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溪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得继续虚心请教:“佘老太医,我家莹儿怎么样了?”
“研磨!”佘老太医气冲冲地坐到桌子那边,“刷刷刷”写下药方,“先把她救活回来,剩下的我慢慢跟你说。”
廖云溪连忙让下人去抓药煎药,然后将佘老太医带到一间清净的房间以方便谈话。
佘老太医坐下后摇头叹气:“这丫头先天不足,幼年时又经历九死一生的大病,身子底本来就虚,像她这样的,一方面要通过锻炼强健体魄,另一方面通过药方细细调养,按理说也不是没得救。”
“是,之前的大夫也是这么说。”
佘老太医瞪眼睛:“所以你们是怎么做的?这丫头是努力锻炼了,可调理的药方怎么走走停停的?我看她这几年也没少染风寒,结果没一次彻底断根的!”
廖云溪一时哑口无言:她这几年给酒泉别庄寄了不少药材,但因为薛莹没有专门的大夫看诊,所以给她准备的都是些通用的温补药材,而且薛莹在酒泉别庄住着的时候有下人伺候,可能还能按时服药,可她在感孝寺的时候没人给她准备,自然就停药了。
“这些我就不说了。本来她的身体一直在好转,效果也还算可以,可这次折腾成这样,又前功尽弃了。别怪我没警告你,这次再不下狠心从头调理,这丫头不但今后会痛经的问题,甚至很有可能终身不育。”
“终身不育?”廖云溪吓得脸色煞白,“佘老太医,求求你千万救救她,她还这么小,一辈子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呀!”
佘老太医低头想了想:“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你去找一个有医术底子的姑姑来,我教她一套行针手法,在月经初潮时施展,配合我开的方子,应该能有所改善。不过你们也要记得,下次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折腾了,不然别说生儿育女,她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是,我记住了。”
佘老太医跟廖云溪说的这些话,薛莹当然是不知道的。此次受罚让她元气大伤,一直昏迷了三天才苏醒,醒来之后昏昏沉沉的,颇有些不知时日。
她病的时日太长,外面已经开始流传她因为不忿被蓝庚抛弃、在对方大婚之前一病不起的传言。当巧丫愤愤不平地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还笑?你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巧丫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那天在荷香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推蓝家的少爷下水?”
薛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这你就别问了。我不是让你去打听别事情吗,结果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呀。那天除了三老爷发了很大的火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异常情况。三小姐跟苏家的表小姐在房间里研究绣花,大半天都没动静。”
“没动静才是最大的动静。”薛莹含义不明地笑了笑。
“小姐,你要我去打听这个做什么?你去见蓝少爷,不是蓝少爷自己安排的吗?”
“别跟我提他。他为了自己老婆居然拿我当诱饵,哼,也不想想我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吗?”
“你不是吗?”巧丫翻白眼,“三老爷让你跪你就跪,还那么硬气,差点死了都不吭一声,平时那点机灵劲哪里去了?”
关于这个,薛莹理屈得无法反驳,只好讪讪然摸摸头:“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气之下就较上劲了,下次改进,下次改进。”
“还有下次?你……”巧丫还要继续训人,门外忽然传来冬寻的声音。
“三夫人。”
薛莹抬头看去,刚刚进门的廖云溪脸色明显不对,铁青铁青的似乎刚刚发完火。她给巧丫使了个眼色让她避一下,然后笑着问:“母亲这是怎么了?跟谁闹脾气了吗?”
看见她,廖云溪的紧绷着的脸才稍稍放松了一点点,问:“你今天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多谢母亲关心,莹儿很好。”
廖云溪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脸色确实好转了许多,不由微微一笑:“那就好,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知道了吗?”
“好好休息?”薛莹奇怪,“过两天就是大姐的婚期,我不出现不大好吧?”
“你不是很讨厌他们两个吗?”
“我气的是蓝庚背信弃义,但大姐没做错什么呀。”薛莹笑得很天真,“再说了,我现在出现在他们婚礼上,恶心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明明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笑脸,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非常想打她。廖云溪好不容易放松的心顿时再次绷紧:“庚儿悔婚的事情,你就那么放不下吗?”
“放不下的人是他。那天见面是他安排的,我才是被动的那个。他都要跟大姐成亲了,还纠结我们当初那个笑话一般的婚约,这无异于在大姐心里钉了一根针,我教训教训他,一方面是给自己出气,另一方面也可以消除掉他最后一点点内疚,让他以后能全心全意对待大姐。”
闻言,廖云溪顿时心疼不已:“你这话要是早点说,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了。”
误会?想起薛骐的所作所为,薛莹只想冷笑,但她表面上依然无懈可击:“我那天也是气坏了,说了些不合规矩的话,受罚也是应该的。”
“我又不是瞎子,你心里的不服气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廖云溪理了理她脸颊旁边的碎发,“你父亲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心里有过不去的坎,眼睛难免就蒙上了迷雾,他那样对你确实过分,但是……也是情有可原。”
薛莹虽然无法苟同,但关于容婉儿和他们夫妇之间的恩怨,她不想多嘴。
“他那天听到的消息是,你跟庚儿在荷香苑私自见面,被琰儿撞上了,几个人起了争执,你才会失手将庚儿推下水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吗?
薛莹的眼睛似笑非笑,带着隐隐的寒意:“是谁给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