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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虎啸天下 王维新 3194 2024-11-19 05:00

  虎啸天下

  王维新

  一个人活得比别人强的时候,不能看不起别人;一个人活得不如别人的时候,要看得起自己。自信是克难制胜的法宝。

  ------题记

  渭北黄土高原苍茫厚重,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沧海桑田、天长地久的沉重感觉,它就像一副活灵活现的山水画、就像一幅阴阳镌刻清晰的木版年画呈现在世人的面前,那么逼真,那么深邃。它在静态的宏观中诉说着动态的微观历史,记载着一桩桩一件件令人震撼的往事。

  林红霞回到阔别5年的南坪县,站在历史悠久的老虎桥上,抚摸着风雨浸润显得斑驳不堪的石虎,望着四周高耸入云的楼群、清脆欲滴的绿地、潺潺东去的溪流、盘旋嬉戏的飞鸟,她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是啊,几十年时间过去了,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有的人升了官,有的人发了财;有的人坐了牢,有的人丢了饭碗;有的人非常富有,却在痛苦中煎熬;有的人极度贫穷,却活得自在快乐。天地悠悠,物是人非,怀念过去,往事如烟,令人感慨万千;展望未来,谁又是新时代浪头的弄潮儿?

  一个五大三粗的高个子白发老汉突然就站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眼珠圆的就像铜铃一样,四周的粗纹活像湖中水泡形成的涟漪,又好似死鱼的不可瞑目的眼睛。他偏着头,咧着大嘴,露出几颗并不干净的牙齿,笑嘻嘻地问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忘记了0多年前我是怎样教导你的,红霞。”

  她愣怔怔地呆了半天,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她想象不出来,如今这个地方还有认识自己的人吗?她盯着他仔细打量起来,在记忆的库存中搜索着,摸排着,当看见他说话时的那个在半空划一个弧线的手势时,她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在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

  他叫魏仁驷,原来是她们单位的炊事员。他最大的特点是喜欢好为人师,经常教诲别人要这样,不要那样。事情干成了,他就沾沾自喜地说:“你们还不信我的话,看我说的没有错吧。”事情干砸了,他就会说:“我说不能那样干,你们不听,结果怎么样。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他总是这样喜欢表现自己,喜欢逞能,大家有点烦他。但是,碍于情面当面又不好说,背地里都叫他自来能。

  他这个人做饭是一把好手,又喜欢武术,成天打拳舞棒,是远近闻名的武师。可是,他有时候的举止和他的身份有些不相符,闹出了许多笑话。有一次他去乡下买鸡,遇见一只大狼狗扑过来,他硬是没有打过狼狗,倒让狼狗把他的腿给咬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流。别人笑话他,说他是大名鼎鼎的武术师,连狗都打不过,练武有什么用。他说:“这只狗没有见过世面,没有文化,不懂规矩,不按招数出手,胡乱下口,防不胜防。”他的话让大家忍俊不禁,有的笑弯了腰,有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有的揉着眼睛在擦眼泪。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常常会在不经意间给人们带来一段笑料。

  1970年,林红霞高中毕业后,被招到一个保密单位,对外叫101信箱,门口站着岗哨,显得非常神秘。工作人员都穿着军装,除过军代表以外,其他人都没有领章帽徽。他说其他人没有军籍。他是被上级派来接管这个单位的,是单位最大的官。他叫马岁虎,是个瘦高个,两个颧骨和下巴都很尖。他戴着一顶软绵绵的军帽,后面耷拉着,从来没有显得精神过。他看女人时的眼神有些特别,飘飘忽忽的,有时候好像在偷看。林红霞有点怕他,总是躲着他,离他远一点。

  他属虎,对老虎特别喜爱和敏感。平时除了从事政治工作之外,就是画老虎。在他的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中堂,画面中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猛虎,下面印着四个大字:万兽之王。在套间里放着一张案子,上面铺着毛毡,他闲暇来就画虎。其实,他画的老虎根本就不像,不要说神似,形也不似,有点像牛犊,非猫非狗。就是这种水平,有些人为了巴结奉承他,找他去求虎,把他吹得神乎其神,他晕晕乎乎就给他画一张,十分得意地在落款写上他的大名,盖上他的印章。好像他真的成了伟大的艺术家。

  林红霞住在西院的厦房里,靠南是报房,除过报务员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挨着是井房,再向南是坐东朝西的大房子,是单位的灶房和饭厅。东南角里还有两间平房,一间是食堂的仓库,一间是炊事员的卧室。

  夏季有一天上午,林红霞在门房值班,进来一个姑娘,他穿着红色连衣裙,上身穿着白衬衣,扎着蝴蝶结,一脸的稚嫩却不掩妩媚,身材苗条却显得匀称得体。一看见她,林红霞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她感到沮丧,她感到自卑,她感到嫉妒,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道她吃什么东西长成这样天仙般的模样。

  林红霞把来客登记册放在她跟前,让她详细填写。她接过钢笔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她的钢笔字秀气、遒劲、洒脱、漂亮。看了她登记的个人信息,林红霞和她交谈一番才知道,她叫魏秀英,是魏仁驷的小女儿,是母亲打发她过来给父亲浆洗衣服和拆洗被褥的。就这样,魏秀英在无意中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单位,也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当天吃下午饭的时候,魏仁驷问林红霞:“晚上让我女儿在你那里借宿行不行啊?”林红霞自然满口答应,并且帮助她把行李从她父亲的屋子搬到了自己的宿舍。天色将晚时,魏秀英帮助父亲收拾完厨房就来到林红霞的宿舍,她们就这样住在了一个房子。她看见林红霞的洗漱用品和化妆用品,看见她的香皂和雪花膏,看见她的衣服和乳罩,都表现出一种农村姑娘对城市女人生活状态的一种羡慕和向往。林红霞是一个热心大度的女人,她让魏秀英用自己的护肤品,让她吃自己的零食,但是,魏秀英非常矜持,就是不吃不用。但是,林红霞发现,她买了一瓶和自己一样的雪花膏放在她的刷牙缸子里。

  林红霞觉得魏秀英人挺勤快干净,也懂礼貌,就是晚上打呼噜让她难以入眠。她想她住几天就会走的。谁知道过了三天,她还没有离开的迹象。有一天中午,林红霞正在午休,听见有人敲门,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拧开了房门的牛头锁,却见魏仁驷和他女儿抬着一副床板和床凳子站在门口。也许是他看林红霞不解地望着他们,他急忙解释说:“秀英不走了,长期和你作伴,挤在一张床上你也休息不好。”林红霞更加疑惑不解了,她的活已经干完了,怎么还不走呢?是给她父亲帮灶?还是要住在这里到外面去搞副业?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单位管理是非常严格的,根本不允许外来人员留宿,她怎么能长期住在这里?平时工作人员一个人不能外出,打电话要受到监听,向外发信要经过专人检查后才能寄出。在这样一个保密重地,突然来了一个漂亮姑娘,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林红霞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特务要潜伏下来搞破坏?想到这里,林红霞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和我住在一个屋里,我也脱离不了干系啊,林红霞有些后怕,但是,她又不好明说什么。

  林红霞心里有许多疑团不能释然,她就格外关注魏秀英的行踪和举动。她发现魏秀英注重打扮起来,衣服换的很勤,讲究发型。在她青春光滑的脸盘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庆幸自己的命真好,无意中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穿干净的衣服,干轻生的活路,不用像在乡下那样干那些又脏又累的农活,吃的差,住的差,还是城里好。

  有一天,领导派林红霞和机要员吴淑娴到县委去送一个绝密件。走在路上,吴淑娴告诉她,魏秀英是马岁虎特意留下的。他说老魏给咱们做了这么多年饭,他家庭有困难,给他安排一个孩子,解决他的后顾之忧既是应该的,也是革命工作的需要。

  在马岁虎的特意安排下,魏秀英成了单位唯一的编外人员,她的具体工作,就是担任打字员,那时候的打字机是嵌入式铅字机械打字机,比较原始,打完要制蜡板,才能印刷。对于她的待遇,因为没有编制,只能按临时工对待,工资和中级工差不多。林红霞终于明白了,看来她是彻底不走了,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吃上了公家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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