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拜祭 (四)
柳长青想起昨晚赵柔夜半之语,有些尴尬,一路上也没多少话,赵柔也安静了许多。二人既不赶路,也不游玩,不一日到了临沂境地。
二人向路人打听东蒙,众人都道:“你们是来游玩的吗?东蒙可是个好去处,往南再走五十余里就是。”
到了山脚下,只觉四处绿荫叠翠、环境优雅、柳木扶疏、枝丫遒劲,一派安详平静气象,二人感叹一番,柳长青道:“我父母遭人杀害,葬在此处,也不枉了。”只是时隔二十年,师父师娘又并未说出埋葬他父母具体位置,山脉又长,二人只有到了主峰,见上峰口处立一石碑,上写“东蒙派地”四个大字,染上朱红色漆。
柳长青环顾四周,见山脚已无村户,远远望见一名老者正在砍柴,急奔过去,问道:“老先生,这山脚下没有住人吗?”老先生上下打量二人,道:“你们是找人的吗?这里许久不曾住人了,林间易失火,烧了许多次,没人敢再住了,都搬走啦!”
二人怅然,柳长青往下看去,见到一片数亩之大的空地,四周仅此一处,心中一凛:“这里就是师父师娘和东蒙派约斗之地了。”二人又过去,站立在空地之上,赵柔道:“师兄,你那位前辈的尸骨,要埋在何处?”柳长青道:“这里山清水秀,就埋在这里吧!”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山洞,将肖天华并妻子凤兰尸骨一并放入,二人费力搬些石块土堆,将尸骨埋好,又将洞口封住。
柳长青站在空地,指着上面高处地方道:“其余三面环山,有山石挡住视线,若是村户住在这一面,那是个绝佳偷袭去处,我的家必定在这里。”
二人又登上去,见上面都是荒地,杂草丛生,早已不见了房屋的痕迹,赵柔望着眼前的地方道:“师兄,这里……这里就是你出生的地方了!”
柳长青沉默不语,呆呆地望着前方,师父师娘年轻之时不懂事情,受人陷害,害死爹娘,虽是无意,但总令人惋惜。柳长青忽然跪倒在地,磕几个响头,道:“爹爹,妈妈,孩儿来看你们了!”眼泪流了出来。
赵柔心酸不已,也哭了出来,隔一会儿对柳长青说道:“师兄,我们先找到伯父伯母的墓穴吧!”
柳长青哭泣不止,想到自己亲生父母是被大火烧死的,那是极其惨烈的,自己小时候听师父说人若是被火烧死,那是最痛苦的死法,自己曾用此法对付拐骗幼童的祖吴德,那是他咎由自取,想不到自己父母也是这般痛苦死法,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恼怒师父还是该原谅师父。
赵柔扶他起来,二人在周边寻找,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块墓碑,想来是在原先房屋之后,柳长青双手颤抖,拨开杂草,见墓碑上一排横字写“世代昌盛”四字,竖字赫然写着“柳君元化仁兄之灵、妻端木氏之灵”,下刻年月日。柳长青抚摸墓碑,道:“我到今日,才知父亲名叫柳元化,母亲姓端木。”
赵柔将买来的香火、坟纸等物件取出,一一摆好,柳长青将周围杂草清除,用衣服将墓碑擦干净了,跪地道:“孩儿不孝!今日才来拜祭!”点了火,烧了坟纸,洒些白酒,一一完毕。
柳长青跪地不起,赵柔道:“师兄,起来吧!”柳长青仍是不起,心想:“我母亲一定十分漂亮。”大声叫道:“妈妈,妈妈!我来看你了,你看我一眼啊!”赵柔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掉落下来。
眼见坟纸火势渐落,忽听得一人喊叫道:“什么人?怎么在此点火?”
柳长青头也不抬,呆呆望着坟墓,又听得有一人道:“又有点火的,我看到了,快去快去!”
两人迅速奔了过来,隔着几丈远,呜哩哇啦叫个不停,说道:“狗杂种,东蒙你是来的地方吗?哪家的野孩子,过来找死!”
赵柔站起身子,怒斥道:“你们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二人仍是骂骂咧咧,到了跟前,看到二人原来在祭拜祖先,一人道:“臊气,臊气。他奶奶的,不明不白的……”
柳长青慢慢起身,怒火中烧,剑眉斜指二人,说道:“你们跪下了,每人向我磕八个响头,我便饶你们不死。”
二人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见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情,一人见他穿着打扮一般,指着笑道:“哈哈,绕我们姓名,他还以为这里是他的地……”柳长青冷笑一声,冲上前去,使出《天玄武谱》中“五指擒拿”,一把扣向他脖颈,那人急忙后撤躲避,却哪里有柳长青的步法迅速?只退得半步,脖颈就被柳长青拿住。
另一人见状不妙,急忙相助,伸脚踢过来,柳长青伸出脚尖,指向他小腿胫骨,那人腿顿时抬不起来,柳长青跟着一脚踢向他膝盖,那人站立不稳,倒下地去,刚要站起,柳长青便过去将他踩住。
二人一上来便即落败,才知眼前之人是位高人,被扣住脖颈之人无法说话,脸色憋得通红,倒地之人道:“你……你是什么人?不怕我东蒙派吗?”
柳长青一脚踢过去,那人痛的哇哇直叫,柳长青轻蔑道:“我在此祭拜祖先,你两个臭嘴中放些什么臭屁?”那人道:“此处……此处不能点火。”
赵柔也道:“不能点火,便不能点火,为什么不好好说话?”那人扭过头去不说话。
柳长青道:“我方才说了,你们跪地,每人磕八个响头,我便饶你们性命,我查三下。”
柳长青放开扣着一人的手,随即说道:“一……二……”眼中怒火大盛,被扣脖颈之人急忙跪在地上,道:“大侠……”
柳长青一把将他扶起,道:“你今日吃亏,方知人上有人,今后说话可要小心。”
倒地之人见他跪下,恼怒之极,道:“索师弟,你干什么!”
柳长青见他也算是一个硬汉子,道:“你骂我杂种,便是辱我先人,你师弟已经求饶,我便大慈大悲,饶你性命。”那人仍是扭过头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