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晖的眼正视着彭意晴掌心处凝固为痂的血块。
青釭剑中所携带的玄力,与彭意晴殷红手掌中夹带的巨大内力,宛如猛禽怒兽般冲撞在一起。隐坛偌大的房骨也为之震了一震。
“这就是你的力量?”赵文晖左手捏诀,右手握剑,玄力徒涨,脚步微溢,剑尖向彭意晴掌心进刺了一分。
“赵文晖,我并不是怕你,或是有什么忌惮才不敢使出全力!”嗓音倔犟低沉,猛的一声断喝,右掌血痂迸溅,硬生生将赵文晖手中名剑青釭逼退回原位。
“你已经开始吃力了,何苦不用全力?”淡淡一笑,赵文晖光滑的颊肌间几乎看不见一丝汗意,“小心你手掌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破裂了!”
“不用你管!”怪吆旋身,斜行九宫,将掌心吐出玄力尽数收回,“我就是不用全力也能将你打的落花流水!”
脚步相错,一双血掌挥转而出,看似毫无章法的向赵文晖手背拍来。
“这女人在干什么?是没有办法在乱打一气吗?”赵阳气定神闲,将双臂抱在胸前,不屑的说道。
“太祖长拳?”赵襄心中一凛,喃声说道。
“什么?”太粗长拳是赵文晖传授给赵阳第一套拳法,是以赵阳对这套拳法的招式犹有见地,不禁失笑对赵襄道,“襄弟,你莫不是糊涂了?太祖长拳何时有这些古怪招数,为兄六岁开始练习这套拳法,可从没见过有人能将太祖长拳这样使将出来的!”
“不,兄长你仔细看,彭意晴一招一式的确是太祖长拳中的路数,”顿了一顿,声线极为低沉,“况且,有人能将赵二叔最擅长至刚至阳的打虎拳法用的阴柔无比,彭意晴能将太祖长拳用成这样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二公子说的是,那日一败,让小人几乎进入到另一个武学境界,是以这几日武功有所进步!”赵二叔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赵阳扫了两人一眼,心中极为不悦:“拳招掌法就和人一样,自然有男女之别,这世上如若有男人不做男人,而处处效仿女人,难道就可以说他的见识、思想比堂堂正正的男儿汉高深吗?父亲正派武功已臻化境,即便是彭意晴将太祖长拳使用的阴柔无比,又怎能是父亲的对手?”当下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缄口观战。
“好一路‘龙潜于溪’!”剑尖颤动,身形稍侧,一剑递出,穿过彭意晴一双手掌,向她小腹疾刺过去。
“你的这招‘讨首级’也是用的不差了!”左掌紧绷如弦,掌力送出,竟将赵文晖剑招准心震歪足足两寸。
微微笑过,右掌宛若穿花乍然扣住赵文晖执剑右手虎口,缓声说道:“怎么样,我说过的话没有错吧!我不用全力也可以将你打的落花流水!”
虎口正是赵文晖剑法空虚弱点所在,在旁观战的赵阳与赵二叔不禁齐齐呓了一声。
“怎么了?”赵襄从未接触赵家剑法,一头露水的说道,“是父亲要输了吗?那可如何是好?”
赵阳不耐说道:“噤声!父亲如有危机,我们立刻上前救援!”
赵文晖亦随彭意晴张口大笑,面颊上没有分毫受制于人的神色:“输了,谁告诉你赵某输了?我看是彭坛主你太过急功近利了吧!”
束发白巾微微飘荡,周身骨骼竟然开始“格格”作响。
“看来,你要在我之前用出全力了!”干笑着说道,妙目中的目光却如火焰一般鞭挞在赵文晖的眼睑、鼻梁、唇角。
“那又如何?赵某现在用出全力,只不过为了早一刻取胜,不想在你这隐坛中耽搁上太多时间!”右臂袖口中泛出阵阵热风,被彭意晴锢住的虎口处也愈来愈烫。如若彭意晴玄力修为稍低,那只可怖血手只怕早已被烤熟烤焦。
“可是,你已经在隐坛耽搁许多时间了!”
“呵呵,那些浪费的时间大概都是值得的!”
“为什么?”
“因为那些时间像我证明了一个问题,”一字一句的说道,嗓声平静如水,“那就是你得死!”
“死”字音落,右手护卫虎口玄力更加强劲,彭意晴不自禁“啊”的惊叫一声,足尖微一触地,在虚空中猛然翻身,倒掠五尺后方才站定。
“好霸道!”抬手看了看,只见未结血痂的皮肉处,竟被赵文晖霸道玄力烫出泡来!
“这并不是我通身之力,”倒携长剑,剑柄处绿色环佩轻轻撞击,发出响声,“我还是希望你知难而退的好!”
“呵呵,知难而退?”双手紧握,咬牙说道,“也许比武艺,拼内劲,我再怎样努力,再怎样勤奋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莫忘了江湖朋友送给我‘医隐’的名头,‘医隐’可以救人,就可以杀人,这世上本来就有无数人该死!”
“我就是其中一个!”漫不经心的接腔笑道,“所以你已将想到一种能将我杀掉的法子了,对不对?”
“没错!”傲然笑了笑,昂首睨视赵文晖,大声说道,“这就是我方才为什么宁愿稍落下风也不愿意贸然使用出全力的原因!”
“好,”赵文晖眉头剔了剔,将玄力灌注入嗓音中,淡淡开腔,“我倒要看看我赵文晖会败在你彭意晴什么样的功夫下!”
长音递出,有如当头棒喝!
只见彭意晴盘膝而坐,咬破右手食指,喝道:“风雷五彪何在!”
风雷五彪适才得了彭意晴命令,令他们截击欲将逃跑的赵大叔三人。大半晌功夫竟只将赵大叔三人锢在离门槛不远一尺处,猫戏鼠般以逸待劳的将赵大叔三人玩弄与己方股掌之中。
“属下在此!”如临大赦般弃了赵大叔三人,飞身奔到了彭意晴身左,抱拳行礼。
食指血渍溅出,宛如工笔丹青般逸然落在风雷五彪五人身躯之上,但血渍点落位置却不尽相同。
“你们如若要想活命,现在就得听我的话!”似乎耗费了极大的气力,喘息着说道,“我现在已经用自身鲜血激活了你们身体中蛰伏一年的‘血种’,现在你们的武功玄力会大大增加!”
“什么?”不知是欣喜,还是恐惧。
“你们现在要想将体内‘血种’的力气排解干净,除了杀人便再没有别的途径!”
“倘若体内遗留‘血种’之力,又当如何?”
“咳咳……”浅声咳嗽,和润的面色乍然变的苍白,“运气好,你们的武功与玄力修为会倒退十年,运气不好,呵呵……你们就会被‘血种’之力反噬!直至通身筋脉、血肉被‘血种’腐食殆尽!”
“那岂不是引鸩止渴,有利无害?”赵不疑不禁颤声说道,“如若我们的武功还是比那些人低弱,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正是如此,如果不将人逼到绝境,那么人便永远是弱者!”唇角吃力的勾起一个弧度,阖眼点头,缓缓说道。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就要这样白白的送死?”孟真大声说道。
“哼,为什么是我们要死?”风独鹤沉默良久,终于开腔,“列阵!将他们围起来!为了我们的性命!一定要将他们统统送入无间地狱!”
“是!”奋声大喝,身形带动风尘“虎虎”有声,一刹之间便以赵文晖为轴,绕出一个几近圆圈的弧度。
“这是……”眉头一扬,赵文晖迟疑着说道,“风雷大阵的变阵?”
“呵呵,”彭意晴伏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微微笑道,“现在他们体内的‘血种’早已控制了他们的精神,占领了他们的理智!这可不是什么风雷大阵,这个阵法是我以血肉换来的!应该叫‘血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