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一直觉得生活对打她不公,很多事情上,她都不止一次地会小小的埋怨,在很小的时候也知道自己跟别的小朋友的不同,那就是自己没有父亲在身边。
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左手拉着母亲,右手拉着父亲,借着力晃荡起自己的小身子当做秋千一般,这才应该是一家的样子吧。
父母亲都是包含着幸福宠溺的眼光,另一只手还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们的笑容太过刺耳了,岑澜每次都会加快步伐经过他们的身边,只有自己知道其实自己是该死的嫉妒。
但是这一切她从来没有跟母亲说过一遍,因为说了没有用,徒增母亲的烦恼罢了,这个道理她很小的时候也是知道的了。
后来慕北离开了,这个从小就一直在身边的少年说要去远方,远到不能够每天放学见到,远到一个礼拜一个月也不能够见到,远到六年来的毫无音讯。这一切在岑澜的心中有多压抑,她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再相逢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岑澜的眼角氤氲着湿气,双手抱着膝盖,这几天总是会想起过去的事情,犹如一个垂暮的老人细细地回想起了一生的历程,岑澜其实讨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只有回忆这一件事情可以做。
身后突然贴上来了一具滚烫的身体,林景醒过来的时候,想要收紧怀抱,却发现只是一床被子,床铺上已经有了些凉意,岑澜已经起身有一会儿了,林景带着恐慌走出卧室,那一刻他想到的是岑澜再次的不告而别,来不及生气,只剩下恐慌,一种生生从生命中抽离的恐惧感。
幸好。
林景在下楼的时候,发现岑澜竟然坐在二楼阳台藤椅上,身穿一条棉质的长裙,黑发柔顺地贴在背后,背影看起来消瘦寂寞,林景缓下心跳,脚步平缓地走上前,抱着她,身子有一丝的冰凉,“你还在发烧,别着凉了。”
“嗯,陪我坐会儿吧。”岑澜淡淡地说道,眼睛没有看林景,只是望着远处,其实看不见万家灯火。
“在想什么?”林景挤身坐在藤椅的后面,抱着她躺在自己的怀中,双手环抱住她,让她的身子尽量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好传递自己身上的体温给她。
岑澜寻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在林景温热的怀中,身子觉得好受多了,“只是睡不着。”的确是睡不着了,所以才会想要出来静一静,“多久了?”林景把玩着她身后的如瀑般的头发,放在鼻尖轻嗅。
“二十分钟。”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睡不着的情况。”林景重新强调地问了一遍,岑澜一愣,没有回答。
“从来到伦敦之后?”林景似乎并不着急得到她的回答,所以慢慢地反问道。
岑澜挣扎了一下,起身,“进去吧,有点困了。”
林景点点头,起身跟在后面,“好。”说着大步向前,公主横抱起了岑澜,岑澜一惊,下意识地就抱着林景的脖子,一双大眼扑闪着光芒看着他,林景的喉头一哽,声音顿时低哑了几度,“岑澜,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不介意做点别的事情。”
岑澜怎么会听不明白,“我困的很,要睡了,说着还闭上了眼睛。”林景无声地笑了一下,最后还是抱着岑澜回到了卧室,两个人相拥而眠。
这里两个人的关系冰释前嫌,正迈入正轨,但是帝都的情况却不是那么乐观。
南颜挂下了不知道第几个从帝都船业打来的电话,突然有点怀疑自己让林景去追求什么真爱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要是正确的话,为什么现在痛苦劳累的却是自己呢?
媒体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曝光了林景在酒吧买醉的一组照片,一下子就要推翻林景在发布会上说的话,说两个人不过是商业上的联姻而已,这种流言八卦一下子在帝都盛行,大众最喜欢的不就是豪门之间的恩恩怨怨的,一下子关于岑鸾才是林景的真爱,岑澜利用手段打击岑鸾在岑氏的地位各种言论甚嚣直上。
因为林景目前不在帝都,所以这一下子电话竟然都直接打给了南颜,南颜拨打了林景的电话,却是没有接通,算了一下伦敦的时间,最后放弃了。
电话再次响起,南颜不耐烦地接起,“喂,是我。”
“不用去理会,一切照常。”南颜皱眉不耐烦地说道,“这种感情的事情,当然当事人出来说明了,你放心,林景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嗯,好。”
南颜挂下了电话,看着今早刚刚送过来的报纸,林景的照片占据了整个版面,这记者还是蛮有艺术创作的想法的嘛,“啧啧,看看这光线,刚好就这么从头顶上穿过,半明半灭的。”这照片刚就这么凑巧把林景那种颓然的心态给表现出来了,啧啧啧,再看看这拿着酒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摆拍的。
南颜放下了报纸之后,就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南总,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颜压抑着嗓子问道,走进了电梯,助理随后跟上。
“江容是在进监狱之后自杀的,应该是忍受不了里面的环境,那里的女犯人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其余的没有任何的疑点。”助理严肃地说道。
南颜点点头,“那这件事情被谁压住的?”这才是南颜最想要知道的,从事情的发生到现在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按照道理,外面也有不少的记者在关注着江容在监狱中的生活,这突然的死亡一点消息都不走露总是有点不太寻常。
“根据查到的线索,司法厅监狱管理局长接到过一个从伦敦打过来的电话比较可疑,这个电话同时也打给过了帝都的三家毕竟有头面的报社总编。应该就是那个人做的了。”助理虽然说的如此简单,但是在搜集这些情报的过程中可谓是异常艰难。
南颜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走出了电梯,“伦敦,又是伦敦。”直觉这件事情跟岑澜有关系,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岑澜,那个时候林景还在国内,他不可能从伦敦打电话给那些人,所以是谁!
南颜上车之后,直接说了地名就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车子将近开了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南颜下车,看着*却又显得有些萧瑟的帝都第一女子监狱,这就是你要为犯罪所要承受的代价,不免让人唏嘘不已,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所谓外面的光鲜亮丽和尊崇的地位,反而你在外面这样尊贵,在里面更加让人看不起,可以想象江容在这里的生活并不好。
南颜走了进去,这才走到一半的路,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来到了南艳的面前,“南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我想要看看江容。”南颜直接地说道。
那个人的脸上有些为难,“南先生,您稍等。”说着就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又出现了,“南先生,吴局想要跟你通个电话。”
南颜接过了电话,“吴局长,您百忙之中还要管探监的事情太麻烦你了。”南颜客气地笑着说道。
虽然这外界并不知道江容的事情,但是南颜不可能不知道,不然他一个跟江家和岑家都没有关系的人,何必突然来探监,这探监为虚,不过是来探口风的,当下吴局笑道:“南总,我们就不打马虎眼了,江容死了。”
“死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死了?江家和岑家都知道了吗?”南颜故作惊讶地说道。
“南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江容因为忍受这突然的落差,想不开自杀也是有原因的,但是因为她身份的关系,所以不方便大肆地公开,再说这江家人也不愿意再把她的身后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才隐瞒下来了,不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彻底调查清楚的了,绝对没有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吴局的意思是这顾着江容身份特殊的关系,就这样瞒了过去?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我想吴局你心里才是明白着。”南颜笑嘻嘻地说道,要不是听到他说的内容,看着这神情还以为是老友话谈呢。
吴局久居高位,这一下子有人跟他呛声也是有点不悦,“南颜,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里,哪里,我哪里有什么别的意思。”南颜半眯起了眼睛,透着一丝精光,嘴角挂着了然的笑意,透着张扬的自信,突然嘴角的笑意收起,面部变得严肃无比,快速地说道,“我就问一句,那个人是谁?那个从伦敦打电话过来让你把这件事情彻底瞒住的人是谁?”
吴局没有想到南颜竟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再加上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虽然两个人是在打电话,但是南颜那股气势还是顺着电话线就这样传了过来,仿佛他真的在眼前一般,“呵呵,呵呵,哪有什么人。”
“吴局,你确定要跟我这样打马虎眼吗?我既然这么问你,不会什么证据都没有掌握出来,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威胁到你的事情。”南颜漫不经心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