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买了东西我会立刻回府的。”娉婷朝芸儿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芸儿这才继续朝着廖府跑去。
“先生,多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她还是懂得,况且这些百姓的生活本就清苦,笔墨买的也极为不易,于是便拿了一锭银子放在了那老先生的摊子上。
看到那么大锭银子,想着一个月的生活费有了着落,那老先生腾地一下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一个劲的向娉婷道谢。
“这是你该得的。”娉婷有些好笑,但同时也有些同情这些辛苦谋生活的底层百姓。
正欲离开,一声熟悉的呼唤声截住了她的脚步。
“廖姑娘——奴才可找着您了!”王公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头纱歪了竟浑然不觉,只是看到娉婷的刹那便如看到救星般顿舒一口气。
“王公公,您怎么会在此?”娉婷有些不解,他不好好待在皇上身边伺候,为什么跑来市集,看样子还是来寻自己的。随即一派安然,等着王公公的回答。
“哎哟,这今儿个是长乐公主生母林妃娘娘的忌日,公主伤心茶饭不思,愣是怎么劝都没有,想来公主一直很喜欢廖姑娘,皇上便打发奴才来请廖姑娘入一趟宫,免得公主伤了贵体。”王公公大气不喘一口气说完,却也是憋的脸红脖子粗了,那边却见娉婷一副凝眉深思的模样,心下不由着急,若带不回廖姑娘,皇上怪罪下来,他这条老命有几次都不够赔的,一时冷汗涔涔。
夜君坤——长乐公主——一抹诡异奇绝的笑容在娉婷嘴边绽放,若是她拒绝,又会如何?眸光冷然看向早就在一旁哀怨连连的王公公:“这可是皇上下的圣旨?”
“额……这倒不是。”王公公一时纳闷,为什么娉婷好端端问起了这个。
“那就是说我可以拒绝,是吗,王公公?”娉婷笑的极为柔和。
“哎哟喂,廖姑娘,求您帮帮奴才吧,要是请不到廖姑娘入宫,皇上一定会重罚奴才……”
娉婷冷冷挑眉,你会不会受罚与我何干,为了成全自己免受责罚,便要将别人往火坑里面推吗?她生平最见不得的便是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自私无比的人。
见娉婷丝毫不为所动,王公公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一双晶亮的眸子不动声色转了转:“廖姑娘总要为小公主想一下,她那么小便失去了母妃,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对她那么好的人,可是若在她最伤心的时候都不愿意安慰陪伴她,小公主的心里该是何等伤心啊……我们命苦的小公主……”说完像模像样的擦起了眼角。
娉婷被他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弄的心烦,一股燥热在心里冲撞,脑中瞬间闪现了那张纯真无暇可爱至极的面孔,虽然还是很明显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此刻她的态度已没有那么坚决了:“王公公起来吧,我随你入宫便是。”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演技可以那么好,王公公随即从地上弹起来,嘴里啧啧赞叹:“廖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奴才真是没看错人。”
再也懒得理会他的阿谀奉承,娉婷全当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入了长乐公主的宫殿,让她惊异的是夜君逸居然不在,这样也好,省的还得打照面问候。
浓儿端着一碗粥,愁云惨淡的看着只是呆呆跪在椅子上望着天空的长乐公主,小小的手向着天空微张,似乎想要握住什么似的,直让人看了心疼发紧。
娉婷静静走过去,接了浓儿手中尚有温度的热粥,示意她退下,便向着长乐公主走了过去。
“鸾儿,该吃饭了。”温柔宠溺的语调,让长乐公主略微晃神,心里一阵激动的回过头,在看到娉婷时喜悦的脸上有了些许裂痕——她以为是娘亲在呼唤她呢,那种感觉好温暖,虽然她从来就没有机会被娘亲这样唤过……
看着瞬间垮下去的小脸,黯淡的眸子,娉婷没有任何不悦,相反更加温柔亲切的走向她:“鸾儿,听话,乖——”
长乐公主再也忍受不了,从凳子上跳下来,冲过来抱住娉婷,一个劲的呜咽哭泣,小小的肩膀上下抖动着。
娉婷将粥碗放在桌上,将这可怜的小人儿拥在怀中,她的心情她最能体会,因为她也有同她相似的遭遇,最爱的亲人再也不在她身边了……
连抱带哄的总算让长乐公主的心情安抚了下来,此刻她的肚子也饿了,只是吵着想要吃红豆酥。
这民间的小吃,宫中哪里会有,也没有人会做,一时都犯了难。
娉婷面上有一抹疑虑一晃而过,但随即对着长乐公主展现了一个温暖无限的笑容:“姐姐会做,姐姐做给你吃可好?”
“好啊好啊!”长乐公主兴奋的拍着手,看似很是高兴,只是眸中的那么一丝不自然却还是被娉婷看入了眼中。
在浓儿的引领下入了御厨房,花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将红豆酥做好,看着长乐公主美滋滋的吃下,再哄了她睡觉,这一切才算完。
现下她也该回去了,都那么晚了,她也没有跟芸儿说,芸儿此刻定是担心的到处找她吧,便急急的准备出宫。
却不想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抬头瞬间,心里一阵吸气,本以为这次不会再见到他,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娉婷坚韧的抬起眼眸,对着眼前人欠了欠身:“臣女参见皇上!”
夜君坤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只是一双凌厉的双眼似乎要将她望穿,眼波中有着风起云涌的诡谲,连出口的话语都让人感觉如立三尺冰寒之地:“多亏了廖姑娘!”他的眸子无波的扫过殿中已然熟睡了的长乐。
“举手之劳,皇上不必如此客气,若无事,臣女便告退了。”再多呆一分钟娉婷便会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多呆一秒也不可。”明明是平淡的无以复加的语调,但却总能让人寻出极力压制的怒意和某种难言的情愫。
“皇上多虑了。”应答之声不卑不亢。
“你当真不愿留下来?”声音中混合了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小心翼翼,就像抓着浮萍的水上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