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冷宫的,只知道昏昏沉沉中,她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床板上,身上是被她紧紧抱着的狐裘大衣,和那一床单薄的被褥,嘴角闪着一丝笑意,凄惨却又分外明亮。
冷不自知,温暖如春,昏迷中甚至还有龙皇在旁,细细柔语一如以前。
"陛下,你怎么在呢?"
"傻瓜,朕不在谁?你看看你连自己着了凉都不知道。"
"陛下,妾身......"
"不准说妾身,你是澜儿,朕的澜儿。来快把这碗姜汤喝了,等病好了,朕带你出宫去玩好吗?"
"陛下,澜儿不喜欢姜汤。"
"呐,朕帮你喝了一半,你也只喝一半,谁也不吃亏。"
"陛下......"
"澜儿莫哭,以后只要你病了,朕就代你喝一半的药,直到你病好为止。"
澜妃眼角流下泪来,曾记得每到换季时节,自己都要病这么一场,每一次,龙皇都在她的床前为自己守夜,并贴心的为她喝下一半的药,为她敷毛巾,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病榻上的人眼角滑过泪来,龙皇坐在床边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为她擦去。
她的脸色很不好,蜡黄而苍白,有些暗淡的额头上,挂着几滴已经干枯的血渍,有些脏乱的头发披散在脖颈上,龙皇用手指细细的一根一根的为其拨下......
澜妃,从那夜后,在这里躺了将近有三天了吧,三天里,没有人来看过她,直到龙皇发现。
"陛下......"忽然的呼唤,吓了龙皇一跳,他连忙松开澜妃的手,恐慌地往后面退了两步,发现床上的人,只是在昏迷中说着梦话而已,于是又重回到床边,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颊。
许久,他才启唇:"朕明日再来看你。"
澜妃在梦中挣扎着,朦胧间,瞧见好像是陛下在自己身边,他抚着自己的脸颊,好像说着好些个叮咛的话,他温热的掌心,在自己脸颊上,一遍遍的抚慰,指尖却有些冰凉,
澜妃挣扎醒来环视周围,哪里还有龙皇的半点影子。
盯着空荡荡的房间,盯着那道就算被刺骨的风刮得整间屋子都颤动,她都不舍得关上的门。
良久,眼角淌下两行清泪,而后浑浑噩噩的再一次陷入昏迷。
暗夜,几抹黑影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在冷宫的上空一间间的挨个搜寻着,直到在一间破烂不堪屋内,听到轻微的说话声,这才顿足。
伏在屋顶,透过屋顶的漏洞,南宫焰看到龙皇与母妃如往昔般,温柔呵护她的那一幕,眼眶微红,曾经高高在上王者,如今却落魄至此,而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南宫焰曾经幻想过,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逃婚,父皇和母妃是不是就不会遭受如此的折磨和屈辱,可思前想后,答案是否定的,就算没有他的存在,南宫厉依然会虎视眈眈的盯着王位,势必付出行动。
默默的看着龙皇听到外面的骚动,而恐慌的起身,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后,他才从空中悄无声息的跳下,正准备上前去探望母妃,澜妃突然从床上坐起,他一震,驻足在暗处静静的望着母亲由最初的惊喜到最后的失望和落寞,心微微揪痛着。
直到看到母妃再度昏厥,才慌忙上前,在床前跪下,静静的望着她那满身的狼狈和裂开的刀疤,心痛的愤怒再度燃起,他不能再让母妃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再待下下去,否则最后就算南宫厉不对她下杀手,她也会把自己给逼疯掉的。
母妃的个性一向温顺,即使在这到处都充斥着勾心斗角的后宫,她也不愿意跟人争夺。
"东盟,黑豹。"
南宫焰的话音还未落下,一身黑衣劲装的东盟瞬时出现在烛光幽暗四面布满蜘蛛网的的冷宫,看到那张被称之为床的木板上,曾经高雅尊贵的澜妃娘娘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时,眸光顿时一凛,"主子。"
黑豹则一脸的冷漠,幽深的瞳孔,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思绪。
"我把母妃交给你们两个,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她平安的带出皇宫。"南宫焰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澜妃脸上的污渍。
"那殿下你呢?"东盟蹙眉问道,听主子话中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出宫。
"本王还有件事一定要去做,你们先走,出了皇宫后,立刻快马加鞭离开龙城,然后一路向西,在月老镇的月老庙等待本王,行事千万要小心。"为了以防万一,南宫焰出手点了澜妃的昏穴,然后将那件狐裘大衣穿在她身上,满目凝重的将她交到东盟和黑豹手中。
东盟和黑豹一人一边扶着澜妃,担忧的望着南宫焰,虽然没说,但是他们都知道主子要去干嘛,只希望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外面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南宫焰神色骤然一凛,沉声道:"我出去将皇宫的人引开,你们趁乱逃走。"语落不等东盟和黑豹同意与否,径直大步向冷宫门外走去,事已至此,两人也只能听命行事,先将澜妃娘娘救出皇宫,安了主子的心。
南宫焰出了冷宫后,立刻将脸用黑布遮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故意和前来冷宫探查的太监照了一个面,随即飞身向金福宫掠去。
此太监是冷宫的总管,以前一直插科打诨的过活,毕竟冷宫嘛,一般不会有人来,可是就在三天前的宴会过后,南宫厉亲自莅临这里,并嘱咐这个太监好好照顾澜妃,千万不能让她死了,否则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所以才会在半夜睡醒后,特意来看看这位过气的主子,有没有挂掉,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个目光森冷的黑衣人,立刻慌乱了阵脚,腿软的跌坐在地,惊慌的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抓刺客......"
由于这里是冷宫太过偏僻,所以驻足的守卫寥寥无几,听到太监喊有刺客,也是意思意思的拔刀左右看看而已,根本懒得搭理他。
而远处,居高而坐的南宫厉,闻声,唇角漾开一抹邪肆的笑容,南宫焰你终于还是忍不住来了,悠哉的端起一旁花娘端上的茶水,浅浅的啜饮着,面上一派镇定自若,一丝慌乱都没有,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以他这么多年对南宫焰的了解,南宫焰绝不会放任自己的母亲继续过这样受尽欺凌的生活,一定会带她走,而针对此点,他并不打算阻拦。
至于为什么,他想南宫焰将来一定会知道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大折磨不是身体而是心灵,如果看到至亲至爱的人沦为杀人魔头,那不管对谁都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折磨。
思至此,唇角那抹邪肆的笑意更深了,南宫厉陡然伸手将伫立在一旁的花娘扯入怀中,软语温香的感觉确实令人迷醉,尤其是在龙渊国第一美人的怀里,更让人情不自禁的才沉醉。
"啊,主子,你......"花娘被吓了一跳,她是肖想当主人的女人很久了,不过主人似乎一直对她没兴趣,尤其是在慕离出现之后,他的眼中更没有她的存在了,一度让她暗自神伤,如今主子主动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确实让她受宠若惊。
"怎么了?不喜欢吗?"南宫厉挑眉,伸手抬起花娘白皙粉嫩的下巴。
"不是。"花娘娇羞的摇头。
"你说如此良辰美景,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南宫厉暧昧的解开花娘领口的纽扣,微微带着胡渣的下巴深深的埋在她雪白酥胸之间,邪恶的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
花娘顿觉身子一颤,面上更红了,宛如三月桃花般霎是好看,不过她还是有所顾忌,怕主子只是一时新鲜,或者是试探,还是先确定清楚为妙。
"主子,真的喜欢花娘吗?"花娘大着胆子问。
"本王不敢保证以后,但起码现在这一刻是喜欢的。"南宫厉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笑容,女人永远是一种贪婪的生物,没想到连花娘也不例外。
"那请主子放过花娘。"花娘暗中咬牙,虽然惧怕但还是勇敢的道。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在默默的喜欢本王吗?现在本王如你所愿了,你却要本王放了你,到底是为何?"南宫厉从善如流,将花娘从自己身上推开,双手环胸,深邃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冷静漠然,似乎刚才对她的留恋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殿下见谅,花娘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厮守一生的伴侣,并不想成为殿下众多女人的一个。"花娘连忙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等待被裁决的命令。
"厮守一生?"南宫厉的眼神突然变得飘忽,望着深沉的夜,一张遗忘已久的面孔在脑海浮现,离儿,他曾经也誓言要和她厮守一生的,可是......
南宫厉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阁楼上,静静的回忆着曾经与慕离在一起的快乐的日子,他一直以为他可以绝情的忘了关于她的一切,而这几个月因为忙着占领皇宫,他也确实几乎很少想起她,可是每当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对她的思念却抑制不住的蔓延,直到将他整个身心完全吞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