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红尘,滚滚黄河欲说还休。
飞渡昆仑,不知人间岁月幽幽千载。
芙蓉出水,天涯路何处醉梦?
扁舟泛湖,摆渡岸逍遥之与谁,戏游人间。
时光如弹指一挥,已逾半月。奕夕每日都在庙中修习五行谱,有不解之处便去询问望尘。望尘功法高绝,任凭奕夕问题艰涩都能对答如流。每每旁敲侧引,略微指点,弈夕便能举一反三,醍醐灌顶,望尘却也乐得指点。每每看他顿开茅塞都禁不住赞叹其悟性超绝,真是璞玉良材。
半月过后,他道法已有小成,已经能运起丹田内的五行真元。纵使不能腾云驾雾,翻手覆雨。但终究能施出些低微术法。这短短半月竟能进步如斯,便是望尘也望尘莫及。
苏绯烟曾到过庙中听望尘讲经,奕夕每每欢喜同听。苏绯烟专注听着望尘讲经,他亦是专注看着那眉目如画的女子。望尘似不知一般继续讲解。可心中却在感叹“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每望着他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禁心中暗叹“情”之一字,古往今来也不知牵拌多少英雄豪杰!偶尔也会自嘲一番,当年风花雪月,自己也是这般多愁善感吧!
夜空阴暗,乌云低垂,无星亦无月。闷雷隐隐沉沉,这般沉闷气氛直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呵,起风了!”望尘缓缓走下竹榻,天际阴霾一派,望尘凝眸远望,过了少时关了竹窗,又走回竹榻。奕夕在禅房内修习五行谱,也不知为何,只觉今夜心情烦闷异常,再也无心修炼。他眉宇半蹙,左眼跳个不停,似乎有事将要发生一般。心中愈发紧张起来。
夜风习习,寒刺彻骨。远远望去,一派无际黑暗,越发狰狞萧杀。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天边一道怒雷紫电疾驰而过,仿佛要将苍穹生生划成两半一般。“轰...隆...”巨响震天动地,倏然俱是一紫。“咚...咚...咚...”一阵急促叩门声远远传来。他心中一顿,片刻后只听到一阵紊乱脚步传来。
“奕公子何在?”殿内传来一个焦急女声。奕夕微微觉得熟悉,可一时间却也记不得是谁。当下朗声答道:“奕夕在此。”他大步流星,快急走入大殿。乍一看,那女子正是苏绯烟的贴身侍女。烛光幽幽,她身上血迹斑斑,衣袂上满是泥浆污印。心中越发紧张起来。
那侍女见了他,仿佛沉在沼泽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素手抓紧奕夕衣襟,哭诉道:“奕公子,快去救救小姐,快去救救小姐吧。”
奕夕听她这般说来心中登时一震,仿佛被大石击中一般。暗道:她果然出事了。他双手用力按在侍女肩上,双眼直直盯着她大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那女子被他一吼更是泪眼婆娑,哭道:“有山贼...有山贼围攻苏家。山贼到处杀人,快去救救小姐和老爷吧。”
奕夕放开侍女大步向外跑去。
天际伴着一声“轰隆”巨响瞬时狂飙骤起,少顷大雨瓢泼,滂沱骤降。那硕大雨珠打在身上生疼,奕夕似浑然不知一般,依旧朝着苏宅怒奔。雨花飞溅,他周身尽湿。
心中只是期望,期望苏绯烟安然无恙。也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涌现一段画面,月光下,一个男子凄然抱着一个女子,他满面绝望,怀中女子眼眸无光,青丝垂落。却已是香消玉损。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男子的背影如此熟悉,可却看不清月光背后是一张怎么哀伤的面孔。
他心中酸楚,此刻却只是暗自责怪自己不能腾云驾雾,不能斗转星移。
苏宅里灯火通明,耀耀如白昼一般,在这漆黑四野鹤立鸡群。奕夕看着这通明火光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天穹漆黑如墨,大雨瓢泼倾盆。风声呼啸而来,苏宅内寂寞无声,却更添一派萧杀之意。奕夕理了理凌乱气息便大步向苏宅走去。
苏宅大殿凌乱一片,到处是残缺不全的柚木卓椅,粉碎的瓷器瓶罐。殿内多具尸体横列,从衣饰看出都是些家丁。那鲜血滚涌,显然刚刚被杀。
苏绯烟在哪儿?此刻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声音不断惊起,反反复复徘徊脑中。蓦地远远传来一阵喝骂,奕夕心中一激,飞身朝后院奔去。
祠堂内一大群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围着苏家上下,大汉个个虎背熊腰,面容狰狞。朴刀上鲜血直流,地上亦是横躺着几具苏仆尸体。
“苏望坡,识相得便把‘天机墨书’交出来,不然你苏家上下四十二口今日便要下九泉去见你祖先了。”为首的黑衣人森然说道。
苏家人群中,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正捂着流血的右臂。他大声呸了一口,想来他便是苏望坡了。苏望坡衣衫褶皱,右臂上一道长长裂痕,鲜血滴个不停。他怒声喝道:“‘天机墨书’是我苏家先祖遗传之物,望坡岂能将之给予你等奸邪宵小。今日便是家破人亡,也断不会将天书交出。”
“呵呵,是么?苏老爷还真是好脾气!”那黑衣人不怒反笑,面色更是狰狞。苏望坡重重哼了一声,那黑衣人森然笑道:“苏老爷,我听说你有个女儿名叫苏绯烟,相传她正直妙龄,有倾国倾城之姿......”
苏望坡怒声大骂:“卑鄙!”那黑衣人恍若不知一般,淫笑道:“苏绯烟大名如雷灌耳,弟兄们这会儿早已心痒,多谢苏老爷成全,今日我等都能尝尝鲜......”那群黑衣人桀声淫笑,似乎极是响应方才那黑衣男子说的话。
苏绯烟此刻也站在苏家人群中,她白衣白影,仿佛谪凡仙子清冷美艳。那群黑衣大汉向她望来,当即惊声高呼,呆若木鸡。她听着四周阵阵刺耳的的笑声不禁面颊滚烫,当下银牙一咬,贝齿紧闭。倏然眸中泪光涌涌,秋水含烟。她心中暗暗思忖:便是咬舌自尽,也断不能让这些宵小之辈玷污了自己身子。
“不知众弟兄们是何意愿?”那为首的黑衣男子高声喝道。他身后那些黑衣大汉淫笑连连,齐齐答道:“谢苏老爷美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