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云灯身上所有的氤凝丸塞到自己兜里,心满意足的纪颜抓了把土抹在自己脸上和衣服上,顿时又是一个落拓的小花子。
“怎么样,形象还过的去吧?滕广你们也别耍帅了,赶紧把脸涂了吧。”一转眼看见滕灵收拾的干干净净,头上插着闪耀的碎金步摇,耳朵上嫩绿的翡翠珠子。
“滕灵,把你那些叮叮当当的东西都给了云灯师兄吧。”
“我……”虽听了哥哥的话硬把心里的阴郁强压着,只是整个人都变的魂不守舍,原本明媚的脸也是花容失色。
见过虾米失去母亲的痛苦,纪颜知道眼前的滕灵也就是一副躯壳而已。以为她没听到,走上前去学了他三哥的样子放柔了声音解释:“灵……儿,我不是不让你戴这些珠宝,只是我们现在是逃跑,你这样很引人注目哎!再说这些皇家珠宝可以把敌人引开,以后你想要的话我再弄别的给你……”
失色的脸漾起一丝红晕,滕灵微微偷笑。
“引人注目……”听到纪颜无心之语,滕灵的心情不仅为之荡漾了一下,只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父皇而且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刚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看了滕灵笑都笑不出来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痛,忍不住想搂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只是有着三番两次的严令不许碰她,纪颜只是伸了伸手,终又垂下胳膊,眼睛往滕广一瞟“你来。”
“灵儿,听话。”滕广摘了所有首饰,又帮了滕灵打散头发,扎了个马尾。
“最好把衣服换成男装。”纪颜又在旁边插嘴。
默默的流着泪,滕灵任由三哥换了自己的衣裳,把灰土涂在自己的脸上。
直到这时仿佛才从梦里醒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没有美丽的公主了,只有平凡潦倒的逃亡之人。如果这一关过不去,别说以前呼来喝去的特权,就是命都不一定保的住。
纪颜看着珍珠般眼泪在滕灵肮脏的脸上划出两个道道,越发难看。本来这是臭臭她的大好机会,只是……那个刁蛮任性却心地善良,狡黠多变却落落大方的精灵再也回不来了么?
原来一个人的成长要经历这样的痛,
那人间绝美的,无拘无束的笑容还能回来么?
自己曾经下过决心要守护他们……可现在却连最简单的笑容都守护不了。
咬了咬嘴唇,纪颜那明净如同蓝天的眼眸渐渐深邃,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刺了一下……这个就是痛吗?
也许最美的笑颜要用最纯净的眼神来换取的吧。对自己来说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呢?
是修道成仙?那是师傅们的心愿,不是自己的。
是完成志向,享尽天下美食,游遍天下美景?好象没有滕灵的微笑,心里总是缺了点什么。
那么,最珍贵的还是让她快乐和幸福吧?替她守护滕广,替滕广守护天下……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就让我用所有的生命和鲜血去完成吧。
暗自下了决心,纪颜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把目光从滕灵的身上收了回来,快乐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好了,也许等我们到了京城一切都恢复原样呢。虾米,我们出发了,你乖乖听云灯师兄的话啊。”挥一挥手就待上马。
“不……”凄厉的哭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不要啊……纪颜哥哥你不要和娘一样丢了我一个啊……”虾米扑了过去钻在纪颜怀里使劲抓住他的衣襟再也不放手。
“这不是旅行,这是逃亡,要丢命的。”纪颜好声劝说着。
对于刚刚失去亲人的虾米,纪颜就是他唯一的亲人,闻言大哭“我不管,就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啊……”
“既然虾米离不开你,就带着吧。”滕广倒没什么想法,这个逃亡队伍里,看上去最弱的就是虾米和滕灵,而有点防御能力却没什么攻击能力的就是纪颜。
既然已经带了纪颜这个包袱,也不妨把虾米带上,就算被敌人生擒,也丢不了命。反正他们也不是敌人的目标。
换下的血衣和珠宝交与云灯都带了去,几个人灰土灰脸上了马,一路急驰,在无边的夜色下往津口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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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报!昨夜方众天狙杀腾广的人马共四十六人,死亡二十一人,伤十八人。”一个红衣人跪在滕宽面前。
“坏我大事!追踪了下去,16个人不行,就派上百人,百人不行,鹰卫和京都骑卫就全部出动,一定要把他劫杀在回京路上!”
“这……京城现在不稳,京都骑卫怎可全出动?”
“太子不足为惧,现在他对外称病,我明天就可以让他病死,这里可以放心。对了,沈百川派去的人失败了他怎么说?”
“回殿下,沈教主似乎已有预感……他说他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让滕广回不了京。”
“恩,不过我们不能全都靠他。在京的防卫队以及羽林军能腾出多少人手?”
“回殿下,总共两万人马。控制各大臣府邸,用去两千人,守卫城门一千人,皇宫守卫现增加到三千,能腾出但两江总督奉了太子监国之命赶来京城,如果那胡总督不支持的话,两万人马怕还不够。”
“哼哼,要是他想保的人没了,看他服还是不服。我们现在就釜底抽薪,唯一的火苗就是外逃的滕广,一定要灭了他。拨出一万人出京搜寻。另外传令驻扎各城市乡村的暗线和方众天,发现踪迹马上就地解决,宁错杀一千不放一个。”
“末将领命!”
“去把史校尉给我找来。”滕宽挥手让人退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在各地守卫的部队兵马并未一一收服,但只要父皇和太子去了,自己早早定了大局,大臣们又拿不出谋反证据,到时候生米成了熟饭,看还有谁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