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被扔得粉碎的手机,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眼底似乎是潜伏着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不久之后佣人们都回来了,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景,隔着老远都能够感受他身上不悦的气息,不敢上前说话。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院子里面传来了汽笛声,熄火下车,南颜推开门走进了客厅,看着林景坐在客厅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样雕塑的姿势坐了多久。走上前蹲下来捡起了林景扔掉了的手机碎片,真是可惜了,谁能够让林景发出这么大的怒火,也不用猜了。
不过南颜更加好奇的是,这刚在电视上大胆的表白了,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这样,南颜是接到了佣人的电话,所以才急急忙忙赶来的,现在看林景的状态反而就安下心来,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没有说话。
林景抬眼看了南颜,突然站起来,“走,陪我去喝两杯。”南颜知道这两杯不可能真的是两杯,“你忘记了前不久才因为喝酒伤胃送医院的事情?”南颜凉凉地开口道。
林景的黑眸闪动了一下,嘴角牵扯了一丝自嘲的笑容,“谁会在乎呢?”似乎在自言自语。南颜扶额,“岑澜为什么突然离开?你能够出席招待会,你们的关系应该缓和了才是啊。”这话也许别人不敢这么直接地问,但是因为是南颜,他才敢这样地大胆直接地问。
林景想到她从醒过来之后的反应,那么不正常,想到她的求欢,想到她的主动,想到她的甜言蜜语,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都是为了这次的离开,好让自己放下戒备。
可惜的是林景就心甘情愿地踏入她早就设好的陷阱,只是想着两个人终于破镜重圆,哪里会想到她这一次会这么淡然决绝地离开。
林景重新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掩住了脸面,“既然舍不得,那就重新去找回她,至少也要知道为什么。”南颜自从认识了林景之后,几时看到过他这样脆弱的一面,即使当时林景得知白沚汐死亡的消息的时候,那也是绝望,但是不是脆弱,现在脆弱地犹如一个婴孩离开了母亲一般的脆弱无助。
“我跟她说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是我把这扇大门关上的,南颜,我可以等,如果她生气我可以想方设法地让她原谅我,但是她根本就不需要,她不要,她的生活根本不需要我的参与,她离开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林景的声音絮絮叨叨地从指缝中流出来。
南颜的心一颤,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岑氏怎么办?”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南颜笑了起来,“岑澜可真是聪明,呵呵,即使是离开了也不忘记利用你。”
林景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他显然也是知道岑澜为什么要让他出席发布会上的原因,为什么要他替她摆平这件事情。
既然林景出席了发布会并且向媒体说明了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就是间接地承认了岑氏跟帝都船业的关系,这样那些想要趁机动岑氏心思的人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背后帝都船业的关系,这样至少暂时岑氏是安全的。
岑澜离开之后,江容的案子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岑鸾也不会被上流社会所容,即使是公司也安排了妥当,但是却惟独没有安排他的人生,任由他帝都人海中浮沉。
林景抬起头,脸上是一贯淡漠的表情,“太晚了,你要是不走了就住在这里吧。”说着林景就迈开步子朝着二楼走去。
南颜摸了一下下巴,按照他的直觉,这两个人还真的没有这么容易完,但是林景这突然的态度,哎也真的是难以捉摸,看来感情这东西还是不要轻易沾染好,不然像林大少这样的人都这样形色憔悴。
飞机到达了希斯罗机场,岑澜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反而清醒多了,帝都现在应该已经是早上了吧,不知道林景昨晚,想到这里,岑澜摇了一下脑袋,让这些想法远离自己的脑海。
岑澜看到有不少的人等在机场的出站口,看到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走出站口的时候,他们都等在门口,随即上前热烈地给了一个拥抱,岑澜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伦敦此时正是一个深秋的季节,带着些许的寒意,让人觉得唏嘘。
走出了机场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是一片黑压压的,夜幕深沉,岑澜在走出机场的时候,照着中央的时刻表调整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钟,整个城市的人都在沉睡中,但是机场却是依旧热闹非凡,传来了渐行渐远的欢声笑语,毕竟这是一个重逢的时刻。
岑澜真正踩在实地上,真正听到耳边不一样的语言的时候,才真正觉得自己是在英国伦敦了,才真正觉得自己离开了那样的生活,逃离了那些记忆,今天比上一次计划来英国迟到了整整半个多月,而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不愿意去回想的事情。
岑澜是只身来的,只带着一个背包,什么都没有带,她从背包后面拿出了一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地址,拦了一辆出租车,岑澜突然庆幸自己的英语还不错,所以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至少给了点安全感。
说了地名之后,岑澜就安静地坐在后面,拉低了头上的帽子靠在车上,神情淡漠,司机是一个热络的伦敦本地的司机,岑澜以前对于英国的印象是绅士和冷漠,但是没有想到这一个司机竟然这么热情,他从岑澜上车之后,就直接而大胆地赞美了岑澜,“你是中国姑娘吗?中国姑娘都长得像你这么美吗?”
岑澜一度以为自己来的是意大利了,她微微点头,“谢谢。”对于这种夸奖,若是中国人会含蓄地谦虚,那么对于英国人你只要感谢地接受就行了,岑澜并没有深聊下去的欲望。
但是这个司机显然是没有理解岑澜的想法,继续乐此不疲地讲下去,“你是来英国读书的吗?”
岑澜想了想,“是的。”伦敦即使是已经深夜了,路上依旧有不少的青年人出现在大街上,这就是伦敦,到处都是跟帝都不一样的地方,岑澜真的怀疑自己能否适应。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岑澜付完车费之后,走向了房间,是一幢独立的住宅,临着大街,岑澜拿出了钥匙,开了好一会儿,应该是长久都没有开门的缘故,所以一下子有些难开。
岑澜打开了栅栏,里面是一片小花园,借着莹莹的月光,能够看到里面有一个秋千,岑澜会心地一笑,拿出里面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打开灯,房间入眼的是一片淡绿碎花的墙纸,岑澜看着房子,抚摸过桌子,发现比自己想象地干净。
不知道怎么的,岑澜想到这个房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突然到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想要好好地哭一场,她也确实是这样做了,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了双膝中,“慕北,慕北,我终于过了你为我准备的未来,对不起,对不起……”低低的呜咽声从膝盖中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澜站起来,腿麻,一下子有些不稳地扶住了桌角,岑澜放下了背包,朝着客厅走去,整个房间布置地很温馨,浅淡色的墙纸,还有嫩黄色的雏菊放在餐厅上,整个房间的空气中也都是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是岑澜喜欢的味道,显然即使自己不在的时候,应该是慕北有雇人来经常打扫。
一个复层式的小公寓,岑澜走上楼去,是一件卧室和一间客房,在楼顶还有一个小阁楼,岑澜想起曾经的岁月中,“我想要以后的房子飘着香味的,还要有一个花园,种满了好多的话,还有,还有一个小阁楼。”
岑澜走进了阁楼,上面摆放着一整块的榻榻米,有一大面的地方是书墙,旁边放着一张木质的梯子,岑澜看着这一切的布置,“以后阁楼上要放书。”“傻瓜,谁在阁楼上放书,别人家不都是应该在书房里面的吗?”“那家就是书柜在阁楼上,我还要一架很长的梯子可以到上面拿书。”“阁楼的顶部中空,这样的话,就可以打开让阳光全部晒进来。”
按下了旁边的开关,阁楼顶部的遮挡窗往两边移开,一片静谧的黑色,这个时候是夜晚,就连星星都没有,岑澜躺在了塔塔米的上面,枕着手臂看着一望无际的天边。
慕北你在装修这个房子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也是想起了儿时的这些戏言吗?
“岑澜,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首先我要恭喜你开始新的生活了,也很高兴你能够接受我这个自私的安排,我的人生前面16年是活在阳光中的,可是后面的六年彻底抹黑了这一切的光明,乌云出来了,太阳退去了,岑澜,代替我继续在光明中活下去。”
岑澜收起了这封信,放进了盒子里面,随后爬上了梯子放在了书柜的最上面,小心妥善地保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