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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

黯刃 爬格子的钢笔水 8334 2024-11-19 04:54

  依然记得小时候,爹娘带我来这坟前祭拜的情景。松风低吟,苍虬的枝干撑起灰蓝的天宇;雪压冠盖,白色的思念回荡在盛密的莽林。

  他们让我在坟前摆上坛淳烈的美酒。爹就在一旁抚琴,娘就在坟前舞剑。

  琴音清澈媚婉如西子湖水;剑锋冷冽凌利如长白寒冰。然而,琴剑却出奇的和谐。

  忽然,琴声一转,剑势大变,似千年古猿哀啼别绪,若泣血的杜鹃悲诉离愁。昔时的双飞燕剩了形只影单,曾经的并蒂莲枯萎了情深一半。剑撒雪泪纷纷,琴零落英片片……

  如今一恍已是过去多年了,爹娘也只剩了一抷黄土,安静地陪着坟中人,而我在江湖也小有名气了。

  人说“不打不相识”,我与白澄就是这样认识的,而且还情同莫逆。自然的,我也就被邀到他的“御剑山庄”去作客。

  明明已经是秋天了,南方的树上叶子还是发亮的绿,长得葱葱笼笼,没有落的意思。有一种矮小的树很有趣,细瘦的杆子,下面光滑得很,不伸一根枝子,却在快到顶时猛地抽出热热闹闹的枝呀叶的,满满地铺就了顶伞。每当看到这树,我就不禁联想到华盖。这样的情景,在生长于北方的我都是十分新奇的。

  白澄说我的剑舞得极美,美得不像男人使,却偏偏有一股凌利之气,定要我舞全套给他看。

  我沉吟了半晌,道:“可是,这套剑,一定要有琴同奏才能舞出极致来……”

  “不要紧,我抚琴!”没想到白澄兴冲冲地一口应下来。

  想想也罢,虽然我舞出来不及娘的美,可有人弹琴我还是想试试的。于是便答应下来,并将爹的琴谱给他看。说来惭愧,我不但不会弹琴,连琴谱也看不懂。

  “天呀,你爹莫不是伯牙再世!”这位平时看什么都没有新鲜感的少主竟会对爹的琴谱发出这样大的感叹倒令我吃了一惊,也自鸣得意起来。

  琴音响起,仿又看见了松风皑雪,剑,有了生命一般,重又舞起了我陌生的思念。感觉上剑霸占了我的身体,赶走了我的魂魄。

  “铮——”弦断了,琴声戛然。我愣在那里。

  白澄板着脸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上,严肃地道:“不行,你不能再练了。现在,你是剑御人而不是人御剑。剑已凌驾于你之上,这样对你是不利的,久而久之,它不但会侵占你的精神,还会对你的身体有损。你不能再练了。”

  “不练?”我不禁激气,“不练剑还叫什么剑客!何况,这是我爹娘自创并教给我的,他们总不会害我吧!”

  白澄很温暖地笑了:“别急,你听我说。你爹娘当然不会害你,但只怕他们创剑时并没有想到你驾御不了吧。而且,也不是永远不练,只要我们懂了这套琴剑,能够驾御它们就可以再练了。”

  白澄知道我爱剑,想练剑,于是每日不断地弹琴揣摩,我常在半夜听见他的房间传出琴声。他的模样一日日憔悴,让人不安。

  不忍他再这样下去,便拉了他去游园。

  深秋了,天气水一样冷。北方的冷是风一样的,与这边不同。风起时,总算见到落了几片叶子,可大部分的树仍绿着,只是颜色转深了,让我想起北方的松树到了冬天也是这样的。修竹如剑,瘦高的身子似不胜叶的负荷在秋风中摇摇曳曳,如剑使得猛时“霹雳啪啦”地颤。“御剑山庄”端地了得,楼榭亭台,曲径通幽,三五步便是小巧精致的一个景,转身时恍若又进了一方园。从小看惯了苍苍雪山莽莽森林的我登时眼花缭乱,若没有白澄带路,我一定会迷失在里面。

  一潭幽绿的水拦在面前,秀气的小桥横跨在那里,弱不禁风一样,像身边苍白纤瘦的人。

  天气应该不冷,却寒浸浸的。白澄站在桥顶笑着叫我过去看池里的鱼。初遇时在他脸上的傲慢在我面前是早已不见了,那个寒冷成熟的人摘掉了伪装,天真烂熳的本性终于露了出来。

  见我默然不动,他以为我是为练剑的事烦恼,便道:“琴谱已揣摩了七八,但有些地方怎样也想不通,总是不懂,偏又比较关键。我想,如果能查到你爹娘的经历也许可以懂了吧……”他是笑看对我说的,但那笑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是连日来研究琴谱,累的吧。

  突然有些心痛,一个箭步窜上去,像怕他要跳水逃掉似的一把抱住他,紧紧搂着。

  “龙叶!”白澄惊叫,“快放手!你在干什么!”他拼命挣扎。

  我怎么肯放!终于抓在了手里!虽然他武功比我好,力气却不如我,手臂圈得像铁箍一样,料他断挣不脱。

  白澄猛回身,“啪”地打了一巴掌:“放开!”

  我怔住,不觉松了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白澄俯在栏杆上,喘着气:“难道你有断袖之癖?真脏!”

  他背对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他的脸上又敷上了傲慢的寒霜。是我,把距离又拉得远了。断袖之癖?也许吧。只是,我恰好喜欢上了他而已呀。

  “滚开!我再不想见你!”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踏出了山庄。没有向他道别,他也不会见我吧。琴谱留给了白澄,反正我也不懂,算是纪念。

  我又开始练剑了。江湖上行走,不用武功怎么行?剑御人也罢,人御剑也罢,伤了损了如何,死了活了又如何?无亲无故的我,有人在乎吗?他会在乎吗?每次挥剑时,都会想起他,思念在心底啃出了无底黑洞。奇怪的是,琴剑竟开始顺手起来,不再被剑所御了。

  转眼已过去了八车,“御剑山庄”仍然如日中天,少主的威名远播四海。我也成为了五大剑客之首,人称“伤魂剑”。白澄位居第二。这些只是武林朋友擅自安排的,我与他,始终也没见过面。

  粗硬的胡碴,不离手的酒葫芦已成了“伤魂剑”的标识。常听人说另外三位剑客对我颇不满,觉得我这落拓形象有损剑客威名。无所谓,随他们说去。其实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我没有出身来历却排在他们之上。可是,白澄的意见呢?为什么他从不表态?我多想听听他的想法。

  马蹄在地上踏出“得得”的声响。刚从酒铺出来的我喝得醉熏熏的,走上了这条偏僻无人的小径。路的尽头是深渊。

  后面跟上来三匹马,我知道三大剑客跟了我几天了。我不在乎,我是越醉越能发挥威力的,单打独斗,他们还不是我的对手,早已验证过了。

  很快,我的注意力被鸟鸣所吸引。不知这些乐天的小东西藏在哪里,只传来它们“叽叽喳喳”的欢叫。盛夏的清晨不像午时那样热得人像呼吸着火,喘不上气来,反倒是微微的清风在身上轻挑出凉意,像白澄抚琴的手。天空水一样蓝,一丝儿云彩也没有,我常将它想成是白澄的眼,每日注视着我,聊以**。

  马停了,无处可去。我倒骑过来,笑了:“三位有何指教?”

  中年人霍地拨出剑来:“要你的命!”

  我依然笑着:“噢?谁呢?”

  “我们!”白发老者说时三人同时出手。

  卑鄙,三个成名的剑客竟联战与他们齐名的我!

  老人边战还边叫道:“不可留活口!此事绝不能外泄!”

  一场苦斗,也许,要死了吧。死?我没有丝毫感觉,只是突然很想念白澄,白澄,他怎么样了呢?想时,剑势大盛。

  然而,终是寡不敌众,我被逼到了尽头,再退一步就会掉下深渊。我命休矣,再也见不到白澄了。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骑马奔了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叫道:“龙叶!”

  白澄!我的心中狂喜,奋力挡回三人长剑,纵身跃到安全之地。

  三人的脸“唰”的白了,杀意更盛,他们是连白澄也不会放过的。

  “白澄,快走,离开这里!“我急了,一时杀红了眼。

  白澄却不答话,飞身下马,喊道:“琴剑!”席地而坐,操琴挥拨。悠扬的琴声从纤瘦有力的指下流出。

  琴音和着剑舞,白澄与我浑然忘记了三大剑客,只沉浸在相见的喜悦之中,花木天地仿若也在为我们祝贺,古猿杜鹃也想起了曾经的幸福时光。琴音有些不同,是他做了改动?这改动,却使我的剑发挥得酣畅淋漓。

  三大剑客败了,败在我与白澄的琴剑之下。“滚!”我喝道。那三人连马也不要的落荒而逃。

  可是,剩下我独自面对白澄时却感到局促不安。我该如何对他说话?他是否还会理我?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嫌弃我?我不知道。看见他坐在那里,比以前更加苍白纤瘦,嘴角还渗出血丝来——抚琴也很费心力啊。

  我连忙奔过去,惊道:“你受伤了!”关切地扶住他。他淡淡地笑了,春阳般煦暖:“你还不是一样,像从血里爬出来的野人。”

  我再一次不能自持,拥住了他。不放手,不放手!这次就算他打我骂我杀了我我也绝不放手。几年的相思,他终于来到了面前!我怎舍得再一次的别离。让我死了吧,死在他的手下,一定如蜜一般甘甜。

  然而,他却没有如意料中的反抗。我不觉奇怪,反而松开了他:“你,不打我?不骂我?”

  白澄只低下头,缓缓地道:“琴剑只有两人心意相通时才能发挥极致。”

  “登上画舫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英挺俊朗又带着几分儒雅之气。这位公子并不说话只随手抛下一锭银子示意茹清弹琴。

  “尽管这位公子十分无礼,茹清也只得忍气吞声为他弹奏。听着茹清的琴音,公子倚在窗边望着蓝如琉璃的天空发呆。

  “奇怪的是叶儿见了客人一向躲得远远的,这一次却不知怎地竟爬到了公子身边,扯着公子的衣袖爬到了他身上,对着他傻傻地笑。

  “茹清大惊,忙起身要抱回叶儿:‘请公子见谅,孩子不懂事,我这就抱走他……’却不想公子竟淡淡的微笑了,轻轻抱起叶儿逗弄着,要茹清继续弹琴。

  “叶儿白嫩的小手并不老实,四处乱抓,一把扯掉了公子的儒生巾,瀑布一样光滑的头发立时倾泻下来,公子的脸红了,茹清的弦断了,叶儿笑了。

  “‘我叫歧暮’,公子终于开口道,‘是龙荆的红颜知己!

  “叶儿爬回茹清身边,茹清轻抚着他娇嫩的身子,一言不发,只紧紧咬住下唇似要咬出血来,一张脸纸一样白,身子像风中的树叶‘嗦嗦’地颤抖。

  “歧暮锐利的眼睛追问道:‘你不问他在哪儿吗?你不想知道他的情况他的行踪吗?’

  “茹清缓缓地摇头仿佛在一瞬间已经历了数百个春秋,说道:‘他是你的,我有什么资格问呢?’很轻很轻的声音,轻得叫人揪心的痛。

  “歧暮蹙了蹙眉,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狠下心来,道:‘那么,把叶儿给我吧。你不是说龙荆是我的吗,叶儿也该由我抚养。’

  “茹清紧紧将叶儿搂在怀里,如水的眼眸惊鹿般望着歧暮,急道:‘你,不,请不要……’

  “见此情景,歧暮大怒,唾了声道:‘呸!看你这样子,哪里有半点儿气慨,枉你还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却穿裙着钗涂脂抹粉女里女气,难怪龙荆会离你而去!’说罢,丢下一锭银子愤然离开。

  “茹清攥紧了拳头没让自己掉下一滴眼泪。叶儿很懂事的,用他稚嫩的小手安慰着茹清。

  “却说歧暮回到客栈,心中十分的不安,她骗了茹清,固然是出于嫉妒,更重要的是不想让他更加痛苦。可是,见了茹清之后,她还哪里有半点嫉妒之心,只剩了怜惜之意,而茹清的反应也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做对了。怎么办呢?她想问龙荆却无从问起,巨大的悲痛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上完全由她一个承担几乎将她迫得崩溃。一个月来,她从雪山赶到西湖,每日晨起时都见衾枕一片透湿。龙荆啊龙荆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天空中无数的眼睛关切地俯瞰世人。哪一双眼睛是龙荆的呢?呵,所有的眼睛都是龙荆的吧,只为了守护西子湖上的画舫,关注画舫中美得让人窒息的男人。没有一只眼睛是留给她歧暮的。

  “歧暮信步又走回了西子湖畔,风拂着她的发丝掠过自己的面颊,孤独包围了她。茹清在干什么呢?他怎样了呢?歧暮怔怔地注视着那精致的画舫,琴声从中凄凄传来,她知道,茹清比自己更爱龙荆。

  “和着琴音,歧暮舞起剑来。风乍起,凌利的剑风刺破了自然之风。歧暮仿佛听得到风碎裂的声音,像茹清的心碎裂的声音。琴音一声长啸,似半空里劈下亘古的哀号。这声哀号,孕育了精卫填海的不舍,夸父逐日的执著,嫦娥奔月的无奈,杜宇啼血的悲痛……歧暮抛起长剑直插地上,她的神乱了,一口血喷了出来,再撑不住。

  “突然,琴声戛然。画舫里传出了茹清的惊叫,叶儿的啼哭。歧暮强压下另一口血气,忙提剑奔了过去。

  “跳上画舫,却见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正笑着拽住茹清的手腕,将一张脸几乎贴上茹清颤抖的面庞。

  “感觉到有了人来,男子猛回头,倒叫歧暮倒吸了一口冷气:‘慕!容!成!’银牙暗咬一剑便刺了过去。

  “慕容成慌闪开,松了茹清,站在窗口,挺了挺颀长的身子,甩开折扇轻摇了摇,蔑笑道:‘怎么,连你也来了?’又似恍然:‘对了,对了,你也是姓龙的情人。啧啧,我却奇怪,那姓龙的粗鲁不堪,又不解风情,既欣赏不了你的琴音,又欣赏不了你的剑舞,你们又何必为了他苦苦熬着,误了青春?不如都跟了我吧,总比那个死鬼强。’

  “听了这番话,歧暮本是气得手中剑噼里啪啦乱抖,最后一句却叫她立时变了脸,慌忙望了眼茹清。

  “茹清心里凉了半截,追问道:‘你说什么?龙荆死了?’

  “‘怎么,她没告诉你?龙荆已然死在我的手上,当时这位歧暮女侠可也在呢。’慕容成恶毒的笑道。

  “歧暮恨道:‘慕容成,你找了那么多人去害龙荆,竟也好意思说出口!’

  “茹清和了眼,轻轻点头道:‘好,好。既如此也罢了。’张眼时眸子里已多了决绝的英气。放下怀中的叶儿,转向歧暮问道:‘你,可是他的对手?’

  “歧暮惊于茹清的坚强,却也了然茹清的坚强,瞥了一眼慕容成,冷笑道:‘纵不是他的对手,也可拼得一拼。’

  “茹清取过琴来,调了调弦,道:‘今日,我再弹上一曲吧,便算是为他,也为我们,送行。’

  “歧暮傲然笑道:‘好。请!

  “茹清拨了两三个音:‘请。’

  “哀音既起,星月淡然。那漫天的星星便做了缺月的泪雨,荡漾的湖波便化了西子的心碎。夜,弥漫了两人诀别的断然,青山为之悚然,湖水为之悲泣。斑竹枝,斑竹枝,忽又想起当年的潇湘妃子;章台柳,章台柳,却又感到了折枝的痛楚。

  “也许是他们的义无返顾,也许是慕容成受不了他们的悲哀,两人,竟赢了。鲜血滚下剑身,溅上琴弦。

  “慕容成死了,歧暮惨笑一下,拄着剑的手一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茹清将歧暮抱在了床上,像当初照顾龙荆一样照顾歧暮。而歧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身旁的茹清大声痛哭,倾吐出了龙荆已死的真相。龙荆死前曾对歧暮千叮万嘱要她照顾茹清和叶儿,因为歧暮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叶儿是他唯一的孩子,而茹清是他唯一深爱着的人……

  “茹清和歧暮从此带着叶儿隐居,仔细抚养叶儿长大。初时的生活总是痛苦的,可他们以彼此为支柱,竟也硬撑了下来。两个在世上无依无靠的人却因为爱上了同一个人而成了至亲的亲人相依为命……

  “琴音与剑舞之中,无不表达了他们对龙荆的思念……“

  白澄讲完了,明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

  “娘对我说过:坟里的伯伯最爱听爹抚琴,最爱看娘舞剑,所以,他们才创了这套琴剑。”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有娘的话在耳畔震响。

  “所以,”白澄猛抓住我的胳膊,“我们绝不能重蹈你两个爹和娘的覆辙!”

  我们一起站在爹娘的坟前,三座坟上盖着厚厚的雪,都快成了三座小丘。雪在脚下“咔嚓,咔嚓”的响,深深没到膝盖。像过去一样,在坟前倒上酒,雪地上铺好厚实的毡子,白澄坐在上面,他抚琴,我舞剑。这是,我们的琴剑……

  松风低吟,苍虬的枝干撑起灰蓝的天宇;雪压冠盖,白色的爱恋回荡在盛密的莽林……

  情人节短篇

  噩梦(拉神)

  步行在无人的沙漠,神田擦擦额头上的汗。他的身后,一只带着眼罩的锤子一蹦一跳的跟着。

  “优,别走那么快嘛。”蹦蹦跳跳的锤子说。

  神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优!怎么不理我?”锤子跳到了神田的身旁。

  六幻的剑刃闪着寒光,一如神田闪着寒光的眼神:“不许叫我优!”

  “优,别这样嘛!”锤子盯着六幻冒出一滴冷汗,却还是改不了口。

  剑光闪耀,六幻毫不客气地出手。锤子吓得跳开,远远的对着神田喊:“优,你要杀了我啊!我没得罪你啊!”

  “不许叫我优!”神田总会被戴眼罩的锤子气得咬牙切齿,“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优!”叫着神田的名字,锤子一蹦一跳的跟在神田身后。

  “不许跟着我!”六幻又劈了过去。

  “优!”锤子有些沮丧,“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不许叫我优!”神田重复着这句话,青筋在额头跃动。

  “优!小心!”从天而降的一只大脚踩下来,锤子急急撞开神田,自己被大脚踩的死死。

  “拉比!”六幻的行动总是在主人的反应之前,大脚被削成了碎片,像蝴蝶一样在沙漠中飞走。“拉比!”

  “我没事,优。”压成照片的锤子一蹦一跳的起来,晃晃悠悠的向神田靠近,“优果然担心我啊!”

  “离我远点!”优吓得躲开,六幻指着扁扁的眼罩锤子。

  “优!”锤子向前蹦一下。

  “不许叫我优!”神田向后退一步。

  “优!别这样嘛。”眼罩锤子再向前蹦一下。

  “不许过来!”执着六幻的神田再向后退一步。

  “优讨厌我吗?”扁扁的眼罩锤子还是向前蹦。

  “不许跟着我!”用手中的六幻指着锤子的神田只能继续向后退。

  “优!别讨厌我啊!”

  “滚开!”

  “哇!神田你干什么!”豆芽紧紧地贴在马车厢壁,头上冒着冷汗。六幻指着他的鼻尖。

  “要你管!”神田冷冷的说,把六幻收了回来。

  “哼!像你这样的老头子真不可爱!”

  “像你这种毛头小子才不可靠!”

  “你说什么!我要把你的马尾巴割下来当刷子!”

  “你那白毛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听着马车厢里大动干戈的声音,驾着车的拉比只有黑线:“喂喂,不要把马车拆散了啊。那样我们就只能步行了……”

  烟(修迪/迪修)

  烟气围着手指盘旋,袅袅上升流散。那个人盯着手中的香烟一动不动,桌子上的黑咖啡已经放了很久,该凉了。

  “先生,需要给您换一杯热的吗?”我礼貌的询问。不出所料,那个人只是摇着头拒绝。

  这是我在这家店打工的第十天,也是第十次接待这位客人。每天刚开张他就会到来,拣这个黯淡的角落坐下,点一杯黑咖啡,盯着手里的香烟,直到打烊,在离去前才一口喝掉完全没有动过的咖啡。

  使用着咖啡机,偷偷的瞄向那个人,十天没变过的姿势变了,一改之前的稳重的形象,反而大剌剌的靠着沙发,右手搭在椅背上,仰面向天,左手的香烟凑到唇边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团团烟雾。虽然离得很远,但我就是觉得那个人似乎皱了下眉,仿佛对什么不太满意。再吸一口,再吐,烟雾……那个人似乎对这个游戏乐在其中,不知不觉,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蒂。

  走过去为他倒掉烟灰缸,又偷偷瞄了他一眼——笑!那在他脸上转瞬即逝的表情是笑吗?压制下想揉眼睛的冲动,礼貌的离开。再回头,只看见他的头上一个颤微微的烟圈消散。

  门突然开了。已经快打烊了,一般这时很少再有人来了。我的注意力被进来的人吸引,一个可以用嚣张霸道来形容的人,脸上带着点疲倦。他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室内,扯出一个让我发抖的笑容,径直向角落里的人走去。角落的人已经恢复了他沉稳的模样,默默吸着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

  霸道的人坐在沉默的人对面,大剌剌的靠着沙发,右手搭在椅背上,仰面向天,左手的香烟凑到唇边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一个个烟圈,痞痞的笑着。

  沉默的人在烟灰缸里捻息烟蒂,起身,放下钱,离开。

  “喂,”霸道的人也跟着起来,有些慌张,把那杯咖啡一饮而尽,追了上去,“修罗,等等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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