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盛夏没吭声,又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你开不了口的事儿,我替你说。怎么样?”
盛夏很是难为情地看着他妈,眼神里略带一丝惊喜,“妈,你还真的要陪我一起去?”
盛妈哭笑不得地瞪着他,那表情既有恼怒,又有对儿子的心疼。“怎么?你连老妈的话也不信了?”
盛夏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并为自己辩解。“哪有的事呀!我不信老妈的话,还去信谁的话呀!”
盛妈乐哈哈地笑着,并站起身,“走吧。我陪你去看看。”
顿了顿,她又说:“你去下面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盛夏先下楼了,盛妈进屋里拎了几个礼品盒出来。等她走出一楼门外,就看到盛夏在车上等她了。
两个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思。
来到宴家,盛夏敲门后,很快门就在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宴妈,看着盛夏后面跟着盛妈,她紧张地不知如何跟他们打招呼了。
盛夏连忙叫了声:“妈。”
宴妈把他们让进屋里,她指着沙发,“你们坐吧。”
盛夏听了下屋里没有动静,“妈,我爸呢,怎么没见他人?”
宴妈回道:“你爸他到楼下去了。”
说完,她赶紧去给他们冲茶。
盛妈把她叫住了,“你坐会儿吧,不用去泡茶了。”
宴妈觉得她能来他们家,简直是委屈了她,就算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再怎么着也得冲壶好茶,这个礼节是不能少的。
“没事儿。很快就好了。”
看她执意要去忙,盛妈也就不再拦着她了。
宴妈端着一壶冲好的茶回到客厅,给他们倒了一杯茶,她才坐下来。
她看了看盛妈,又望向盛夏,“语菲没什么事儿吧?”
盛夏抢着回道:“没事儿。妈,你别担心。”
盛妈看她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一笑,“我跟盛夏刚好路过这里,好久没来你们家了,正好有空就上来看看。”
宴妈很是感激她有这份心意,竟然没有嫌弃他们家境差。
她难堪地笑了下,“盛夏也没提前打声招呼,怎么没来吃午饭?”
盛夏望向他妈,盛妈连忙说:“我们在家里吃过午饭才出门的。”
宴妈“哦”了一声,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盛夏赶紧找个话题,来缓解彼此的难堪。“妈,我带语菲去医院复查过了。”
“啊?哦。”宴妈紧张得要命,生怕女儿又冒出新的病来。“那检查结果怎么样?还有没问题?”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盛夏缓缓回道。
宴妈还是不放心,“那语菲的情况要不要紧?”
盛夏望了他妈一眼,又把视线移向宴妈,“还得继续治疗。”
宴妈听他这样说,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不是都治好了才出院的吗?怎么现在还要继续治疗呀?那医生有没搞错?”
看她的反应如此激烈,盛夏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盛妈只好说:“语菲那病还得继续吃药,并且还要长期吃药,中途不能断掉。”
宴妈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我跟语菲她爸还替她高兴呢。想着医生让她出院了,还真以为她就没事儿了。”
她缓了口气,“原来还是你们怕我们担心,有意瞒着我们,没让我们知道实情。”
盛夏只得跟她解释:“妈,不是我们瞒着你们,我是想着有我照顾语菲就够了,用不着你跟我爸来操心。”
宴妈的眼眶红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感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语菲生病都是你们操心,我跟她爸啥忙都没有帮上。”
盛妈笑了笑,“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别再说这些话了。我们也是希望语菲早点儿好起来。”
宴妈心里很着急。“盛夏,那医生有没说,语菲那病往后还得怎么治疗,才能完全根治呀。”
盛夏抬手摸了摸后脑,犹豫着要不要跟她实话实说。
见他没回话,宴妈又问:“医生是不是说语菲的病没法治了?”
“也不完全是这样。”盛夏想着带他妈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语菲做手术的事儿。所以,也就没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
“妈,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语菲要治好病,还得需要做手术。”
宴妈一听要做手术,就感觉很危险很恐怖似的。“非得做手术不可?”
“嗯。”盛夏点点头,“可是,那手术也不是想做就能随便做的。”
“对!”盛妈接过话来,“现在就是这个手术的问题很头疼。”
宴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她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感,生怕在他们面前失态。
盛夏想着既然已经开口了,还不如一鼓作气地说完,不管有没希望,反正是没有遗憾了。
“妈,以前没有问你,你们还有哪些亲戚呀?”
宴妈感到他的问话挺奇怪的。“盛夏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呀?”
盛妈再次接过话题,她知道盛夏觉得不方便开口跟她说。
“是这样的。语菲她现在需要做手术。可是做手术的前提条件是,必须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不然,那手术就没法做了。”
这个骨髓配型,宴妈虽然不是特别懂,以前也听说过的。随即她便明白了。
盛夏看她愣住了,怕她感到为难,便说:“妈,要是找不到合适的配型,你也用不着去操心。这个,本来就很难遇上合适的。”
盛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们也一直在等这个,只是这样干等,也是遥摇无期。正好盛夏跟我说,看看你们有没亲戚什么的。唉……说来说去,我们也是突发奇想,希望有个什么奇迹发生,或者你们家里以前发生过什么意外情况。”
说到这里,盛妈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和想法很可笑,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或许你认为我们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可是,我们也是没办法,只想能找到合适的配型。要是真找到了,那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
宴妈听她这样说,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没想到他们盛家人比自己还要着急。她认为以前没有跟他们说实话,觉得欺骗了他们,于心不忍继续隐瞒下去。
然而,她想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清楚,就算她现在说出来了,可是,又有谁信她的话呢。
盛夏看她泪流满面的,又劝她,“妈,你别急。还有我们在呢。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给语菲治病的。”
盛妈也跟着说:“你别难过了。语菲治病的费用,你也用不着操心,我们自然会安排好的。”
盛夏又问:“妈,语菲她有没表姐妹或者堂姐妹呀?”
宴妈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唉……这个还真没有。”
盛夏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没关系的。我会再去想其他的办法。”
眼看没有希望,盛妈的心里很难受。她很清楚儿子此刻的心情也是跟她一样的。
她准备再安慰几句宴妈,就跟盛夏回家的,这时,宴爸从外面回来了。
他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盛夏跟盛妈坐在客厅里,还有宴妈很悲伤的样子。
就这样,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盛妈怎么突然来到他们家了。他怔住了。
见状,盛夏叫了声“爸”。
盛妈也跟他打着招呼:“回来了。”
宴爸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并不是幻觉。“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盛妈连忙说:“我跟盛夏刚好路过这边,就顺便上来看看你们。”
宴爸被她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你们太有心了。”
他坐下后,看向宴妈,“怎么啦,你?”
盛夏只得跟他把刚才说过的事儿再重复一遍。“爸,是这样的。语菲的病还没好彻底。我有带她去医院复查过,医生说还得做手术。”
宴爸被他的话给吓倒了,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盛妈又安慰他,“语菲她爸,你别紧张,有啥事儿,还有我们在呢。”
宴爸这才明白宴妈哭红了眼睛,原来竟然是因为女儿要做手术。他很自责地拍着脑门,“唉……我们都老了,也不中用了。语菲生病都是你们在费心照顾她。我们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盛夏说:“爸,你别这样说。我们都是一家人,那就不要说两家话了,有事儿,那就得大家一起商量。”
“对!”宴爸连连点着头,“盛夏你说的对。语菲有病,还得我们一起来商量,看看有没更好的办法。”
宴妈瞟了他一眼,心想,他要是听了盛夏的解释后,一定会说出实情来的。
本来她是应该为女儿想方设法,让她好起来的。可是,她此刻的心情真的好乱。
宴爸看盛夏没再说话,他又问:“盛夏,语菲她需要做手术,难度很大吗?”
盛夏“嗯”了一声,看他问出这样的话来,真不知该怎么跟他详说。
盛妈只得替儿子来跟他说:“我跟你说吧,语菲她还得需要做手术。当然啦,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做手术的前提是要能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要是找不到的话,那这个手术也是没法做了。所以啊,我们刚刚说过了,语菲她妈也就着急了。”
宴爸“哦”了一声,把头压得更低了。他明白要不是遇到了难题,盛夏也不会带着他妈来到他们家的。
盛妈知道跟他们说了,也是等于白说。并且,还让他们更加不安心了。
她朝盛夏递了个眼色,才站起身来。
“好啦。你们也不用去多想了。我们会再想想其他办法的。要是有了好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顿了顿,她扬了扬下巴,“那就这样吧。我们也该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