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练青冥想当然地以为,什么百宗大比,就跟地球上循环格斗赛一样,划分出不同擂台,捉对较量。而他正好混在台下,一边叫好一边偷偷探测。
谁知大比竟是以这种方式进行,所有参赛者都被传到半空的大阵中,练青冥的修为虽然已经不差,但他不是按正统的方式修炼得来,不会腾空更不会飞行。
难不成只能望空兴叹?练青冥心里直痒痒,忍不住四下观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旁边不知道是哪个门派,一群年轻男女弟子正围着一个大师兄模样的猥琐汉子,七嘴八舌发问。
“师兄师兄,你看得到吗,张师弟碰上谁了,比得怎么样?”
“师兄师兄,快看看列师姐的对手是谁,是不是也是哪派的师姐,漂不漂亮?”
……
大师兄洋洋得意“不要挤不要挤,师兄我修的是破执天目,当然看得见,看得清清楚楚,让师兄慢慢讲解。”
他两眼微眯,射出两道冷电也似光柱,整个人倒也显出几分仙气。
“嗯,张师弟嘛,不错不错,运气不错,对手使的是云雾山遮天蔽日神通,正好被我们观天阁的天目一脉克制,看来晋级下轮问题不大。”
“列师妹这里,哇,好大……哦不是不是,好激烈,腰若流纨素,嘴如含朱丹……哦不是不是,是落花洲的花万红,哇,与列师妹两美相争,真是我心何忍,呀,使劲,哇哈,打中了打中了。”
师弟们一听,登时激动万分“花万红?十美之一的小辣椒花万红?哇,我要看我看要,师兄快使个雾里看花的法术,快快!”
“这样不好吧……嗯?下月零花钱都给师兄?哇哈哈,这样不好吧……嗯,那下不为例哟——好!为了让大家有机会见识高水平的实战,师兄我就豁出去了,不要告诉师尊哦!”
大师兄鬼鬼祟祟左瞄右瞄,见师长们都不在附近,随即运气作势,两眼如放电一样,射出七彩流光,氤氤氲氲,在额前尺许处结成一个虚实难辨的光球。
一对丽人的身影在光球中浮现,一边水绿罗裙,手持小镜,温文婉约,一边火红霓裳,彩练飘飘,身材火辣。
“看好了,师兄最懂你们了,先让你们看大美女!”
几个小子哪还顾得上听他旁白,盯着两个曼妙身影看得如痴如醉。
其中之一是同门师姐也就罢了,平时见多了,对其容颜已经免疫,另外那个可是美貌与脾气并重,在花月星后起之秀中大大有名的美女高手。
落花洲左手落花逐流水,右手彩练当空舞,虚实双杀,在花月星也是数得着的神通。这位花万红据说天资不凡,但性情火爆,刚有余而柔不足,所以师门命她平时只能使用半壁神通,以磨砺其性,否则以她的修为,无须从第一轮打起。
练青冥踮着脚,在人群外偷瞄。这个世界的法术光怪陆离,他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容易惊讶了。
光球里绿裙女子手中小镜射出道道光亮银柱,对面红衣女子进退趋止,总是恰道好处避开,偶有避之不及的,随手一挥彩练,便将银柱击溃。不消太懂的人,也能看出双方有明显差距。
绿裙女子心中也清楚知道这一点,却仍坚持不懈攻击,银柱如骤雨一样密集轰击。以她的年纪,修为不可能太深,如此猛烈攻击,必定不能持久。红衣女子在光柱间闪转腾挪,绝美的面上突露讥诮,珠唇轻启。
光球外的人虽听不到,但都能猜出当是在出言羞辱对手,围观的弟子本为她美貌倾倒,却立时激起敌忾之心,大为不忿。
光球中,红衣女子声如银铃,内容却颇为难听“列回雪,就这么点实力,也敢上支天山?分明一个凡脂俗粉,也敢修炼支天八法,真是笑死本小姐了,早点退阵下山,找个乡野村夫嫁了,也好过在圣地丢人现眼。”
绿裙女子修养极好,只专注进攻,并不应声。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装聋作哑,浪费本小姐时间,原氏也真没眼光,居然安排本小姐与这种垃圾货色对阵,难怪闹那么大笑话——”
她存心卖弄,一直听任银柱攻击,银柱大部分很快消散,但余下的数量也不少,就在她肆意取笑时,绿裙女子突然一挥小镜,同时眼中神光一闪,飞射而出,击中镜面,反射击中一道银柱,再反射击中另一道银柱,再反射……电光石火间,漫天银柱彼此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碰撞反射,巧妙结合,形成一道银色罗网。
如果红衣女子不是那么大意,这些银柱根本没有机会近她的身,可是现在,银柱本就散布在她的周身,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成形的罗网缚住,瞬间封闭五识,动弹不能。
下方师弟妹们立刻一阵欢呼,这可是标准的以弱胜强啊。
绿裙女子脸色苍白,站立不稳,为迷惑对手一翻猛攻,已经将她的法力消耗殆尽,她喘息几下,挥手解开罗网,面带歉意“花师妹——”
彩练如毒龙出洞,快得让人战栗,同时一道火红剑气冲天而起,掠过被彩练捆个结实的绿裙女子。
“万红不可!”
“大胆!”
“剑下留情!”
数声大喝几乎同时响起,可是已经迟了一步。
血光飞洒中,一支纤细手臂飞上半空,手中还握着那面小镜。
一个宫装美妇人身化流光,赶在绿裙女子昏迷坠地之前将她抱住,另一人飞跃数十丈,接住那只断臂,跃至美妇人身边递上,美妇人一言不发接过。
原妙天匆匆赶至,促声道“神农谷邱谷主何在,请速为这位玄机谷弟子施术救治。”
神农谷主是观礼台上的一个枯瘦老者,被这边的情形惊动后,正在飘飞过来,他不以修为见长,速度上落后了几步,眼神却早已到达“难,虚实双杀神通毁形灭灵,断处皮肉筋骨血气经脉俱废,这只手臂怕是接不上了。”
作为这方面的权威,他的话无疑已是定论。
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美妇人依旧极有风度“虽然如此,还请邱谷主尽量挽救。”
神农谷主挥手一道清光飞出,笼住断臂和伤处,“林宗主,我只能护住伤处不使恶化,一个月后……”他摇摇头,飘飞而回。
与美妇人同步至的是一个中年羽士,沉声质问对面一人,“圣地大比,非为争强斗勇,这般恶意伤人,请曲洲主给本座一个解释。”
对面是流花洲洲主曲修木,也是花万红的师父,闻言满面羞惭,讪讪道“林兄,这个,比武较技,偶有失手,这个……”
中年羽士哼了一声“贵高徒已经落败受制,趁吾师侄解开银梭天罗之际暴起暗算,何来失手一说?”
曲修木身后的花万红大叫道“笑话?我落败?就凭她?明明是她挡不住我的落花剑气!”
“住口!”曲修木双眉倒竖“败了就是败了,骄兵必败,咎由自取。这么多前辈尊长,谁不是明察秋毫。只怪我平时太过骄纵你,观天阁的师姐若不是全无防备,怎会被你伤到!”
花万红不屑道“要不是你只让我用一半神通,那种垃圾哪有机会碰到我——”
“你给我住口!”
曲修木气得浑身发抖,一只手高高抬起,花万红倔强地抬着头,眼中满是不服。
曲修木终于没有打下去,他颓然对中年羽士和美妇人道“林兄,言师妹,劣徒……是我师弟的遗孤,她父母都在无回一役中牺牲,所以我们平时对她过于宠溺,以致有今日之事,一应过错,请责罚于我便是。”
他这么一说,中年羽士反倒有些踌躇,原妙天连忙道“要不,花万红权且拿下,禁在本山,言师妹弟子的伤势,一面以我族灵药救治,一面请邱谷主再细细思量解法,或许未必就会……”
残废二字对一妙龄女子来说委实有些残忍,原妙天没有说下去,中年羽士沉声“邱谷主说过可护住一月,就以一月为期,假如一月后……那也不必说了,林某不才,当亲上流花洲讨个说法。”
曲修木无奈“这……唉,也罢,只是她没吃过苦,还请妙天族兄莫要太过委屈于她。”
原妙天心下颇不为然,自己当然不会为难她,不过你当着林言二人如此说,让他们作何想,哪知万花红已经柳眉倒竖“谁敢拿我?”
同时光华暴闪,左手彩练盘旋不休,右手剑气吞吐不定,傲然而立“谁能拿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