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渔人们也看到了那团灯光,他们当然知道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尊贵客人终于来到了,欢笑声、放歌声立刻又响了起来,热闹非凡的社火再次掀起了一股**,连那些已经快要熄灭的篝火似乎都感受到了人们的欢心,噼啪作响间,不禁将最后一丝火光也释放而出。
终于,大船逼近了海岸,那硕大的黑影在暗夜中如同一只巨大海怪停泊在了海岸上,渔人们瞬间跪卧一片,口中连连高呼:“恭迎最尊贵的客人!”卫子岭正在思量着在船上会有什么样的人走下来时,不禁被旁边的一位年轻后生用力猛扯了几下衣袖,低头看去时,只见那那后生满脸的惊恐之色,一边连连给其使着眼色,一边再次猛扯其衣袖,意思是如果你再不跪下,就会被“最尊贵的客人”杀头的。
卫子岭当然并不畏惧他们口中所称的什么“最尊贵的客人”,但也不好拂了这位后生的一番好心,还是甩开长袍单膝跪在了沙滩之上。
便在这时,大船上的神秘客人终于走下船来登岸了。卫子岭微微抬头,微运目力,朝登岸之人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大喜,因为来者正是曾与自己两次交战的景、赵、公羊家的族长。据其老师百里云讲,四大家族之人在宗门盟军攻入濮阳的前一日都已全部逃离,追随武修平迁居到了那个神秘的“东海瀛洲”,此三人既然自海上而来,那他们就一定是来自海上的“瀛洲”无疑,只要擒下此三人,而后再让其带自己前往“瀛洲”不就行了吗?
如此想着,卫子岭已然开始暗运真气,准备随时抽出双剑,与三位家族族长再大战一场。虽然前两次与之对战,一次是人家故意放走自己,一次是两败俱伤,但这一次,他自信,一定能够胜之,因为他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修为了,而且还学会了真正的《云水诀》《剑气九诀》,如果再将《剑气九诀》的“锐气诀”使出,那他的修为甚至可以暂时提升为伪剑魂级,虽然时效仅有半个时辰,但那也足够其施威斩敌了。
就在此时,刚刚扯卫子岭衣袖的那位后生,又用力拽住了卫子岭的左臂,紧张无比地小声说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这三位最尊贵的客人脾气可是极坏的,谁敢稍稍失礼,便要立刻被他们斩落项上之头的!”可以看出,这位后生已经算是胆大者了,不然,他肯定是不敢在“最尊贵之客人”登岸之际,接连两次提醒着一个陌生客人。
卫子岭对其两次无礼的举动不仅没有丝毫反感,反而愈加地欣赏起这位后生来。他又何曾不知人家是在冒着被“尊贵客人”斩落项上之头的风险在提醒自己!因而,他立刻将已经灌入体内十八条气脉的红蓝两色真气,又再次收回了丹田气海,并对那位后生回以了淡淡微笑,准备先静观其变,待弄清楚三位家族族长来此之原因之后再寻机动手。
“渔族的族长何在?”站在中间位置的那位公羊家的老公羊癍突然冷冷地呵斥道,其语气就像一位主人在传唤自己的奴仆一般。
“最尊贵的客人,小人在此。”一个略显瘦弱但却透着些许精明的渔人长者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公羊癍连看都不看其一眼,就再次冷冷道:“我问你,让你准备的敬献给海神的礼物准备得如何了?”
“这……”渔人族长已经抖做了一团。
“嗯?”公羊癍两道冷峻的目光瞬间射到了渔人族长的身上。直唬得渔人族长再次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其所站立的那块岩石上,顾不得双膝处传来的剧痛,慌乱地开口道:“最尊贵的客人,不是小人敢不尊您的吩咐,实在是您要准备的敬献给海神的礼物太多了,我倾全族之力,在短短二十天内也无法备齐呀!”
“好吧,我只能是将尔等的怠慢之举禀告给海神了,如若海神能够原谅尔等,那便是尔等的造化,如若海神不愿原谅尔等,那尔等也只能任凭海神发落了。”老公羊癍故意神叨叨地说道。
“还望最尊贵的客人为我等在海神面前美言,再给我部族旬日时间,我等定会将海神的礼物备齐。”那位族长无比紧张地祈求着,看起来,他应当是见识过公羊癍口所说之“海神”的厉害了。
公羊癍根本就没正经看那位族长一眼,便装模作样地假装与“海神”通起话来。有顷,公羊癍缓缓睁开双眼,继续神叨叨说道:“我已将汝等怠慢之举告之海神,海神非常生气,非要降下灭族之灾,让汝等堕入轮回,在我极力为汝等求情之下,海神才算是勉强同意从轻发落,可再给汝等一个机会。但海神言之,汝身为一族之长,办事不力,对海神怠慢不敬,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饶过的。还是献上汝的项上人头,以平海神之怒吧!”说完,公羊癍便提气纵身,长剑在月光的映射下,寒光一闪,那位族长的头颅便滚落到了海滩上。
骤然间,数百丈长宽的海滩上万籁俱寂、呼吸可闻,连那略带一点咸味的海风好似都静止了一般。数以千计的渔族之人,全都匍匐在地,任谁也不敢再抬起头来了。
卫子岭虽心中对公羊癍的恶行痛恨气愤不已,但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因为他要弄清楚公羊癍三人为何会假借海神一说来向渔人部族索要什么“礼物”。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公羊癍又开始说话了:“尔等的老族长已经受到了海神的惩罚,现在海神命我再在尔等中选出一位新族长,继续完成为海神筹备礼物一事,尔等之中可有人愿身领之?”
公羊癍的话伴着幽幽的海风洒落到了海滩上的每一个地方,使每一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但却久久无人应答,前任老族长断头时所喷洒的鲜血还在汩汩流淌,谁还敢再去当那动辄就掉脑袋的族长?
“好,既然没有人愿意自己站出来,那么就由我来指认一位吧!”说话间,公羊癍的双眼已经开始在众人中巡睃起来。
那公羊癍的目光就好似在暗夜之中能够发出光芒一般,所到之处无不立刻引起在那个地方跪卧之渔人的躲闪避藏,生恐一个不小心再被其选中当那动辄就掉脑袋的族长。可是,渔人的躲闪避藏之举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根本就是一点用没有,公羊癍该选上谁还是会选上谁。
突然,公羊癍的目光停留在了卫子岭身边的那位后生身上,其提剑斜指,对着后生言道:“就你了,既然年长者办事不力,那么就换个年轻之人。”
那位后生突然立身而起,直面公羊癍三人,凛然道:“敢问最尊贵的客人,如若我真得如期筹备好送与海神的礼物,海神果真能保我渔人部族万世安康吗?”
听到后生的问话,公羊癍三人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但随即便装出一幅生气的样子呵斥道:“大胆!海神是大海之神,拥有无与伦比的神力,对汝等渔人佑之咒之只在一念之间,安能让汝疑之?”
后生并没有因为公羊癍的呵斥而现出惧色,反而生出将生死置之度外之豪情,双目中陡放光芒之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众位渔人部族的叔伯婶子兄弟姐妹们,要我说这几位最尊贵的客人所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哪里有什么海神,所谓的海神之怒只不过是他们说出的骗人之话,而那些让我们筹备欲敬献给海神的礼物,也只不过是他们想要的衣食罢了。如今他们见以海神相诱不成,便残忍的杀害我们的族长,以杀一儆百,既而逼迫我等舍自己衣食而为其备齐所要,如若我们果真照做,那便要饿死冻死多少族人呀!”
“住口,你这厮如此信口开河,海神定会严惩不赦的,让我先待海神取你项上人头!”话间落点间,公羊癍再次提气纵身出剑,一道寒光便冲着后生划了过去。
后生早已想到了自己会是如此结局,其心无丝毫惧意,再次举臂高呼:“族人们醒来吧!让我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这三位残害我族人的恶魔!”后生的用意很明显,他是欲用老族长和自己两人的鲜血激起族人们的反抗之心,豁出性命唤醒族人对恶魔势力奋起抗争。
一刹那间,族中的年轻后生们愤怒了,他们内心中的血性终于被激发出来,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愤怒,他们要站出来,联合起来保护家人、保护部族。
可是,他们预想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位后生不仅没有被斩落项上人头,而且还突然飞身而起,悬停在了夜空之中。
正当众渔人张大嘴巴惊讶不已时,公羊癍再次厉声大喝:“什么人,敢坏我海神特使之事?”
“公羊族长好生健忘呀!才月余不见,就不认识在下了吗?”卫子岭托着那位后生,在夜空中冷冷道。
卫子岭的突然出现,不禁令景、赵两族长和公羊癍立现骇然之色。要知道卫子岭已经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他们早就知晓了,在人家还只是剑罡级初期之时,就可与自己三人战成平手,如今修为再次突破,自己三人还可能是人家的对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