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依云也试图去辩驳。但是人们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她的,一个人可以和一个人对骂,也可以和三个人争论,但是她不可能对付这个身边所有的人。也许坚强的人还可以默默应对,但是依云打小就是骄傲的公主,什么时候被这么欺负过?当精神上的痛苦无法支撑,依云某天早上起来看向窗外,发现突然下起来雪。
她痴痴的浮起一个微笑。
“雪好白啊……”
依云的妈妈早上做好早饭,却发现女儿不在房间。做妈妈的心里蓦然升腾起一个不好的联想,她冲出房间,看见依云坐在雪地上,正抓着一把雪往自己嘴里塞。初雪的天气多么冷,依云穿着单薄的睡衣,却丝毫没有感觉。
“我怀疑,这事儿是顾清朗做的。”
包千尚给苁苁削着苹果,慢慢的说。
苁苁没有回答。
时间还是一天天的过。转眼,已经要过年了。
过年总是热闹的、喜庆的、有浓郁气氛的。苁苁听从窗户往外看,大街的路灯上全都挂上了一串串灯笼,火红的着色就好像马上要燃烧了似的;大大小小的商店里,都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灯笼和一幅幅的对联。
这一年,不是顺遂平安的一年。
然而这一年,也终于要过去了。
苁苁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已经隆起的非常大,医生告诉她已经胎儿已经很大,除了超重一切都很健康。她嘴角含笑——你肯定随妈妈,清朗他身材标准的不得了。
往昔的岁月仿佛历历在目,新的一年已经策马扬鞭而来。不管过去的时光是悲伤还是喜悦,当年轮画上句号时,无论成功和失败那已经是历史了。面对崭新的岁月,又一轮生机勃勃的日子在向我们招手,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我们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可以消磨。
苁苁是这天中午开始肚子疼的。就像拉肚子时疼的一样,肚脐周围隐隐的疼,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疼一次,没有规律,从中午到晚上七点只疼了两三次,一次也就两三分钟,之后也没疼过。苁苁抱着肚子犹豫了一会儿,也没告诉爸妈或者包千尚,就怕自己谎报了军情,让大家早早地就开始紧张。
九点上床睡觉,苁苁在半夜2点多被莫名其妙的惊醒了。肚子开始疼了——像拉肚子一样。苁苁在怀孕的时候看了很多书,知道这症状是八九不离十了。她犹豫要不要打个车出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在凌晨拨通了包千尚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包千尚就迅速的接了起来:“喂,苁苁?”
苁苁大概是之前把所有的霉运都用完了,让人倍感担心的生产对于她却异常顺利,早上八点半,医生终于出了手术室,含笑告诉等在外面已经要发疯了的苁苁爸妈和包千尚:“顺产,一个女孩儿。”
包千尚一把抓住医生:“孕妇呢?”
医生对于这样紧张过度的准奶爸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得很,就是虚弱了一点。你放心吧,你老婆顺利的很。”
包千尚喃喃的说:“这就好……”突然,他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苁苁的孩子,叫顾晴天。
在起名之前,苁苁的父母曾经和苁苁有过这样的谈话。
“苁苁,马上就要上户口了,你确定要让这孩子姓顾吗?”
苁苁做完月子,精神饱满,虽然婴儿的吵闹让她有点睡眠不足,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健康的。她看着父母,淡淡的笑:“对,一定要姓顾,她有权跟着父亲的姓。”
“但是……”苁苁的妈妈欲言又止。
苁苁的爸妈,想让孩子改姓包,这样,也许包千尚和苁苁的关系就可以走向清晰了。做父母的看得清清楚楚,包千尚对自己孩子没意思,谁也不相信。但是,两人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些什么,让老两口有些看不清楚。
不是嫌弃,也不是顾忌。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顾晴天一岁的时候,包千尚这天来到苁苁家给晴天过生日。晴天长得完全像妈妈,粉雕玉琢的样子格外的可爱。因为从小就被包千尚照顾,所以她很信任包千尚,一见到这个经常给她冲奶粉的叔叔过来了,就兴奋的挥舞着小粗手臂要抱抱。
包千尚笑眯眯的把她一把抱起来,逗着她玩儿。苁苁已经完全恢复了产前的身材——不,甚至身材要好得多。虽然不可能和高中时一样纤瘦,刚刚生过孩子的她却骨肉匀亭,整个人出现了诱人的S线,不但腰肢明显,胸前更是波涛汹涌,对于每个男人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包千尚自然也不例外。在吃了蛋糕,终于哄晴天睡了觉之后,包千尚扭头问苁苁:“今晚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吗?”
苁苁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角。
苁苁的妈妈见状赶紧冲苁苁眨眼睛。苁苁无奈的点头:“有事?”
“有点事跟你说,对我们都很重要。”包千尚说完又告诉苁苁妈妈:“我们晚上可能会很晚很晚回来,麻烦您照顾下晴天。”
苁苁的妈妈赶紧一叠声的答应:“行,你们年轻人浪漫去,孩子就交给我吧!”
苁苁回屋换衣服。本来想家居服随便套一套,但是想到包千尚今天不同寻常的表现,她犹豫了一下,换上了另外一套比较精致的内衣。
以防万一呢……
苁苁默默的想。
但是这个万一究竟自己想不想发生呢,她心里滑过顾清朗的影子,心里又是一疼。想了又想,她还是换上了家居的衣服,平平常常的出门了。
包千尚开车,今天的车开的有点快,直接停在了包千尚的家里。这是他买下已经有段日子的新房子,里面的装修也是全新的,温馨的样子让人忍不住驻足不想出去,无论是苁苁还是晴天都很喜欢这里。
苁苁疑惑的看向包千尚,候着却非常平静:“下来吧。”
坐在卧室而不是客厅,包千尚扯开自己的领带。苁苁犹豫着刚刚坐上柔软的床,就被包千尚直接床咚了。
铺天盖地的吻,一点点在苁苁的嘴角、眼睛、面颊上绽放。接着是脖子,胸口……吻里带着野性和温柔,苁苁恍惚间竟然没有拒绝,只入神的听着男人剧烈的喘息声。
“可以吗……苁苁?”
男人的声音带着嘶哑。
苁苁茫然的看了看包千尚的脸,她点了点头。
衣衫尽褪,包千尚和苁苁两个人经过八年的时间,终于又一次躺在了一起,裸裎相对。八年啊,抗战都胜利了。
苁苁嘴角含笑:也许,也该正式开始这段孽缘了。
包千尚深深地看着怀里的女孩,浑身*,惹火的身材,也许每一个男人都会为了她而疯狂。
可惜……
他从女生的身上翻了下来,随手扯过被子把女孩子盖上,自己却翻到了一边。苁苁一头雾水间骤然明白了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包千尚。
包千尚点起一支烟,沉默的一口口吸着,没有解释也不用解释,一切已经清清楚楚。苁苁难以置信的问他:“这就是你的实验?”
包千尚苦笑。
“你有……这方面的障碍?”苁苁谨慎的斟酌着用词,“但是我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有反应……”
包千尚的声音闷闷的:“是啊,所以我追你,我以为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拯救我的人。现在看来,起作用的也许只是那杯酒,或者一切只是个偶然的不能再偶然的现象。我一直不行的身体在我们酒吧相遇的那一天奇迹般的好了,而之前之后,再也没有抬起过头。”
苁苁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你去医院查过吗?”
“这个病没你想象的那么难确诊,根据患者在夫妻生活时出现硬度不够或者持续时间不足以完成夫妻生活,且超过三个月,即可做出诊断。我在中美的医院都做过检测,这个不会有错。只是我以为,和你在一起,我能够不治而愈……没想到,一切只是痴心妄想。”
苁苁骤然想到了一个事情:“这个事情,顾清朗知道吗?”
包千尚冷静的摇头:“连我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顾清朗怎么会知道?”
苁苁冷静的摇摇头:“如果他不知道,他不会把我托付给你。”
包千尚夹着烟的手指突然就僵了一下。
是啊,正因为他根本就不行……所以顾清朗才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最爱托付给他,才认可自己绝不可能侵占只属于他的苁苁。此时的包千尚甚至没有愤怒,只叹息苦笑:“顾清朗机关算尽,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碰上那玩意儿呢?”
遥远的戒毒所里,顾清朗默默的看着今天的月亮。月亮很大很圆,今天是顾晴天一周岁的生日。而他,依然拒绝了苁苁带着晴天来看望自己的请求。
不过包千尚昨天的话听起来,似乎终于要开始进行某项实验了呢。只可惜,不会成功的。
最终,包千尚只能接受自己不愿接受的顾晴天作为自己唯一的孩子,不但有了后代,还能获得一个真爱无敌的好名声,而对于苁苁的孩子,他一定会宠爱备至。苁苁在包千尚的照顾下,也一定会幸福安稳。有时候,夫妻间的秘密和不可跨越的鸿沟,才恰恰是这段婚姻最牢固的粘合剂——彼此都知道,除了对方,没有正常人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
顾清朗在月亮底下,慢慢的笑了。他投在地上的印子影影绰绰的,像是笑的前仰后合,又像是哭的不能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