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位于九衢之地,地形着实复杂的很。
飞灵道长背负赵襄且停且行走了大半个时辰,莽林外的天色便已然全然黑暗了下来。
喘息,回头,谧透的颜色业已将上官废所坐拥的古木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这里大概可以歇一歇脚了!”
微弱的嗓音夹杂着咳嗽声,低沉的传入了飞灵道长鼓膜之中。
“赵居士,你确定这里一定安全吗?”
眼波中略微带有狐疑神色的环眸四周,疲声问道。
“其实,”
语锋微微一顿,淡淡微笑着摇头说道。
“说出来道长莫要笑话,其实小子虽然自小在这襄阳城中长大,但是却对襄阳城左近的环境地理陌生的紧,不过这地方小子看来却是很安全的!”
“哦?”
布杂风尘的双颊凝睇赵襄。
“赵居士既然不熟悉这左近地形,又怎么知道这片丛林有没有野兽猛禽,或是什么含有剧毒的药材草物?”
言语间业已有了些许带有惧怖的音色。
“可是!”
嘴角处由于疼痛而抽搐,定了定神,浅浅苦笑着说道。
“身边有野兽总比身边有禽兽要好许多!”
飞灵道长闻言会意,含笑点头说道:“赵居士,你说的很对,咱们便在这里稍作休憩好了!”
猛然咳嗽,喉头所淤积血液宛若绫带般喷射而出。
“看来……上官废方才所掷出的剑力,果然……果然非同小可……”
身形歪斜,已然昏阙。
阖上眼帘前,稍稍偏头,便不偏不倚正正看见了飞灵道长疲倦而灵动的眸珠之中所散发出的惊惶神色。
幽邃。
赵文晖的面庞苍白而刻板的出现在赵襄面前。
“父亲!”
见状一惊,旋即又是一喜。
而身体却如被精铁囚具所囚禁了一般,分毫也活动不开。
“父亲!快来救救襄儿!”
声线之中充满渴望、敬仰与希望!
“襄儿的手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锢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赵文晖的目光,第一次像这样冷血,只是淡淡瞥了赵襄一眼,便冷声说道:“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为父的,而是什么地方都会有你赵襄,纵然你不能挣脱这禁锢你的力量,为父也绝对不会假手帮你!你便自生自灭好了!”
视线收回,提纵身形,只在眨眼间便已消失在赵襄视野之外。
双眸乍睁,吃力的卧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之地早已不是晕阙前的林莽暗夜!
环眸四睇,只见自己依然卸去了一身褴褛衣裳,转而却更换上了一身齐楚的梨色白衫。
“这是什么地方?”
覆盖于身体之上的被褥,也是能够堪称绝美的西域丝绸。
房间内案台靠椅,一应而全,显然是一处堪称奢豪的贵胄名邸。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原本我应该是和飞灵道长在襄阳城外的密林中休憩的啊!既然我到了这里,那么飞灵道长又在何处?”
逆向翻身,想要跳下床去,却在翻身一刹感觉周身乏力,“嘭”的一声闷响,已然腿股着地,狠狠摔在了地面之上!
“呵呵,”懒声颓然一笑,摸了摸后脑,自言自语着说道,“赵襄啊,原来你忘记了,你的武功已经被上官废那个老贼废去了!现在你又是废人一个了!”
心中感慨无限,最终化为淡笑。
“世事弄人,想来主宰世间的诸神天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这世间也便不会恶人当道横行,而驯良之辈束手无策了!”
吃力的爬了起来,顿然思索道。
“不过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救了我呢?飞灵道长是否也得救了?这救我之人究竟是出于善心还是受上官废的利用指使威吓?”
疑云阴霾于心臆之间,久久而不得散。
“无论救我赵襄之人是敌是友,我赵襄总不至于畏惧于这斗室之间,既然醒转过来,还是出去看看好了!”
踱步推门,吐纳数息,顿觉神情劲力俱是一增!
“没想到这院落竟这样狭小,看来救我赵襄性命指甲并不是什么显赫之族了!”
松了一口气,目光四移,所见所闻也尽是些诸路诸州之中再过普通不过的盆栽植物!
“这般看来,这家中之人到当真是我赵襄的救命恩人了!”
抬步朝向院落外处走去,却足以令赵襄大惊失色!
“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院落之外竟正是襄阳太守的太守府!
“我怎么会到官家的地方来……还有……我又怎么会……会还在襄阳城之中……既然还在襄阳城中……想来那上官废也是多少应该了解与知道的……再加上我现在周身武功尽失,也是绝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创出这襄阳城去的……怎么办……难道便只有在这里坐以待毙……那父亲还有兄长寄托给我的希望……岂不是完全化成了泡影……那我襄阳赵家岂不是当真后继无人呢?到底该如何是好……”
眼眶之中,已然有了浓浓泪意。
“赵二公子!你怎么这样大胆,敢在这种地方随意走动?”
闻言回头,只见一名肤色略显黝黑的大汉自院落后墙跃了过来。
“你是谁?”
不辨敌友,戒备问道。
“赵二公子,咱们进来说话好了!”
大手伸出,将赵襄携起,纵入院落房间之内,将房间木门仔细关好,方才对赵襄恭敬欠身行礼。
“这位……这位大叔,您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向我行礼?”
微微疑惑,却对着大汉莫名的增添了些许好感!
“我是襄阳镖局的大当家苏海!”
直了直身子,炯炯望着赵襄说道。
“赵老爷在世之时对我的这襄阳镖局是十分照顾的,否则也不会有襄阳镖局的今日!便是在下顺手救了赵二公子的性命。”
“原来是你……原来是这位大叔救了我的性命……”
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过……小可想问,与小可同行的那位道长现在身在何处?”
苏海面色一沉,缄口不语。
“难不成是飞灵道长已然深造不测?”
心头没由来的一凛,脱口说道。
“二公子,那位道长被舍弟抓走了!”
顿了顿,深铜色的颊肌之上业已霾上一层极浓的忧虑之色。
“不瞒二公子说,其实在下已经与舍弟决裂了!舍弟现在名义上虽然尚还归属襄阳镖局,可是暗中却已经投向上官废那一路人之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