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看着大喇喇地坐在客厅的男人,突然鼻子一吸,“你在煮什么?正好,我刚下飞机还真的是有点饿了。”说着还没有等岑澜回答,就直接起身朝着餐桌走去,一路上还评头论足的,“岑澜,你这个家不错啊,装修倒是很细心啊,哪里找到的?”
说着已经打开了碗柜,拿出了一个碗,盛着锅子里面的粥了,岑澜忍无可忍,可是自己的脸色苍白,又没有力气,实在说不出有力度的话来,“南颜,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南颜转过头,咧嘴一笑,“你放心,林景没有跟着过来,就我一个人来了。”
岑澜抚住额头,谁问你这个了!不过听到林景没有来,岑澜问自己到底是开心的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失望。
“岑澜,你注意你的表情,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有点失望的。”南颜笑嘻嘻地说道,还算有良心的,帮着岑澜也盛了一碗,岑澜煮的是最简单的白粥,加了一点盐而已,“你怎么吃得这么清淡。”
“南大少爷要是吃不惯这些清粥白菜的,还是回到帝都吧,那里可不就是山珍海味的吗?”岑澜吹着调羹中粥,让它能够尽快地散热。
南颜盯着岑澜啧啧出声,“岑澜,这才几天没见,你这口舌功夫又是长进了不少。”
“谢谢南大少爷的夸奖,你吃完了白粥,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走吧。”岑澜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只有她知道现在此时有多慌乱,见到南颜,她就知道跟林景是逃不开的。
“岑澜,你很紧张?”南颜这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精明程度也是不亚于林景的,这点从当初给岑澜讲述各种帝都船业的业绩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了,又或者,不然怎么跟林景这样的人当朋友呢。
岑澜吞咽了一下口水,差点把粥烫到了自己的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吧。”南颜漫不经心地问道。岑澜的手一顿,“嗯。”
随后南颜倒是没有继续说话,自顾自地开始吃着粥,“其实偶尔这样的清粥白菜倒是也挺美味的。”
岑澜的眼神一闪,“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岑澜微微轻笑地说道,“我就不多留你了。”
“我这次来不是做林景的说客的,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也算是有点交情的,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你也放心,林景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南颜安静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很好,你也看到了。”岑澜冷下心肠地说道。
南颜摇摇头,“岑澜,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岑澜暗笑,自己心狠吗?如果她足够心狠,就不会怀着林景的孩子,索性干净地毁掉最后的一点联系,自己心狠吗?从两年前来到帝都之后,自己身不由已地生活着,每一天看似肆意潇洒,可是真正由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又有多少?
“岑澜,你就算要给林景一个死刑,也要让他知道他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吧?”南颜带着压抑的气息狠狠地说道。
空气出现了一丝的压抑,岑澜抬头看向厨房外的天气,今天似乎也是一个不愉快的阴天,要记得带伞。
过了良久,岑澜才低低地开口:“也许一开始犯了死刑的人就不是他。”南颜听着岑澜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眼底出现了一丝的迷茫,突然陡然睁大了眼睛,“你,你记起什么了?”
岑澜抬头看向南颜,南颜正好站在厨房和客厅交接的位置上,“我没有办法面对,这里就是我的牢笼,我才是那个应该被判死刑的人。”岑澜举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墙壁,明明布置得是那么温馨,但是自己却是觉得冰冷。南颜叹口气,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良久,南颜走上前,“你应该告诉他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岑澜摇摇头,“他不需要知道,就算不是我的错,但是终究是因为我才会造成如今的结果。”
南颜看着岑澜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身形,知道她这段日子来也是未必过得快活,“你这个样子孩子怎么办,你先回国等到生下了孩子再商量不是更好吗?”
“他说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的。”岑澜苦笑地说道。
“那不过是他的气话,你这样突然离他而去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南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谢谢你,南颜。真的,不过这件事情我有自己的考量,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偶尔的思念会让自己喘不过气来而已,只是偶尔的梦醒时分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那里,只是偶尔站在街头看到满目陌生的脸庞才觉得是如此孤寂,其余的真的还好,岑澜轻笑着说道。
南颜迈步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扒拉了一下脑袋,“好了,我今晚就要回国,要不要我陪你去哪里?”
岑澜想了一下,“还真的是有。”
两个人开车来到了伦敦的艺术学院,南颜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学校往来的人群,“你这是要上学?”
在岑澜报了地名之后,南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现在开车到了学校,看着岑澜走下车,面朝着学校,脸上带着湿润的笑意,和煦的微风吹起了她发丝,飘在脸庞上,岑澜伸出把头发轻绾在耳后才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是真的。
“你现在要办理入学手续?”南颜跟在岑澜的身后,朝着办公大楼走去。
岑澜挖了一下耳朵,“你很聒噪哎。”岑澜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校园中,心情竟然也奇异地变得好了起来,在国内的四年大学倒是没有多大的印象,只是简简单单地就度过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可惜。
眼下就有一个重新回到校园的机会,岑澜应该感激的,感激慕北为她安排的道路,她很喜欢。
已经入秋的季节,道路两旁的梧桐变成了黄色,在日光下显得更是厚重,来往的人几乎都是外国人,不过岑澜发现也有少数的中国面孔,这些人在中国的时候也许隔着几千几万公里的距离,但是因为同一个梦想,整装行囊来到了这个同一个国度。
“岑澜,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南颜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岑澜点点头,“听到啦。”身边路过了一大群年轻的男孩和女孩,都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还大胆地朝着岑澜吹起了口哨,岑澜不禁失笑,摇摇头,年轻真是好啊,不自觉地就拿出了长辈的姿态来,看来,自己的心真的是老了。
南颜看着眼前的情景,“岑澜,我并不觉得你在这里会受到很好的教育。”他竟然为林景担心起来,看着岑澜才刚入学的样子,就竟然有人向着她吹口哨,这是一个什么信号?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南颜板起脸说道,“你要是想上艺术学院,我可以在国内给你安排。”说完自己也停下了口,岑澜可不就是不想要回国才出国的,难道会为了上一个艺术学校而回国。
“好了,到了,你帮我去办理一下入学手续吧,你知道我虽然英语交流没问题,但是这些手续的什么的,我听着有点烦,我在对面的树下等你。”岑澜把一封推荐信一同交给了南颜。
岑澜把东西交给他之后,就直接朝着对面跑了过去,南颜看着一封信封,无奈地摇摇头,便朝着办公大楼走了进去,还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回国了一定要告诉林景,自己帮岑澜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讨点好处来。
岑澜站在树底下,这一片的树倒是跟之前已经变黄的梧桐不同,仍旧是碧绿碧绿的,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穿透过来,照在岑澜的头顶,暖洋洋的,最近因为怀孕的缘故,身子也是越发地倦怠了,特别是在晒太阳的时候总是想要睡一觉。
看着往来的学生,大多数手里都是抱着一大堆的画纸,还有的是背着画板的,还有的背着小提琴,女孩子们长得纤细瘦弱,干净的脸庞上洋溢着的干净的笑容,男孩子们大多长得很是白净,真正欧美的国家的感觉。
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岑澜心底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温暖。等了好一会儿,南颜还没有回来,岑澜百无聊赖地低着头,脚踢着地面上的石子。
“A
。”
岑澜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自己的耐心还真的是差啊,要不先走了?可是自己哪里认识回去的路。
正在愣神之间,一双干净的运动鞋进入了自己的视线,是站在自己的正前方的,岑澜抬起头,被一道阴影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因为是背光的关系,身后穿透树叶的阳光都是照在他的背后。
阳光模糊清晰模糊清晰了好几层,岑澜才真正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有点意外,“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