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蒋家村。
村子不大,只有三四十户人家。
地理位置偏僻,比邻城市交界线龙虎山,龙虎山过去,便是虎城。
有山有水,倒也是山清水秀之地。
蒋家村的历史得追溯到光绪年间,当时的蒋家先辈经商,在运货途中,途经龙虎山,偶遇一个风水先生。
那风水先生被毒蛇所伤,蒋家先辈本着能帮则帮的原则,举手之劳下,救了那风水先生一命。
风水先生为报恩德,免费为蒋家先辈开了一卦,卦象说,哪天蒋家先辈干不动了,苦不了了,可带着家中银两,来这龙虎山定居养老,后辈之中必定出龙。
蒋家先辈信了,立即叫人在龙虎山建了一座宅院,以作后来养老之中。
而等他老了,他也的确来这龙虎山养老。
现在的那座老宅,被如今的蒋家人用作祠堂,供奉祖先之用。
车子驶入蒋家村,地理位置虽偏远,但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艰苦,平房不少,楼房也有那么几栋。
蒋凉家在这里边只能算是平平无奇,不上不下的那种。
平房,但显然是后来重新改良过的砖房,虽然谈不上有什么装修,但面积比起城里所谓的豪华电梯房不知道要大多少,每人一个卧室还有空余,厨房客厅也有,外面还有一个露天大院,用来洗碗洗衣服啊什么的,也种着些花花草草。
今天,这些花花草草,以及院里院外,都是张灯结彩。
从大门到里边的好几道门,两边皆是贴着大红喜字。
门外停着三辆十几万的代步级车子,其中两辆是蒋凉的大姐和二姐开回来的,另外一辆则是跟村子里一户亲戚借的,凑了三辆,用作迎亲车队。
院子里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大人小孩的喧闹声从里边传出,好不热闹。
一辆劳斯莱斯悄无声息驶来,在院外不远处停下。
“蒋凉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如今年纪大了,我担心他们万一禁不起打击,所以我建议先找他二姐说这事,再由他二姐去告诉两位老人家。”王不空说道。
“他二姐?”杨瑞说道。
“嗯,蒋凉两个姐姐,大姐为人刻薄,亲情淡漠,比较唯利是图,二姐和蒋凉的感情较好。”王不空说道。
“那就去把他二姐喊出来吧。”杨瑞说道。
“我去吧。”温哲主动请缨,着实王不空给人的感觉太严肃刻板了些。
然而就在他拉开车门,刚要下车的时候,就见院里走出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谈不上漂亮,但也绝对不丑,只能说相貌平平,身材也平平,倒是眉宇间的神态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从这点看,这女子身边的朋友应该不少,因为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你会感到轻松愉悦。
女子拿着手机匆匆出来,估计是院子里太吵,不方便接电话。
“她就是蒋凉的二姐,蒋秋冬。”温哲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说道。
“你先下车,等她通完电话喊过来,注意别太声张。”杨瑞说道。
“放心。”温哲当即下了车,朝蒋秋冬走了过去,又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边抽边等。
蒋秋冬这通电话打得是真有点久,估摸着得有十好几分钟,不过当她挂断电话后,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院,而是直接朝温哲走了过来,问道:“你好,请问找谁?”
蒋家村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而今天又是她们家的大喜事,突然有个不认识的人出现在这里,在她看来应该就是村子里哪个人的朋友了。
“你好,我是蒋凉的朋友温哲,我来找你。”温哲笑着主动伸出手。
“我弟弟的朋友?”蒋秋冬急忙和温哲握手,又道:“那别在这儿站着了,快跟我进去屋子里——对了,既然你是我弟弟的朋友,那肯定是我弟弟通知你来的吧,我弟弟是不是换号码了,你把他的新号码给我一下。”
“他没换号码。”温哲说道。
“那我们家的人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呢?要不是那小子从小到大做事都靠谱,我们都怀疑他临时反悔要逃婚了。”蒋秋冬郁闷道。
“他和徐明红你情我愿的,怎么可能逃婚呢?”温哲笑道。
“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这次恐怕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唯一做的不靠谱的一件事了,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让我们联系不到他,搞得我们提心吊胆的。”蒋秋冬发泄情绪似的念叨着,突然又问,“对了,听你的口气似乎你知道他到哪儿了?到龙城没?”
“到了。”
“到哪儿了?”
“到家门口了。”
“啊??”
蒋秋冬有点懵,仔细打量了温哲几眼,心说这人一表人才的,看起还有些贵气,也不像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啊。
“请跟我来。”温哲笑着,便是转身率先来到车边。
蒋秋冬懵懵跟了过去,看清车头上的标志,不免有些吃惊。
劳斯莱斯!
弟弟的朋友居然这么有钱?
“你好,我叫杨瑞,我们三个都是蒋凉的朋友。”杨瑞下车,微笑着和蒋秋冬握手。
“噢噢,你好,你们好,我弟弟呢?”蒋秋冬应付完,便是问起蒋凉。
“在车里,你先上车。”杨瑞说道。
“车里?”蒋秋冬想往车里边望,但是受玻璃遮挡,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边,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车窗,当下不免对杨瑞等人起疑。
不过蒋秋冬也不怕,这里是蒋家村,里里外外都是蒋家人。
再说,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图之处,要色没色,要钱没钱的。
蒋秋冬上了车,发现没见着蒋凉,不免蹙眉,不悦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我弟弟的朋友,但你们这么骗我有意思吗?我告诉你们,这里是蒋家村!”
“姐,我们没有骗你。”杨瑞面色诚恳,说完眼睛扫向蒋秋冬旁边座位上的木盒子。
蒋秋冬下意识顺着杨瑞的视线望去,顿时瞳孔微微一缩,她再无知,也知道那是什么。
骨灰盒!
“你什么意思?”蒋秋冬冷声厉喝道。
杨瑞不语,就那么望着蒋秋冬,神色充满着极致的复杂。
两人四目相对。
半晌,蒋秋冬浑身打了个哆嗦,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冷。
她开始慌了。
“骨灰盒旁边的袋子,里边装着的是你弟弟的遗物。”杨瑞说道。
遗物!
这两个字,更是无情地拨动了蒋秋冬内心深处敏感的神经。
她更慌了。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袋子。
那些东西她从未见过,认知中也很遥远。
但里边有封信,她打开看了起来。
字迹是弟弟的没错。
内容也契合。
她拿着信,捂着脸,呜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