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让周启阳一愣,继而牵强的笑了笑,“你找我师父有什么事情?”
女人一笑,即使是在朦胧的夜色里,也显得秀气逼人,“我是叶道人的徒弟,他仙游了,所以叫我来投奔周师叔。”
周启阳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我师父刚刚走了,被封印的这个恶鬼所害。”他紧攥着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恨意。
女子即使看不清周启阳的脸,也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走到周启阳的身旁,抱住他的头拍了拍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周启阳老脸一红,赶忙推开她,尴尬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这么安慰我,我没事。”
在女子的眼里,周启阳顶多只有十六七岁,虽然眼神透露着一抹沧桑,但是外表绝对只是一个少年,“小弟弟,不要逞强,想哭就哭吧。”
她伸手想摸摸周启阳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
看了一眼眼前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女人,周启阳翻了翻白眼,“谁说我是小弟弟,好了,我要回去了,我还要给我师傅送葬呢。”
他说完,便不再和她纠缠,转身就向黑暗中走去,至于刘虎夫妇根本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因果循环,张翠是否能度过这关,完全看她个人的造化了。
至于这个秀美的女人,周启阳总感觉她的身上有着一丝阴森的感觉,所以便不想理她。
女子见他转身就走,都没邀请她一下,顿时有些不满,跟在他的身后,道,“怎么说我们也算同门世交,你就这么不管我了,把我丢在这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
周启阳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她,“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你可以跟我回去,但是不能白吃饭。”说完,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
女子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周启阳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先是有人被吸了阳气,接下来又是吊死鬼,有人害死自己的师父。
而且被吸阳气的人,不止一个。
书中记载,妖者,吸人精血,被妖怪吸食之后,只剩下一张人皮和骨头。
现在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个邪修做的手脚,已经有七个人被吸收了阳气。
木灵女!
这个词语如闪电一般划过周启阳的脑海,书上记载木灵女乃是用槐木雕刻成女子的模样,之后摄入魂魄,但是却需要人的阳气来掩盖自身的鬼气。
古时候,木灵女是修道者的随从,但是发展到了现在却成了许多人害人的东西。
周启阳回头看了一眼秀气的女子,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师父是有一个叫叶道人的朋友,而且他也随自己的师父曾拜访过他,他确实有一个徒弟。
看其面容,确实和眼前这个女人有几分相似。
而女子的突然到来,让他心里产生了怀疑,伸手入怀,周启阳握住一张镇鬼符。
他的脚步越走越慢,逐渐的便走到了她的身后,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的把镇鬼符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女子回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我后背有什么东西吗?怎么了?”她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
周启阳笑了笑,道,“没什么,有个树叶,我帮你拿掉了。”
女子笑了一下,道,“谢谢你,我叫柳如烟,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叫我如烟姐。”
尴尬的笑了笑,他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当他回头赶路的时候,柳如烟背上的驱鬼咒骤然燃烧起来,眨眼间便化为飞灰,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一丝的损伤。
周启阳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柳如烟,虽然驱鬼符并没有起作用,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着莫大的怀疑。木灵女,也可以抵挡住镇鬼符的法力,但是绝对不会这么从容。
心里带着一丝戒备,周启阳带着柳如烟回到了村里,周启阳抬头看了看,此时残月以至偏中的距离。按照时辰算的话,恐怕已经过了午夜。
村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只有牛二家的院子里还亮着灯火,周启阳带着柳如烟走了进去。
牛大一见他回来了,脸上顿时路出一丝笑容,赶忙走了过来,担忧的道,“还好你回来了,如果没回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启阳牵强的笑了笑,“我没事,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给我师傅下葬。”
这时刘菊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周启阳的面前,头磕的嘭嘭响,“启阳,我对不起你,如果没有这事的话,周先生也不会死。”
刘菊的举动,让周启阳的心里感到难受,硬拉着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刘婶,不怪你,驱鬼灭灵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我相信师父也是这么想的。”说完,让牛大扶着哭哭啼啼的刘菊。
他走到周无用的遗体旁,轻轻的跪了下来。
这一跪,直到天明,周启阳才缓缓起身。
按照风俗,家里的老人死了,要在家里停尸三天。
周启阳让牛大等人用棺材把自己的师父抬回了客栈,放在了正厅里,三天的时间里,附近的村庄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周无用曾经帮助过的人,来祭拜他。
期间还来了一个自称是周无用老友的人,那人看向周启阳的目光有些怪异,并且告诉他,想继承他师傅的衣钵,只有提升他的道行,只有这样才能接近百鬼夜行的首领夜灵。
百鬼夜行,生人勿进,见者必死。
而且他缺一魂,所以只有提高道行,道行的提高是阴德的积累。
那人说完后,拜祭了一下他的师父,就匆匆离去。倒是柳如烟,在那人来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当天下午才回到家中,周启阳问她去了哪里,她的眼神闪躲,言语有些不知所措,周启阳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在下葬的当天,客栈钱前的墓地旁,站着几百附近的乡亲。周启阳声音颤抖的念着悼词,念道最后再也忍不住一直以来压抑的悲伤,抱着头哭了起来。
前来下棺的几人,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说什么。
柳如烟站在周启阳的身边,穿着一身孝服,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启阳,时辰到了,该下葬了。”
周启阳揉了揉眼睛,捧起一把黄土扔到了棺盖上。随后站到一旁,看着被黄土逐渐埋没的棺材,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一边。从未跪过的周启阳,三天之中跪了三次。
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三三两两的跪拜了下去,直到最后放眼望去再无一人站立,周无用生前喜于助人来参加葬礼的人大部分都受过他的恩惠。
时间流逝,眨眼间便以夕阳西斜,晚风中惨白色的纸钱漫天飞舞,周启阳独自一人跪在坟前。
远处,柳如烟静静的看着他,任凭风吹乱了长发,也没有伸手拢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