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叔叔呢?”
柳华的脸嘚瑟的抽搐了一下,愤恨的握着匕首朝慕眠暖扑去:“我是要你痛苦的人!”
慕眠暖害怕的瑟缩在角落。
柳华如一头饥肠辘辘的疯狗来势汹汹。
慕眠暖刹那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恐惧的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来临,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去死吧!”柳华大吼一声,用力过度嗓子变了音。
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被訇然踹开。
慕南苏和温辞闯了进来。
柳华情急之下抱住慕眠暖,刀架在他细嫩的脖子上,刀锋雪亮,吹毛如发,在慕眠暖娇软的脖子上划开一条细如丝的血痕。
“放开他!”慕南苏怒喝。
“你们滚!”柳华疯狂的指着他们,胡乱划拉着匕首。
慕南苏和温辞尽管犹豫,但在柳华的威胁下不得不慢慢退了出去。
温辞利用喇叭朝里面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无路可逃,放下武器尚可从轻处罚,不要再加深罪孽!”
柳华看了一眼屋内摆设设定好的摄像机,睫毛抖动了一下,泪水在眼眶滚动,心里后悔不已。
他刚才持匕首只不过想吓唬一下慕眠暖,然后拍摄视频发给慕南苏,让他投鼠忌器,帮助思思。
那个人说慕南苏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侄子,这样做一定会让慕南苏屈服。
门外的人声声如急雨,循循善诱的劝他放下屠刀,催促着他下定决心。
柳华细想觉得不对,猛然醒悟,这么说那人骗了他?!!
眸子一红,没想到十年好友,又兼裙带,他竟然要送自己去牢?!
如若今日伤害了慕眠暖,不仅自己会判重刑,慕南苏还会让柳家在冷川从此消失。
柳华脑中充血,瞬间天旋地转,自嘲的大笑,慕南苏和那个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爸爸!”
柳思思熟悉而又亲切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柳华一震,眼中的泪滚落下来,滴在了慕眠暖的脸上。
“爸爸,我是思思,你千万别做傻事!”柳思思一边奔跑着进屋一边劝阻他。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柳华。
让女儿看到自己最丑陋的样子,柳华五内俱焚,匕首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在柳思思的感化下,柳华放开了慕眠暖。
慕南苏健步如飞,快速跑进屋里,抱走了慕眠暖,临走前甩了柳华一个凌厉冰冷到极致的眼刀。
即使见过大风大浪如温辞,在慕南苏这般杀人目光下也不免抽了抽眉角。
这都一千年了,帝玖帝君的眼神始终这般如暴风雨。
随之而来的民警把柳华和柳思思带回了警察局。
在警察的审问下,柳华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警察局笔录完整,将材料移送给了法院,把柳华拘留了起来,等待法院和受害人起诉柳华。
慕氏以故意伤害罪起诉柳华,在纪简巧舌如簧之下,法院判了柳华三年的最高刑罚,柳华上诉,法院驳回,维持了原判。
而柳思思等高考作弊案、张易涵杀人案也如期开庭,给了社会还有受害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此次风波终于平息。
言知鱼后怕之余很觉愧对慕眠暖和慕南苏,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小心翼翼的对待着他们。
这一天,她照例很早起床。
一下楼梯就撞到了慕南苏。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香气四溢的早餐,慕南苏这人颇有定力,双腿交叠,翻开着iPad上的新闻,动也不动桌上的美食。
她腋下夹着电脑,吞了吞口水,忍住肚中饥饿,猫着步子,尽量不使他发现自己。
她打算去图书馆码字。
就在她猫到门口,想悄无声息的开门离去时。
慕南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言知鱼。”
他的嗓音如蛰伏在冬雪里的银狐,慵懒,高贵,优雅,清冷,霸气十足。
很难想象一个人说三个简短的字眼能有如此的气势。
她上下牙齿一错,不得不转身,脸上挂着一抹牙疼的笑。
“你不吃早餐?”他说。
她伫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要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
他关掉iPad,揉了揉倦累的眉心:“我们没有主动原谅你,你至少要主动来找我们道歉,这样算什么?”
“你未免狡猾了,怎能让对方先来找你。”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清脆,明亮,薄冷:“坐下。”
她愣了半晌,转动沉重的步子,找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快吃。”
他不容反驳的说。
她悄悄的打量着他,把电脑放在腿上,乖乖的端起牛奶,切了一个三明治。
安静的清晨,如水的温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玫瑰斜欹,窗外树影斑驳,倾泻在米白的餐椅和他那白瓷般的俊美脸上。
他们坐在对立面,他的眸子半合,看不清神色,她动作轻微,生怕打扰了他的假寐。
她狼吞虎咽的吞下三明治,用牛奶灌下。
趁着慕南苏入神之时,她悄咪咪的准备开溜。
经过慕南苏时,他一只手攉紧她的手。
她微微跄踉一步,心道应绕远而行。
人已落彀,没什么好说的,她只得垂着眼,等待发落。
她想过无数种慕南苏生气的模样,惩治她的方法,每一种都能让她脱掉一层皮。
慕南苏起身,高大的身材挡住所有明媚风景。
这一刻两人错身而立。
他调整了步伐,将她拽着向前走。
他走的太快,她亦步亦趋,费心费力的跟在他身后。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花园里,他将她甩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踩着油门,寻山而下。
沉默。
沉默的让人窒息。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极力忍住摇摇欲坠的泪珠,一开口是忍不住的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
多少天来的惧怕和不寒而栗,让她的身心饱受摧残。
她知道她一旦张嘴说这三个字就会控制不住的崩溃。
她是负罪的人,她担心她一旦崩溃,他们就会原谅自己。
她没有资格让他们原谅。
她宁愿让他们以为自己没用勇气道歉。
她的泪水倾颓,如六月的暴雨,轰砸在地上。
很长时间,很长时间,她浸淫在不能自拔的境地。
他将车停在路边,静静的听她哭了很久。
她哭的很丑,咸润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打在雪白的裙子上,湮然着一个个没有边距的泪圈。
他听到内心深处轻叹了一口气,轻轻一拥,将她揽在了怀中。
她鼻涕眼泪一把抓,全部擦在了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记得那一日,慕眠暖并发炎症,睡得极不安稳,几次从噩梦中惊醒,他便这样,抱着他,哄着他。
那时就想,他如果能够保护这个小人儿一辈子多好。
但这次他是真的怒了的,既怒自己,又怒言知鱼。
怒自己没能保护好暖暖,怒言知鱼丢了暖暖。
然救了暖暖之后他问他恨不恨言知鱼将他丢了。
暖暖摇了摇头,说是自己趁她不注意走丢的,不关阿姨的事,是暖暖不好。
“你为什么要溜走。”
“我看到了爸爸的影子。”慕眠暖小脸一垮:“我还以为爸爸来接我了。”
他只能心疼的摸着他的脸蛋,对不起,暖暖,你的爸爸他永远没有机会来接你了。
慕南苏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会儿,安抚的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小鱼,别哭了。”
言知鱼哭的昏天暗地,哭的泪干,渐渐收住了哭声,只余下小声的抽泣。
“暖暖他没有怪你。”
“真的?”因为流过泪,她的眸子如洗过的蓝天般清透干净。
他点头。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暖暖他还会..”和我一起玩儿吗?
“没有下次便是。”说到这里,慕南苏的眼色一冷,眸光沉了沉:“暖暖他说看到了他爸爸的影子。”
“他爸爸?”言知鱼不知所以然的望着他。
慕南苏的心脏止不住的泛起冰锐针扎的痛意,仿佛有一只手在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每次只能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
“没事。”他忍住痛极的呼吸,转动车钥匙:“我们走吧。”
车窗外颜色愈明,清丽优美的风景在眼前飞速的倒退,新鲜的空气灌入车内,面对秀美怡人大自然的秀美,她沮丧痛苦的心情慢慢平静。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对他报以感激的一瞥。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路,心里的绞痛一阵痛过一阵。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去想,不能去碰,否则只能吞噬自己。
但记忆的匣子如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后,里面尽皆烈烈的黑暗和无尽的焰火,一寸寸的折磨着他的精神。
他的脸色渐白,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收紧,裸露的骨节青白的可怕。
她注意到他的不适:“你还好么?”
“慕南苏。”
她唤他。
一个人轻柔温润的嗓音落入耳朵,他的心在那一声声如同梵音的呼喊中徐徐冷静。
他霎了霎呼吸,向她酝出一个浅淡的笑:“没事。”
恍如银瓶乍破,花木惊心,苍白的脸衬着他耀眼的弧度,这一笑过于惊艳,她没得红了红耳朵。
“没用!”她暗骂自己一句。
分明看过他的笑,还这么没出息的脸红。
等反应过来她才发现慕南苏开车的方向不是慕家庄园。
“要去哪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