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不知道哭了多久,伏在床角,后来又迷迷糊糊醒来了几次,有种恍如梦境般的感觉,她抬眼望去细看,却是始终都没有看见林景的身影,原来刚才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夜色微凉,白日的燥热都已经渐渐褪去,凉风袭来,地板上也是有了凉意,岑澜的身子因为长时间坐着,有些僵硬和麻木,她双手撑在床边挣扎着起身,坐在了床上,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夜幕降临,远处的路灯如豆照在房间的落地窗上,房间一室的昏暗,借着月色,能够看见岑澜惨白的面庞。
房间响起了缓缓的敲门声,是佣人的声音,“岑小姐。”
岑澜仿佛是没有听见,就坐在床上没有动,眼睛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落地窗,等到门外敲了五六次之后,岑澜才起身拉开了门,走廊上的灯光耀眼,她眯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下才完全睁开来。
佣人看着岑澜惨白的脸色,面无表情的也不说话,“岑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膳了。”岑澜点点头就跟着佣人下楼了。
餐厅里自然是没有林景的身影,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她想着原本今晚两个人是要一起用餐的,但是现在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灯光,“再帮我拿一副碗筷来。”
佣人不解其意,就照着她的话做,拿来了碗筷,岑澜接过手就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对面,她也没有说话,自己吃着晚餐,这些菜都是以前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爱吃的菜,她一下一下吃得很是缓慢,等到吃完的时候,她放下筷子。
佣人上前要收拾的时候,“林景呢?”岑澜才开口问道。
佣人的手一哆嗦,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汤,“林先生下午就出去了。”
岑澜点点头,“他有没有说什么?”
“嗯,林先生说了,若是岑小姐要走便走,若是留下来,便好生伺候着。”岑澜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 林景,你既然这么说我要是不留下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看看你能躲我到什么时候。”岑澜笑着笑着,在灯光的照耀下,眼睛周围却是有一滴的晶莹。
林景走出了别墅的时候,直接坐上了车子,他驱车开出了别墅,开到了山路上,便一下子急刹车停下来,他下车,靠在车旁,拿出了香烟,好久没有这么急地想要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了,他一支接着一支地吸食着,地上不一会儿已经有一地的烟屁股了,直到再去拿的时候,却是发现口袋里面已经没有了。
林景这个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夜晚的山风吹过来,带着凉意,吹醒了他的神智,理清了他的思绪,他想他似乎是知道了这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沈家来报仇来了?他轻蔑地笑了一下。
当年林景刚刚接手了帝都船业,将要建造威尼斯号游轮之时,游轮设计包括一些列后续的工程都是行业内争抢的一块肥肉,众人都以为林景年纪小,不懂事好糊弄,这里面尤其是沈明庸更甚。
林景笑着假装看不懂他苛刻的条件,婉拒了沈明庸的要求,但是却是遭到了沈明庸的毒手,自己身边保镖众多,难以接近,他便绑架了当时自己的女友白沚汐,林景自然不能够在那个时候投降答应,他与背后的人周旋,最后被老奸巨猾的沈明庸看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撕票。
他在短暂地恢复了之后,抽丝剥茧般地找到了当初的幕后主谋,就直接派人快速地导致了沈氏的破产,因为审计查账,这些年沈家贪污、做假账、用伪劣材料的事情一系列都败露在了社会面前,沈明庸难以接受这些事实,从而跳楼自杀,而自己就一把火,一场意外,把白家别墅都烧毁个干净。
沈明庸的老婆在家里是殉情而死了,而他的儿子听说刚好回来,还以为不过是一场意外,看见这一场大火,就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想要救人,最后自己却也是葬生在了这一场火海里面。
林景坐进了车里,由此后来,同行的人也都盛传起来林景的冷酷无情,残忍,就连女朋友被绑票了,却也是不愿意放手一笔生意,众人都说林景这个人的身上是没有软肋了。
林景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岑澜。”轻启了唇瓣,轻声带着深情唤道,却是透着浓浓的无奈。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是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要使岑澜受到伤害的话,说到底他始终都是想要一个人解决了这些事情,如果你爱一个人,是真的不会愿意她经历风霜沧桑,许她平安喜乐就好。
林景重新发动了车子,驱车开进了浓浓的夜色中。
岑澜吃过了晚饭之后,就走到了花园里,她踩着一双棉质的拖鞋,踩在柔软的草坪上,伸手抚摸着秋千,每一朵花都是别样的娇艳柔美,点缀满了整个秋千架,她轻轻地坐上去,抬头望去,就看见自己卧室的阳台,岑澜低垂下脑袋,已经从悲伤中缓缓恢复了过来。
岑澜开始思考,眼睛盯着一处,脚尖点一下地,缓缓地推开两三步,再是往前,脚尖再次轻触地面,如此往复循环。
“岑小姐,夜里风大,回去吧。”佣人们看到岑澜出去了,看见她一个人就这么落寞地坐在秋千上,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好端端的林先生刚带着人回来,就突然又离开了,岑小姐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谁都没有这么胆子去问。
既然林景吩咐说要好好照顾岑澜,这个自然是要遵守,她们见岑澜出去了好一会儿,穿的又单薄,怕要着凉了,就出去找岑澜。
岑澜跳下秋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在月光下,脸色更是莹润白皙,她不似下楼时候的面无表情,眼角也是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柔声地说道,“我知道了。”佣人们对岑澜这突然的变化感到诧异。
岑澜走上楼,进了卧室,行李箱还摆放在门边,岑澜拿出了睡衣就进入了浴室,洗漱完之后就直接上床休息了,她没有想任何的事情,早早就进入了睡眠。
可是此时身在南颜酒吧的林景倒是没有这么好的睡眠了,南颜不知道劝了多少的酒,这回是劝眼前的男人不要继续喝下去。
林景拿着酒一杯一杯地下肚,“我说你能不能别喝了,你既然知道了对方是为了沈家来的,就更加应该留在岑澜的身边。”南颜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酒杯,摔在了茶几上。
林景的手心一空,“这些事情她不用参与,我自己能够处理。”
“可是你以为你把她推开了,她就没事了吗?也许那些人更好下手了呢?”南颜有时候真的是搞不懂林景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
“不会,因为有另外一个人也在乎她的安危。”林景猛地一灌,双手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指尖微微泛白。
南颜琢磨了一下,“你说是慕北?”随即又摇摇头,“可是他是那帮人里面的,若是下令抓岑澜,难道他还敢抵抗命令?”
林景冷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南颜,南颜笑嘻嘻地说道:“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心里微微汗颜,这林景中毒不浅啊。
“岑澜说过她忘记了慕北的身份和三个月前遇到过他的事情,你说过是因为慕北做了什么事情刺激了记忆,而她只是忘记了那段的记忆,我怀疑是人为的,那么是谁呢?岑澜忘记了这段记忆就能够重新生活在岑家,慕北的初心也不过是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不受这些事情的干扰,但是哪里知道竟然会因为绑架遇到了我重新卷入了这些事情中来。”林景的声音有些无奈。
南言听着林景的话点点头,“有些道理,也是慕北也喜欢那个丫头,自然是不愿意那个丫头涉险的。”林景虽然知道南颜说的是事实,但是知道有这么个男人始终觊觎着自己家的小姑娘,总是不舒服。
“所以只要岑澜离开了我,他们的目标是我,又有慕北说话,自然不会为难岑澜了。”林景目光深远,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了。
电话铃声响起来,林景拿出手机,是家里的宅电,他的呼吸微微有些紧促,接吧,听听她的声音你也想的。
林景让南颜打开了音乐,包厢里面一下子显得嘈杂起来,“喂。”
“林先生。”林景的表情有些失望,便重新关上了音乐,整个包厢静谧下来。
“嗯?”
“林先生,岑小姐已经吃过了晚饭睡下了。”佣人尽职地报告着,以前岑澜住在林景家的时候,林景便说要佣人把岑澜每天在家的举动报告给他,这一回大家也以为都要照着做,便打了这个电话。
林景想着这个丫头还真的没良心,但是想到她这样好好地生活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嗯,她没有什么反常?”林景多嘴问了一句,旁边的南颜单手撑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盘花生米,戏谑地看着身边的好友。
“下楼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后来倒是好多了,晚上的时候去花园坐了一会儿秋千,还笑了一下,早早就休息了。”
林景听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微微地酸涩。
“我知道了。不要让岑澜直到你们向我报告的事情,以后就不用报告了。”说着就挂下了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