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传说中本公主的二百多车嫁妆被陆续送进宫,我一一过目并选择其中九牛一毛的留下后,又陆续被送出宫了。宫里都以为我是皇宫里放不下,搬到了宫外的别院,从此皇宫里的人都流传出了,皇后娘娘富可敌国。宫外的人也慢慢流传开了,舒逸公主君心皇后散尽私财,扶助贫苦百姓的同时支持各地公共建设,名望飙升。
话说这个君心,是莫皇诏书里给本皇后的封号。
最后的结果就是,短短几天,我一不小心就名声大噪,一时无两。
栖凤宫内殿,我伏在书案,忙忙碌碌。恋紫和无丐军开始在延霸的国土上闹得风生水起,完成报告和预想申请等各类信件等纷至杳来。我整理啊整理,回复啊回复,苦恼啊苦恼,麻烦啊麻烦,敛华她们不在身边,还真是很不方便呢!以前很多时候,我都可以找她们代笔的,或者,我可以直接杀出宫去一看究竟。现在不行,这个延霸的后宫可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人一般情况是不准随意离开的。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抑郁中的世界里,无暇顾及其他。
“气死我了,洛家那笨老头子到底怎么做的生意啊?全城的行业盈利总和加起来才这点!”我把手中一本新整理出来的账本重重地拍在桌上,呼吸不畅,窝着一肚子火气。
“洛家那笨老头子该不会是说的天下首富洛城主吧?”一道圣印不失时机地在书案旁想起,来不及分析语气成分。
“废话,当然是他。天下首富?糊弄谁呢!就是一浪得虚名的……”我的话忽然卡住,侧过头,讪讪一笑,“呵呵,皇……皇皇……上,您老人家怎么有空过来啊!来,坐,您请上座。您可千万别跟臣妾客气哟!”
“小东西,朕没记错的话,极富盛名的洛家家主是你的外公吧?”莫阳明无视我一副奸商小人的市侩嘴脸,径直坐了下来,状似无意地拿起我刚才看的账本瞥了几眼,“朕不善经营,但还是看得出这几家铺子的收益不错啊!你为何这么气愤?”
“罢了罢了,我才懒得跟那名不副实的首富计较。子妍的好皇帝好夫君好男人,元宵节是不是就可以出宫玩啊?”我靠过去,双手缠着他的一只手臂,头倚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完全一副卖乖小孩模样。
元宵节可是大节,这天宫人们都可以上街凑热闹,当然,只是这一天专门允许在皇宫外围摆摊什么的。这延霸就是腐朽!
“鬼丫头,就知道玩!”莫皇用另一只手挡开了我胡乱蹭的脑袋,装似跟我没什么关系的模样。
如果是皇兄,多半会说:“妍妍,放心大胆地去就是了,出了事儿哥担着。”
我其实很庆幸,莫阳明并不了解我,这样方便我行事;我其实很郁闷,莫阳明不了解我,这样我很费口舌。果然,福祸相依,万事皆须考虑双面性。
这莫家的皇帝真是一点鲜活性都没有!
元宵节来了,皇室的大部队出动。好吧,我承认我的本意是想见一些人,办一些正事,但是后来不幸地被一帮爹不亲娘不爱的小鬼缠住了,还一声声喊我“母后”。
“母后,我想要那个白色的兔子灯笼。‘南北安全,东西倾斜’的谜底是什么啊?”一个五六岁的家伙拉着我衣袖,贼兮兮地问我。
“东倒西歪。”
“母后,‘小小诸葛亮,独坐军中帐,摆成八卦阵,专抓飞来将。’谜底是什么啊?”一个漂亮的小丫头扑到我怀里,仰起头傻呵呵地问。
“蜘蛛啊!”
“母后啊,‘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谜底是什么啊?”忽然一抹修长纤细的身体挡在我面前,扬起坏坏的笑。
“离儿啊,就是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呢?乖乖听父皇安排,接受赐婚,就当是‘为国捐躯’了!”我仰起头,回之以痞痞一笑。
“为国捐躯?亏你说得出口,也不知道子然是怎么带你这个妹妹的,完全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这样的脾气在后宫是要吃亏的!”莫离转身,挑下一盏龙凤呈祥的宫灯放到我手里,飘飘然离去,留下一句话,“我莫离自诩情真意切,爱美人宁可不要江山。”
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淹没在人群,我久久回不过神。手中握着的宫灯异常精美,龙凤刻画栩栩如生,长长的红色流苏悠悠摆摆。
唐都的雪季大概有四个月,今年十月到次年二月。
我冬雪覆盖下的皇宫,让人不敢轻易涉足,怕一出门就被冻成冰凌子。所以,两个月来我几乎半步不出凤栖宫。
曾去过一次长乐宫拜访太后,见太后青灯寡欲一心向佛,我便开门见山地问:“母后,可喜欢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而老太后挂着慈祥的笑意,回答说:“哀家这把老骨头了,也经不起孩子们折腾。”
那次之后,连去长乐宫请安的步骤都省了,乐得清闲。
然后,就是别人来找我,我不是非出不可的是决计不出凤栖宫的大门的。
最后,我一番仔细专研制下发现,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龟缩在寝殿里,围着火炉看些杂书。杂书其实是好东西,虽然看起来不上道,但是实用性是极强的。大多数人致力于那些生冷的正典史籍,而我偏偏喜欢看野史,至少我觉得野史的东西比正史更有研讨价值,最重要的是比较有趣。
延霸的后宫传奇尤其吸引人,不只是女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问题,更是权谋智慧、心计策略的美人较量,比的是城府啊!我以前对延霸宫斗小有研究,可以说真的是兴味盎然,现在有机会真的置身其中,当然不能白白浪费时机。
延霸的天地宫不比舒逸的乾坤宫,有对所有宫人开放的无涯书斋。天地宫的大多数的藏书都在崇文殿了,那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也不是谁都能进得。而且,后宫不得干政,是延霸的死政策。
我真想告诉莫阳明:“不通教化,是可耻的!”
当然,并不表示,我真的敢对他这么说。延霸不比舒逸,莫阳明也不是亓子然,要低调啊要低调啊,要谨慎啊要谨慎啊!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能得罪莫阳明老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