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启阳下笔的时候,李铁柱的脸上满是不屑之色,暗道,终究只是一个菜鸟而已,居然连镇纸都没压就下笔。
可是当周启阳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写完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撼之色。就仿佛青天白日一道闪电突然击中了他一般,让他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周启阳见他失神的望着自己所写的四个大字,他咧嘴一笑,把毛笔扔在了砚台上,走到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李铁柱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他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恭敬的道,“周贤侄的一手字可谓登峰造极,恐怕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无人能及了。”
他先前所写的几个字和此时周启阳的比起来,真可谓是丑陋不堪,这也让他的脸如火烧一般。
见气氛有些尴尬,周启阳轻咳了一声,道,“李叔,不知我们现在是否去见上李家老太爷最后一面?”
李铁柱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这就去见上我爹最后一面吧,这几日我一直藏身书房,就是不愿承认我们家老太爷已死的事实。可是,这终究也不是梦。”
说完,李铁柱对着门外喊道,“夏管家,叫人准备午饭,今天中午我要宴请周大师。”
坐在桌子前的周启阳摇了摇头,拒绝的道,“不了,等下见上老太爷最后一面,我就走了,想必李家发送白事的这些繁琐事都用不上我,明天一早我再来好了。”李家要的只是请他来的面子而已,而不是真正让他做什么。
至于那些白事所要准备的繁琐事,李家也自然有精通这方面的人主持。
李铁柱满怀期待的问道,“周大师,当真连这点薄面都不给吗?”
周启阳无奈的笑了笑道,“不是不给薄面,是真的有事。这并不是我不通人情,也不是我对李家不尊重,只是事情紧急,做不得停留。”
李铁柱有些失落的问道,“不知何事这么紧急?需要李家的地方尽管开口,周大师但说无妨,李家能帮上的一定帮。”
靠在椅背上,周启阳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书桌后的李铁柱道,“回家吃老婆煮的饭,我要是不会去的话,她会和我闹别扭的。”
李铁柱一愣,暗道,看不出这个渡灵人一脉的传人还是个情种。他表示出了理解的笑容,道,“这是大事,绝对是大事,俗话说不安内如何治外。听老婆的话,绝对是大事。”
周启阳哦了一声,道,“看来李叔也是同道中人。”在心里却嘿嘿笑道,怕老婆的老东西。
两人相互打屁出了书房后,便走上了院子里的正路,一路向客厅走去。
原本的李家客厅,此时改成了灵堂。
一口红漆实木大棺材正摆在灵堂中央,棺材盖封的死死的。
往来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通往棺材路的两旁,跪着李家的子孙辈,他们对每一个前来祭拜老太爷的人表示着谢意。
当李铁柱和周启阳走过来的时候,一个身材臃肿披麻戴孝的女人向李铁柱跑了过来,她乱颤的身体让周启阳怀疑,下一刻是否会踩碎地上的地砖。
在周启阳对地砖的担忧中,肥胖女人跑到了李铁柱的身旁,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耳朵,泼辣的道,“死鬼,老太爷死了两天了!你就知道多在书房里自己清静,也不管这些事,这几天可把老娘累惨了!”
周启阳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铁柱有些尴尬的四下里看了一下,好在前来祭拜的人,皆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他低声恼怒的道,“好了!别闹了,这是老爷子的丧事,容不得你撒泼。我这不是来了吗,再说这几天我又不是躲了起来,我只是一直不敢承认我爹死了而已。”
黯然神伤的李铁柱,此时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凄凉。
肥胖女人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耳朵,一边揉一边问道,“拽疼了吧?”
李铁柱牵强的咧嘴笑了一下,道,“俺想我爹,我爹为了俺,这一辈子没少吃苦。”一激动,李铁柱便再也不装自己是书香门第的大人物了。
周启阳叹了口气,问道,“李叔,这位是?”
“这位是你婶子,也就是我婆姨。”李铁柱此时才想起身旁还有周启阳在,他赶忙收起了悲伤之色,对着周启阳和肥胖女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在彼此认识了之后,周启阳提出了要见上老太爷遗容一面的要求。
肥胖女人在听闻周启阳的要求后,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怪异的神色,之后便被牵强的笑容所遮掩,道,“周大师,你对老爷子的尊重我们理解,可是这不见上一面难道就不尊重老爷子了吗?所以,这一面不见也罢。”
周启阳摇了摇头,有些感怀的道,“当年我与老爷子有几面之缘,所以想在他死后见上最后一面,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一旁,李铁柱帮腔的道,“对呀,当年周贤侄才四五岁的时候,就把仅有的一个馒头给了我吃,这在当时贫困的连衣服都没得穿的我们家来说,无异于救命之恩。而且,当时老太爷也很喜欢周贤侄,就让他见上一面吧。”
泼辣的肥胖女人似乎对周启阳的心情颇为理解,她的声音柔和了下来,道,“既然如此的话,就见上一眼吧,只不过还请周贤侄不要惊动了老爷的魂。”
周启阳点了点头,迈步向灵堂里走去,一路上跪在两旁的李家子孙辈皆都好奇的望着他。似乎对于这个胆敢在李家还如此淡定的人,感到好奇。
在这些十几二十岁李家子孙辈人的注视下,周启阳神色如常的进了灵堂。
站在棺材前,周启阳望着灵桌上摆着的照片,他微微一笑,暗道,老爷子你我也算故交。你家却处处透露着诡异,真是让我感到莫名吃惊啊。
当年记忆中的那个谦逊老者,如今看来已经大变了模样。
在棺材前站了许久,周启阳回过头对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后的李铁柱道,“李叔,还请找两个人帮忙开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