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秀水,便再无波澜,马车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一路来到秀水东南的一条大街。
黑虎堂总堂就设在此地。
“停下!”
马车还未进入,就被大街口几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拦住,其中一人向前大声喝道:“黑虎帮驻地,什么人胆敢乱闯?”
喊话的男子身材高大,眼神凌厉如刀,更为骇人的是,一道长长的刀疤自右眼到嘴角左边,斜趴在脸上,为其平添了几分煞气。
老王瞬间就被唬住,一拉缰绳,前蹄高高跃起,车子顿时停住。
陆涛从车子中出来,先是看了一眼车上的黑虎旗,又用双指虚戳了下眼睛,下巴抬了抬,道:“呵,兄弟,长着这一对招子是干嘛用的,没见咱们的大旗在呢吗?”
“你找死?”
男子愣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紧紧盯着陆涛,眼中光芒闪烁,好似一头野兽。
陆涛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听闻总堂不满我灭了泗水帮和青鱼帮,为帮派在泗水街插了旗,陆涛心中惶恐委屈,特意前来自辩。怎么?看这架势,是都不用我解释两句,就认定了我罪无可恕,要直接诛杀当场了?”
他的语气渐渐转冷,最后向前一步,喝道:“不过就算是我真的有罪,你又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核心帮众,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杀意发动!
刀疤脸男子眉头皱了皱,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陆涛,哼了一声,笑道:“你就是泗水街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子?”
笑中满是讥讽不屑。
陆涛心中讶然。
眼前男子还是他自领悟杀意以来,第一个不怎么受影响,或者说受影响不大的人。
不过陆涛面上却是怒道:“我是泗水街管事,你一个核心帮众怎么敢如此放肆?还是说总堂的规矩就是如此,随便拎出来一个阿猫阿狗,都能随意侮辱外面的堂主管事?”
男子默然,随后哼了一声,道:“倒是牙尖嘴利,也罢,既然你说你是来领罪的,随我来便是,不过这马车不能进。总堂重地,不是什么车都能随意进出的。”
“我是自辩,并非领罪,我陆涛到底是功是过,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核心帮众能定的?”
知道他是有意刁难,陆涛也无所谓,收了杀意,转身让胡琏下车,随后像老王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旗子不要摘,放宽心,没人敢动你的。”
老王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
陆涛这才带着胡琏,跟在刀疤男子身后,向总堂走去。
事实上这一整条街都算是黑虎帮自家产业。
总堂位于街道中央,就占去大半地方,剩下的酒楼食肆以及其它商铺也是黑虎帮开的,全都交给帮里面或因伤或因年龄“退休”的帮众打理,权当是一种福利。
就连在街上的人,也都是和黑虎帮密切相关的人士。
小部分是帮众,剩下的大部分要么是老帮众的家人,要么是对黑虎帮极其向往的无业游民,总之都是黑虎帮的编外人员。
这些人,只等立下功劳,或者帮里面有了空缺“编制”,便会被吸纳进来。
作为黑虎帮的正式帮众,福利可是很好的,光是普通帮众,一个月就是二两银子!
听着可怜,可实际上真不少了。
在大乾,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枚大钱,林家巷作为天下正宗的李家羊汤,一碗羊汤只要两文钱。
陆涛大约估算过,大乾一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穿越前的两块钱,也就是说,黑虎帮一个普通帮众的月薪就是四千块钱。
这项职业对技能学历没什么要求,只要你会砍人就行。而如果你特别会砍人,那么就有机会成为核心帮众。核心帮众的月薪则是五两银子,换到陆涛穿越前,也就是一万块钱。
现在整个北城的地盘基本都被大大小小的帮会瓜分干净了,相对还算“安定”,两会三帮之流更是如此,彼此之间轻易不会起争端。
作为黑虎帮的核心帮众,每天只要耀武扬威,欺负欺负人,一个月就能拿五两银子。
如此美事,底层的江湖人怎么可能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此时刀疤脸冷若冰霜地带着陆涛和胡琏向总堂走去,街上的人又不认识陆涛两人,听了刚才他和刀疤脸的对话,只以为二人犯了帮规,心中想着这个时候还不痛打落水狗在魏爷面前表现表现又更待何时?
一时间,喝骂讥讽声四起。
陆涛自然是无所谓,可胡琏就不行了,一来他对黑虎帮这么个庞然大物心存畏惧,二来被这么多人挑衅的场景,他经历委实不多。
因此胡琏直接就罩不住了,他两腿颤颤,还没走出去几步,就一个踉跄。
陆涛一把拉住。
“看看你这怂样!”
旁边食肆一个男子站起身来,指着胡琏哈哈大笑,接着抄起桌子上一个酒碗就砸了过来。
陆涛眉头一皱,抽出腰间布包,挡了过去。
啪!
酒碗摔了个粉碎。
刀疤脸男子脚步顿住,转过身来,抱着胳膊看着陆涛两人,一脸嘲弄。
“真是个白痴!”
陆涛斜眼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屑,而后解开布包,举着还沾着血迹的雁翎刀,原地饶了一圈,刀锋直指看热闹的每一个人,杀意爆发,而后高喊道:“谁他妈再敢出一点声,老子直接砍了他,信不信?”
扔碗的男子呼吸一滞。
陆涛手中的雁翎刀,最后正好对准了他。
“陆涛,总堂所在,你敢如此嚣张?”刀疤脸暴喝出声。
“看来你不信。”陆涛也不多废话,身子暴起,直接一刀劈下。
刀疤脸面色大变!
只是一个想不到的瞬间,雁翎刀便已是到了脑袋顶上!
刹那间已是生死关头,多年的拼杀经验让刀疤脸身子猛地后仰,同时极速拔刀,向上托去。
当!
陆涛的雁翎刀被荡开,刀疤脸也被一股巨力险些直接就击倒在地,他两腿连连向后蹬了几下,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腰使劲向上一挺,才站稳身子,没有出丑。
不过一身冷汗已是浸湿了衣服。
“陆涛!”刀疤脸怒喝。
陆涛笑了笑,前奔几步,又是一刀劈下,同时口中说道:“你说你怎么老把二爷的话当放屁呢?”
刀疤脸怒气上涌,也是不管不顾,提刀迎上。
当当当当!
一招落后,招招落后,刀疤脸完全没想到陆涛如此嚣张,上来就动手,两人对了几刀,他全都是在招架,被砍得连连退后。
“够了!”
刀疤脸运足真气,挥刀荡开陆涛的雁翎刀,而后横刀身前,冷声道:“陆涛!你狠!你真狠!我是治不了你,但总堂就在这,你还真想撒泼不成?有威风别在这耍,有胆子就跟我走,前面有你受的!”
说罢,直接转身向前。
“走吧。”
陆涛和胡琏说了一句,转身举刀摇指刚才砸碗的男子,嘴巴张合,没出声,只做了个口型,随后哈哈大笑一声,跟了上去。
那被“吓唬”了的砸碗男子面色一白,扑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他刚才,差一点点就骂出声来......
后面街上的人就都老实了,陆涛又将雁翎刀裹好,放回了腰间,跟在刀疤脸身后,进了黑虎帮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