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喜欢年纪比你小的男人吗?”望月星野冷不防爆出这个问题。
“唔…”正专心地吃着美味日式料理的卫德兰一听见他的问话,差点被口中的寿司给噎死。
猛地捶着胸口,她抓起杯子灌进一大口水,才顺了气。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她擦着嘴,瞪大眼睛。
“要我问第二次吗?”他一派优闲地夹起一块生鱼片塞进嘴里。
“不用了,但是…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狐疑地反问。
“好奇。”
“这有什么好奇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果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年龄却比你小时,你会选择逃避,还是继续?”他直视着她依然清纯得如大学生的白净脸蛋。
“我不会有让自己去面对这样选择的机会,因为年纪比我小的男人我连碰都不会去碰。”她斩钉截铁地道。
“是吗?”
她对他口气中的不以为然感到有气,放下筷子,直接而坚定地道:“对,你也甭试探我了,放心,我不会去騒扰你的。”
“真令人失望哪!”他喃喃地道。
像是收到一份战书似的,他心头竟扬起了一股奇异的征服意念。
这是什么回答?她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喂喂,望月,你别闹了行不行?赶紧把晚餐吃完,好回家休息了。”
“你每天下班回家,除了睡觉,还做什么?”他又问。
“看书啊!”她低头猛吃寿司,鼓着腮帮子回答。
他看了不禁想笑,她大概在任何男人面前都能这么自然地大吃特吃,完全不在乎形象。
“你除了看书,没其它的事做吗?”他再问。
“嗯…还能做什么其它的事?看书的时间都不够了。”她认真地回答。
“你要把你全部的人生都用来看书和研究吗?”他眉心轻蹙,这女人真是个书呆子!
“这有什么不对?”她一点都不觉得读书有什么不好。
“人生光读书是没用的,全是死理论,只有去经历每件事,感受每件事,才能学到真正的道理。”他劝道。
“怎么你的口气好象个老头子似的,小我五岁还敢这样嚣张。”她好笑地啐道。
“小你五岁又如何?我有些朋友比我大了七、八岁,还不是幼稚得可以。”他撇撇嘴,脑中浮现“开阳”段允飞和“天旋”阎炯的嘴脸。
“你有朋友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人很难交上朋友…”认识他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听他提到有关于他自己的事。
“也不算是朋友…”他经常不知道该把北斗七星的关系定位在哪里,或者,“伙伴”一词比较贴切吧!
她发现他总是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暖意,这一瞬,他凛傲的五官倏地变得柔和了。
“我想,你应该还满喜欢你那些『幼稚的朋友』…”她盯着他轻轻一笑。
他很快又筑起了冰墙,冷冷地反驳:“我可不太受得了我那些『幼稚的朋友』,明明大了我许多岁,却老是做些蠢事,让人看不下去…”
她心虚地赶紧低下头把最后一口寿司吞掉。
他明明在谈论他的朋友,但她怎么觉得他好象在说她?
“所以,年纪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接着把话说完。
“是,有人少年老成,有人就是天生幼稚,而你是少年老成,我就是天生幼稚,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吧!”她微抬起眼瞄他。
他被她挖苦的口气逗得微微一笑。
她着迷地听着他的笑声,支着下巴,忍不住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声音真是好听…”
他的笑容陡地僵住。
他自己的声音,是他最痛恨的根源…
“你觉得我的声音好听?”他讥讽地瞪视她。
“呃…是啊!每个人都这么认为,连莎曼也都说你的声音好听…”她纳闷地睁大眼睛。人人不都爱听好话?怎么她的赞美竟惹得他变脸?
“我的声音是人造的…”他低下头,讥讽地冷笑。
“什么?”她呆了呆。
“别谈这个了,吃饱了吗?我们走吧!”他说着拿起帐单。
“帐单给我,我来付。”她朝他伸出手。
“我请你。”他正色道。
“不好吧!这餐不便宜,而且说好了我请…”她撑起身,伸手要拿回帐单。
“帐单给我,我来付。”她朝他伸出手。
“嘿!别来这套中国人的把戏,这样争着谁付钱很难看。”她皱着眉头,上半身横过桌面,想把帐单从他口袋里揪出来。
“知道难看就乖乖地由我付帐。”他微闪。
“你这个小孩子能不能听话一点…啊呀!”她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趴向桌面。
他很快地抱住她,她急着扬起头,结果两人的脸几乎撞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的鼻尖距离不到五公分,他有力的手臂支住她的腋下,她再一次问到他身上奇异的气息,心跳突然如脱缰野马般奔腾,咚咚咚的响彻耳膜…
他的神情也微微一变,靠近过她的身体数次了,但这一次他突然能清楚地意识到她是个女人,
幽香、柔软、惑人…
他听见了她狂野的心跳,还有他自己胸腔沉沉如战鼓的节奏。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站直身子。
他却抓住她,將她拉得更近,略带不悦地向她抗议:“我不是小孩子了,卫德兰。”
她屏息地盯着他贴近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粗细适中的双眉英气勃勃,黑湛湛的眼瞳凛凛如冰,直而高挺的鼻梁带着傲气,抿紧的嘴形薄而锐利…
她眼前的这张脸深深撼动着她的心,她很不愿意去承认,但他的确是个好看又别具魅力的男人…
他的目光从她细长的眼睛缓缓移向她微张的唇上,她的嘴唇大概是她全身最性感的部位吧?他心荡地想着,粉红、滑嫩,让人几乎想一口咬下…
她被他盯得脸红心跳,偏偏又不敢喘气,整个人差点在他的目光中窒息。
“你的脸好红。”他忽地放开了她,借着对她的促狭来缓和自己乍然激荡的情绪。
“嗄!真的吗?”她惊羞地搞住双颊,低下头,连耳根子都红了。
“走吧!”他面不改色地走向柜台付帐。
她怔怔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是的,他不是个小孩子!因为小孩子不会有那么挺拔迷人的背影!
灰色短皮夹克内有着宽厚适中的肩膀,瘦削但结实的手臂,黑色短呢长裤里着一双修长的腿,微鬈略褐的头发技垂到后颈肩…
扁是这样背对着人就已充满魅力,更遑论直接面对他…她可以从餐厅内其它女人追随他的目光中看出这一点。
他是个俊逸的男人,即使他只有十九岁。
天哦…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如果她不是有病,就是胡涂了!
不然不会对一个小她五岁的男人感觉如此强烈,不会对着这样的背影就胡思乱想起来…
她惊惶失措地撇过头,急急忙忙走出餐厅,冰冽的空气迎面吹来,她吸了一大口气,努力將心头的异样感觉全部拂开,不过这一吸,浑身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她刚才急着要离开研究中心,忘了带外套出来,只有缩着肩膀,回头对走在她身后的望月星野道:“气温好低,我们赶紧上车吧!”
望月星野看她一眼,便將皮夹克脱下,递给她。“先穿上吧!”
“不用了,上了车就有暖气了…”她摇摇头。
“你的车子暖气不强,穿上吧!”他不由分说地將夹克技在她肩上。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楞杵着,任夹克内他残留的体温和气味渗透她的体内。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蹦跳了。
“谢谢…”她不敢看他,直接朝停车处走去。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娇小的身子穿著他的外套,心里竟意外觉得充实且坦然。
这些年来,他始终排斥着外人,变种实验的痛苦和磨难让他和其它北斗七星成员一样,对人类充满着敌意与排斥,而他尤其严重,孤僻到连自己的东西也不准他人任意碰触的地步,段允飞就曾说他是个有“生命洁癖”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根本无法和别人相处,彻底的对人失去了兴趣,只想独自存活在这个世界,谁也别想打搅他,或是侵犯他设下的自我防卫领域。
可是,遇见了卫德兰之后,他发现他居然不讨厌她,这个带点书呆子和傻大姊气质的女人,在他被逗得发笑的那一瞬间,不知不觉对她敞开了他禁闭的心,不知不觉地接纳了她…
接纳,表示认同,而认同又意味着她在他心目中已和一般人不一样了。
卫德兰当然不会知道,把一件外套给个女人穿上的意义对望月星野来说有多么大,因为在美国,这种事太平常了,这里的男性习惯展现绅士风范,她也见怪不怪,只是…
只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呢?
让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照顾,为什么她还会如此悸动得像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未谈过恋爱,才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体贴就发昏了?
她边走边反省,总觉得自己在望月星野面前得再成熟一点才行。
从餐厅到停车处,短短的一百公尺,两人并肩走着,冷风萧萧,但他们两人的心头却同时被某种火苗点燃,照映着彼此,温暖着彼此。
来到停在路旁的车子前,卫德兰找出车钥匙,正要打开车门,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与他们擦身而过,边走边兴高彩烈地交谈着。
“…我真不敢相信教授会约我们!我们真的太幸运了…”
“可不是吗?黑森可是生物系有名的王子哪!噢,我真迫不及待要去他的那个研究中心找他了…”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找我们去他的研究中心,而不是他家呢?”
“管那么多?只要能接近他,就算是去地狱我也不怕。”
望月星野倏地站定,转头盯着那两名女孩。
这么晚了,黑森找女孩去研究中心做什么?难道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还藏有什么秘密?可是他这星期来天天半夜都潜入中心搜寻,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啊!
“望月,怎么了?”卫德兰见他停下脚步,回头叫他。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他说着往研究中心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她惊讶不已。
他没回答,迳自过了街,拦了一辆计程车。
卫德兰掀了掀身上的外套,大叫:“喂!望月,外套还给你啊…”
他没听见,上车走了。
她颓然地垂下肩膀,开了车门钻进车内,吐了一口气。
“吃完饭就像逃走一样地跑了,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她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方才那股盘据在心中的暖意一下子全消失了。
半晌,她才启动车子,往回家的方向慢慢驶去。
行到半途,她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外,想买些东西回家上下车,掏了掏口袋,忽然发现里头有个硬物,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把钥匙!
“老天!这该不会是望月的钥匙吧?”她睁大眼睛低呼。
没了钥匙他怎么回家?她着急地回到车上,想把钥匙送去给他,但当车子往前滑行时她才突然想到,她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
“怎么办?又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她敲着方向盘思索着。“嗯,研究中心应该有他的地址才对…”
一想到此,她没再逗留,倒转车头,朝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疾驶而去。
☆☆☆
望月星野在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外的阴影处,静静地看着那两名女大学生来到大门,正当她们在讨论着该如何打开门时!门倏地滑开,黑森笑着出来迎接。
“哈罗,两位,你们终于来了!”黑森英俊的脸上堆着迷人的笑容。
“教授!”她们两人一副惊喜的模样。
“快进来。”黑森揽着她们的肩,將她们带进中心内。
两个女孩高高兴兴地进了门,深灰色的金属大门再度关上。
望月星野双手插在口袋,又等了將近十分钟,才缓缓走到门前。
今晚是黑森当值,那么,门的声纹应该是黑森的声音了。
他笑了笑,朝那控门装置,以黑森的嗓音道:“开门。”
门立即滑开,他噙着冷笑,闪进门内。
中心内部一片安静,刚才进来的两名女孩连同黑森似乎都消失了似的,毫无声息。
他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四周,从每一间个人研究室到实验室,整整两层楼的每个角落都没放过,但是依然不见他们三人的踪迹。
奇怪!他们会跑到哪里去呢?难不成平空消失?
他拧着眉,立在楼梯口沉吟,倏地,一个极轻微的喘息声从黑森的研究室传出,他竖起耳朵,慢慢走过去,打开房门,但里头一如他刚刚所见,没半个人影。
不过,他确定声音来自这里,而且是来自地底!
他的目光移向地面,短皮靴在地板上轻轻拍打着。
有问题…
他开始摸索着墙壁和每一个橱柜,凭着过人的耳力,不出几分钟,就发现桌子后方的一个书柜有点异样。
书柜与墙壁的距离令人起疑,他悄悄地挪动着每个接近书柜的物品,最后,灯座被他轻轻转动,书柜便无声无息地移开,露出一整排阶梯,通往地下室。
他悄悄地往下移步,喘息的声音愈来愈清晰,绕过U形的台阶,一个宽大的地下实验室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
他倒抽一口气,脸色刷白,一股凉意陡地从背后往头皮直冒。
这间实验室一如当年变种实验室的翻版!
“如何?黑森,她的反应怎样?”一个粗嗄严峻的声音陡地冒出来。
他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
索罗门!
那老头居然躲在这里!
从门上的透明窗窥探,他清楚地看见了索罗门就坐在一张椅子上,而那两名女大学生则全身光裸,昏迷在平台上,黑森则跨坐在其中一个女子的身上,不停地对她猥亵抚摩。
整个平台后方有一整面柜子,里头排满了数十个大烧杯,里头用葯水泡着一个个未成形的人类胚胎,看来阴悚慑人。
“很不错,这个女人比较适合,目前是她的排卵期,在她**时进入应该能够顺利和我的精子结合…”黑森色婬婬地笑了。
“别只忙着玩她就忘了正事,我要的是她的受精卵。”索罗门哼道。
“我知道!利用胚胎来植入变种基因,你想提前將应奇里理论应用在未成形的人体上,只是到目前为止都失败啊…”黑森瞄着后方那排泡在烧杯中的胚胎。
“所以才更需要更多的胚胎,反正你可以顺便享受一下,对你来说可没半点坏处。”索罗门挖苦道。
“的确,有这么多女人可供我享乐是很棒,但,我也贡献不少我的精子啊!”黑森邪笑着。
“你年轻力壮,当然得藉由你的精子,不过,你上了那么多女人,居然没有一个受精的胚胎能用…”索罗门哼了一声。
“在胚胎的实验上虽然失败,不过,我还是用我的方法弄出名堂来了,不是吗?”黑森对他的挑剔不太高兴。
“是,你是弄出了名堂,但那只是葯物注射下的突变,而非真正的变种!我所要的真正变种人,是像北斗七星那些外表看来与一般人无异,可是身体里又拥有未知的强大力量者,那才是完美的变种人!”索罗门激动地说着。
黑森冷眼瞪着他,蓝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已经快受不了这个老家伙了,就快受不了了…
“应奇里…他到底是怎么做出那群变种人的?这里头有什么玄机呢?我们出钱聘他实验变种人,可是他什么都没留下…”索罗门忿忿又百思莫解。
“死人是无法给你答案的,不如去抓个什么北斗七星来解剖,以我的本事,只要有个样品,我就能做得比应奇里完美…”黑森自负地说着,他真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那几个变种人。
潜伏在一旁的望月星野听到这里,终能确定应奇里和变种实验室的关系了。
当年残害他和那些孩子的始作俑者,果然就是应奇里!
“你以为北斗七星这么容易对付?光看宋保罗和亚伯拉罕的下场,你就该知道他们的能耐了…”索罗门沉着老脸。
“那是宋保罗和亚伯拉罕太笨了,我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你给的资料,早就知道北斗七星的每个人特质,只要遇上了,肯定对付得了那群怪胎。还有,你别忘了,我帮你制造了一批特制的武器啊!”黑森骄傲地狂笑。
“嗯,你是做得不错,不过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揪出他们的首领『天枢』,那家伙简直像个幽灵,无孔不入,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真想不透。”索罗门哼了哼。
“你确定他不是当年变种实验室里的一个孩子?”黑森疑惑地道。
“应该不是,我记得应奇里的报告里没提到这个家伙…”
“也许他瞒着你们,私下又多做一个实验。”黑森嘲讽地笑了。
“嗯…这很有可能…”索罗门脸色一沉,应奇里这个人高深莫测,他始终难以捉摸。“你没有从这本日记里看出什么线索吗?”索罗门从桌上拿起一本老旧的精装册子。
“没有,应奇里这个怪人连日记都写得癫狂混乱,没提到任何变种人的实验细节。”黑森耸耸肩。
“这本日记是变种实验室的废墟中唯一一个没被烧毁的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贵重资料呢,真令人失望。”索罗门不耐地將日记丢到一旁。
日记?
在门外偷听的望月星野心中一震,应奇里有留下一本日记,那么,里头该有记载他的生活和家人吧…
“喂,那可是我的珍藏!为了看那本日记,我还特地去学…”黑森叫了一声。
“就只有你这个怪人会迷上应奇里这个疯子,真是!”索罗门哼道。
“若不是我沉迷于应奇里,你会找上我?”黑森嘿嘿冷笑。
两人谈着话,平台上那女孩开始蠕动起来。
索罗门见状,眉头一拧,道:“废话少说,快上吧!她快醒了…”
“那正好,做这种事要有点挣扎才会有趣!”黑森说着褪去裤子,进占那女子的体内。
那女子陡地清醒,惊恐痛哭地挣扎,但可能葯性未消,声音又弱又小。
“哈…”黑森如野兽般地狂笑着。“如果这女人是卫德兰,我想我会更兴奋哪…”
望月星野听见他提到卫德兰,黑瞳瞬间划过一道冷冽的杀气。
这该死的禽兽!他对卫德兰果然别有居心。
“你可别随便对卫德兰出手,她对基因改造很有天分,我得靠她將应奇里的耳力强化部分研究出来,等她把研究做完了,再送给你。”索罗门阴沉地警告。
“放心吧!我知道…啊啊啊…”黑森说着加快抽动,仰头狂吼。
望月星野眼光如寒冰,他现在终于明白“天权”诸葛纵横所说,“诺亚方舟”早就名存实亡了,因为不只亚伯拉罕和宋保罗,连索罗门都有私心想自行研造出变种人,这三个老头彼此在暗中较劲,都想独占变种人的所有成果,如今只剩下索罗门一人,他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全力钻研变种人。
哼!这老头说什么退休,根本只是个障眼法,他想借着退休掩人耳目,然后放心大胆地去发展变种实验。
他正在心里冷笑,突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跃进他灵敏的耳朵里,有人打开了研究中心的大门,进来了!
而那个人是…
卫德兰!
他霍地回头,脸色一变。
她怎么也来了?这种时候,要是被索罗门和黑森发现她的话就糟了!
拧着眉,他匆匆奔回楼上,关上书柜暗门,隐身在暗处,观察她到底来研究中心做什么。
卫德兰根本不知道黑暗中有人盯着她,她蹑着脚尖走向她的研究室。
由于声纹锁中存有她的声纹档案,因此她才能不惊动任何人,悄然进入。
打开她个人研究室的门锁,走了进去,翻找着望月星野的个人资料,但找了半晌竟毫无所获,那张资料不知道被她放到哪里去了,一下子她也想不起来。
“啧,我这记性怎么愈来愈差了…”喃喃地自我谴责,她没好气地又走向另一个矮柜,重新找起。
望月星野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他不停地看着腕表,只盼她快点离开,然而她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就在他暗暗焦急之际,地底下陡地响起一阵叫声,声音不大,可是卫德兰还是听见了,她吓了一跳,呆了几秒,隐约可以确定声音是从黑森的研究室传出,于是想也不想便冲向黑森的研究室。
但她才刚打开门,黑暗中,一只手便突然伸出来,捂住她的嘴,將她整个人拉回她的研究室。
“唔…”她瞪大眼睛,一颗心弹跳到喉咙。
又是这种状况…
这手掌上冰冷特殊的味道,分明就是上回闯进研究中心的那个人!
但是,让她更震惊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和望月星野借给她的外套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一想到此,她又惊又慌,挣扎地想看看他的脸孔,但他双臂有力地箝住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望月星野在她耳畔低沉地轻喝。
这次她更加肯定了,那冷冷如溪水滑过石头的温润嗓音,即使刻意压低,她还是听出了只有望月星野独有的口气。
一股怒气陡地袭来,她猛地扳开他的手,咬住他的手指。
“哎呀!”望月星野吃痛地抽回手。
她乘机转头,瞪着黑暗中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激动地颤抖着。
“真的是你?你你你…就是那天晚上闯进来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此时她满心充斥着失望、愤怒以及被欺骗的复杂情绪。
望月星野怔了怔,正要解释,但这时书柜暗门被打开,黑森扛着一个大型袋子从地下室走了上来,卫德兰张口要叫,望月星野大惊,陡地將她压在门板上,不由分说地便以唇堵住她的口。
他…他他他…
她错愕得睁大眼睛,像被下了魔法,整个人全部僵住,连喉咙也化成了硬石,发不出半点声音。
黑森扛着那个袋子走出中心大门,不久又走回来,从地下再扛出一个长长的袋子,这回,索罗门也拄着拐杖跟着走出来。
卫德兰从门上的小窗瞥见老板,混沌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她伸手想推开他,他怕引起黑森的注意,反而双手一搂,將她抱进怀中,并且更加紧密地吻住她的双唇。
但黑森还是察觉到声响,他顿了顿,回头问索罗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怎么了?”索罗门摇摇头。
“好象有人…”黑森將布袋往地上一扔,眯起眼睛,回头踱向卫德兰的研究室。
“怎么可能会有人?这扇门一般人是进不来的。”索罗门道。
“可是上回德兰值夜时还是被人闯入了,我调出监视器的录影带,里头拍到一个黑影,那个蒙面人居然用德兰的声音开门出去。”黑森说着朝研究室的门窗往里头直瞄。
望月星野含住卫德兰的双唇,眼睛直视着她,他的眼神明白地告诫她别出声。
卫德兰就算想出声也没办法,因为她全身的力量都被他的唇吸光了!
他贴她贴得好近,他的唇竟比炉火还烫,加上沉而缓的呼吸,將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中。
她有点头晕,因为严重缺氧,因为心脏狂跳,因为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那个人用卫德兰的声音开了门?难道是…”索罗门微惊。
“怎么?”黑森转头看他。
“『北斗七星』中的『摇扁』就能复制他人的声音,难道那个闯入者是他…”索罗门喘着大气。
“『摇扁』?你是说那个声带和耳力都被改造过的变种人六号?我听说他的耳力是常人的五倍,声带也是个厉害的武器!”黑森兴奋地道。
“是的,如果是他,这扇门根本形同虚设。”索罗门沉声道。
“如果是他正好,我正想会会那几只怪物呢!”黑森低笑。
“走吧!快把这女人处理掉,别被人发现了。”索罗门突然觉得不安。他知道,北斗七星们绝不会放过他,就像宋保罗及亚伯拉罕一样,他已成了他们的目标了。
黑森没再逗留,扛起袋子,走向大门。
“开门。”门在他的命令中开启,他和索罗门双双离开。
当门再度锁上,望月星野才放开卫德兰,打开研究室的门,暗暗思索着该如何去拿到那本应奇里的日记。
卫德兰的呼吸又重获自由了,但她仍怔怔地发着呆,整个人惊诧地子着望月星野的背部,唇上还清楚地残留着他炙人的双唇压在她唇上的重力,身体也还感觉得到他那结实而有力的拥抱…
望月星野转过身,看着她一脸像被抽掉灵魂似的表情,嘴角微勾,道:“你还好吧?”
这句问话可把她滚到天涯海角的理智给叫了回来。
“是你吧!”她吸口气,生气地质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
“回答我,那天闯进这里的坏蛋…就是你吧!”她又问一次。
“我不是坏蛋。”他答非所问。
“我早该知道…我明明知道…你的声音,你的气味,你手背上的伤…这些线索都在告诉我你就是那个人,我却一直忽略…”她怒火中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她就像个笨蛋,还对他…对他…
“我没有恶意,卫德兰。”他轻声道,她一脸受创,他心里也不好受。
“什么叫没有恶意?你分明在耍我,说,你到底是谁?”她怒叫道。
“我是望月星野。”
“我是说你真正的姓名!”
“望月星野就是我真正的姓名。”他正色道。
“你…”她呆了呆,又道:“那你真正的身分又是什么?你不是生物系推荐来的学生吧?”
“不是。”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利用我混进这里有什么目的?”她愈问愈气,只因他还是一副冷漠凛傲的神情,一点也没有被抓包后的紧张和抱歉。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为了应奇里而来。”他不再隐瞒。
“是的…我早该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生技界的鬼才而来…”她怔怔地念着。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出去再说吧!黑森随时会回来。”他皱着眉,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不要碰我,你这个坏小子!这里一点都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你!”她甩开他的手怒道。
“这里不危险?哼,你刚才也瞧见了,黑森扛了两个大袋,里头装的是两名被他强暴摧残的女大学生,和这种色魔共事,你还认为不危险?”他冷笑。
“什么?”她吃了一惊。
“在黑森研究室的地底下,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实验室,他和索罗门在里头做**变种实验,你说过他的那个自杀的助理,应该就是在里头惨遭毒手。”他继续道。
“不可能…我去看看!”她瞠大双眼,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你疯了?黑森把那两名女子处理掉就会回来,我们快走吧!”他拉住她,低喝。
“放手!我要亲眼看见才会相信。”她怒道。
“你如果还想安稳地在这里工作,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好。”他劝道。
“放手!”她固执地怒斥。
“你真是…”他正要骂骂她,突然听见地下室还有奇特的声音,心头一凛。“这里太古怪了,快走。”他拧起双眉。
“哪有?你别想蒙我…哎哟!”她以为他只是吓她,话才说一半就被他抓住手臂,往大门冲去。
望月星野懒得再和她多费唇舌,扭住她来到大门前,低喊:“开门!”
霎时,门在她的抽气声中乖乖地开启,这是她第二次听见他的口中发出别人的声音。
上次是她的,这次…
则是黑森的!
这已经不是模仿而已,就像索罗门所说,这是复制!
望月星野…可以复制任何人的声音!
他…真的是什么“北斗七星”?什么“摇扁”?他真的是…变种人吗?
这世上…真的有变种人?
被抓着手奔出研究中心时,她心里的问号如繁殖般一个个冒出来,但她没有机会再问,因为一冲出研究中心,望月星野就將她丢进她的车内,替她把车钥匙拿出来,迅速开着车子离开。
车子超速地在马路上行驶,她惊恐地紧抓住车门上的把手,一颗心提在半空中,猜不透他有何意图。
不久,他猝然將车子停在路旁,打开车门下车,弯身就着车窗叮嘱道:“赶紧回家去,明天照常上班,别去探查任何事,若是黑森问起什么,你就装傻,懂吗?”
“什么…”她傻眼地看着他。
他说完便转身要走,她才急忙下车叫住了他。“喂…你你…你要去哪里?”
他回头看她,淡淡道:“明天见。”
明天见?他的意思是他还要继续待在研究中心?
她呆了呆,马上气急败坏地大嚷:“你被解雇了!请你别再来研究中心了!听到了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拆穿你的身分!”
“你不会的。”
他信心十足地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卫德兰独自呆立在夜色之中,整理不出一条清楚的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