根本让他无法接触,她在超市做兼职时,他试图不禁意之间经过她的身边,从她手上买下她的促销产品,她回敬一个很专业的笑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有时候节假日他会开着车出席她迎宾的酒店或者商场。
似乎这个高傲的女孩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四十多岁的赵先生跟个恋爱中的小伙一样,内心有些聒噪。有一段时间,甚至看不到范子琳,赵先生通过别人下属想方设法了解到,范子琳回家了,他父亲患有肝癌,家里还有个上初中的弟弟。
他女儿媛媛说,也许子琳要退学,因为子琳的学费都是自己贷款的,这回她家里的事根本容不得她在学校呆留片刻,她要养家,要赚钱给养父看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