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青冥安坐床铺之上,用心参读手上的小册子:
《大风歌》。
本来照计划这本秘籍要到几十年后才用得上,因为没有数十年的积累,这等高深法门根本看都看不懂。
不过现在有两个原因使得他提前。
一是刚杀了一个重量级人物——挂了人家副国级人物的一个秘书长,能有好果子吃?
二是前天的意外收获,他接触到历代高人的智慧结晶,那是原祖传下的道统千年演变的缩影,可以说,即使原祖再世,也不可能对修行有如此深刻广博的认识。
就像牛顿一代天人,建立起经典物理学的基本框架,但在他之后不过三百年,物理学的大厦已经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壮观。如果他在三百年后醒来,他在物理学方面的认识甚至比不上随便一个本科生。
当然,这绝非是说前人无能。如果给予同样的年代同样的理论环境,不论是原祖还是牛顿,仍旧会站在各自领域的最巅峰。
练青冥当然没有想这么多,他正在开心大笑。
花月星修行功法浩繁,眼前的《大风歌》属于高级法门,但这尚在其次,重要的是,这门功法为他提供了理论与实践联系的桥梁。
因为前天他机缘凑巧探测到的上百种高深气劲中,就有一道是来自于风家家主风雄玉。
风家功法运转的特性、威力、变化、效用,他在探测中已有直观感受,而现在又得到了大风歌,两相映照,奥妙如在眼前。
这就好比破解软件时,哪怕加密得再强悍,连原软件的架构语言、语法规则、注册算法、流程图都被弄到手了,破解起来不要太简单。
再加上他三年来全力完善的调试器,对于剖开功法的神秘面纱别有奇效,短短几个时辰里,风家秘传数百年的秘密武器就这样被一个毛头小子掌握了。
而且这还只是收获之一,收获之二是这门大风歌极有可能解决他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难问题,即破空飞行的问题。
其实这也难怪,风花雪玉四大神通各有所长,风家就是以风行水上,无孔不入为特点,凌空蹈虚只是小事,可以说在速度上仅次于支天八法之一的巡天术。
练青冥既不是支天山子弟也不是白露峰弟子,囿于族规门规,妙法真人都不能传他巡天术,加上他的修炼不循常理,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腾空,眼红飞行已经很久了。
“哈,出来混,安全第一,打不过就逃,现在总算有点小把握了。”练青冥沾沾自喜。
之前对付裘大总管,过程十分凶险,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裘天机之所以败得那么干脆,正如练青冥所说,是因为他的气机出现漏洞,而练青冥的调试器用于对敌,最擅长的恰恰就是捕捉漏洞。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阴平阳秘、阴阳平衡的认识似乎还没有普及,裘天机十多年前投入平安王麾下,屡立奇功,平安王深感猜忌,以奖励之名传予其一式破碎枪。裘天机出身于荒野奇门冷月宗,修的是阴柔法门冷月真煞,而破碎枪是由开国大帝传下,气吞万里属阳刚路数,两者冲突极大。
裘天机强行同修,把气机冲突当成是修炼中的正常关卡,对付这个世界的普通高手无妨,面对练青冥,则简直是倒持太阿,正中练青冥下怀。
且不说练青冥这边用功,平安王那边早已炸开了锅。
“禀王爷,小……小人已经仔细检视过了,尸体内外并无伤痕,脏器亦完整,委实看……看不出是何种死因。”一个仵作战战兢兢地向平安王报告。
不由他不害怕,前面两个仵作查不出死因,已经被下了大牢,按规律,现在轮到他了。
平安王脸色铁青,“饭桶!全都是饭桶!还不滚下去!滚!”
不下牢就好,仵作如蒙大赫,连忙连滚带爬退了下去。
王云岫皱眉道:“父王,请稍息雷霆之怒,据焦问庭青梅蛇所言,那个被抓来又不见了的小子,必定就是凶手,何须检验死因,直接围住图书馆,拿来便是!”
平安王恨铁不成钢地道:“糊涂!我教过你多少次了,虑事要细,此子既然杀了裘天机,怎会留在图书馆坐以待毙?”
王云岫不服气地道:“那又如何,就算他逃到白露峰,我们登门拿人,原妙法岂敢阻挡!”
平安王:“你把原妙法想得太简单了,以他天下无双的巡天术,他若要带人走,谁能拦得住他!何况,”他眼中现出深深忧色,“裘天机之能绝不亚于我,却只在片刻之间送命,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如果是原妙法亲自出手还好说,证明他已经突破六道轮回大限。”
王云岫不解地问:“父王,突破大限即神仙,而仙人难以力敌,为何你说还好?”
平安王道:“因为如果不是他,则说明支天山还有未知高手隐藏,你总不会以为是那个不谙道法的小子吧?已知的敌人再强,总有弱者可供利用,唯有未知最可怕。这些不弄清楚,贸然上山要人,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过你放心,高手不是一两天练成的,原氏所有高手我们都有记录,最大的可能只有两种,一是原妙法已经突破,亲自出手,二是原妙法仍停留在轮回大限,乃是联合原氏其它宗主一齐出手。这样也可以解释何以查不出裘天机死因,因为万宗皆出支天山,原氏有几种我们不知道的杀人秘法,合理之极。”
“很久以前原氏就有两种观点,其中一种认为要师法我朝开国之路,广纳人才,这就可以解释原妙法为何要收集那么多低级典籍,一方面便于因材施教,一方面知已知彼,他能提供各家功法的破解之道,说明研究已深,绝非一日之功,嘿嘿,好个原妙法,隐藏如此之深,连我和皇兄都没有察觉。”
王云岫回想在白露峰见过的那个脚步虚浮两眼无神的家伙,信服地点头道:“还是父王明见万里,那我们当如何做?”
平安王自觉推断得丝丝入扣,越说越佩服自己,充满自信地道:“杀人偿命,我们只以这一条,要原妙法交出那个小子,三十年前原氏以遵守中天王朝律法为代价换取和平,既然他们只敢秘密行事,就表明还不敢撕破约定,我吃定他们了,哼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