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老皇帝的御书房,公孙仪心怀愧疚,想要同公孙珏道歉,公孙珏却淡漠的不再看他一眼,径自朝思过房走去,背影清俊挺拔。
再后来,老皇帝要立公孙珏为太子,也是他跪在老皇帝殿前三天三夜:“自古立长立嫡,以防被天下人耻笑唾弃,望父皇收回成命!”
于是,他公孙仪才有了现在的地位,皇位他从来都不稀罕,可是为了黎菀,他势必为帝。
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可能是放不下公孙珏,也有可能他想再度将他扶上皇位,所以才再度派他前来寻他,若是他未将公孙珏带回,只怕老皇帝又会对他诟病,说他心狠手辣,不念手足之情。
“我要等珏哥哥回来,做他的新娘!”临走前他去看了黎菀,她的态度还是那么坚决,哪怕公孙珏给她的是最简单的拒绝,她却还要痴心守候。
“为了黎菀,我便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良久,公孙仪幽幽吐息,他不甘,是的,他不愿意,世间没有哪个男子如此大度的愿意将心爱的女子送入别人的怀中!
“好,我同你回栖国,了却最后的尘事,我会让你如愿!”有一个世纪般漫长,公孙珏对上公孙仪的眼眸淡淡点头。
娉婷趴在桌前看着茶盏中漂浮着的茶叶,刚才外面响起的巨大声响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答应了公孙珏,她便不想再出去给他添乱。
门轻轻的被推开。
“你没事吧?”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到她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你是在关心我?”温和的笑容正如这和暖的春风,拂面温柔馨香。
然后,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红色的绸线,自娉婷手中拿过了那块“珏”字玉佩,穿了个眼,然后让绸线穿过,随后戴在了娉婷莹润光滑额脖颈上。
戴好玉佩后,他便环住她的纤腰,贪婪的嗅着她的体香,语气温柔不舍:“婷儿,等我,一个月后,我娶你为妻。”
娉婷好久没有反应,这不禁让公孙珏有些心慌,他扳过她的身子,与她温柔对视。
“婷儿可是不信我?”他慌了,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信你!”她伸出手轻轻将她环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一个异性,一旦她主动,便说明她将一生的托付。
笑容染上眉梢,公孙珏像得了糖果的孩童,嘴角是舒心畅快的笑容:“婷儿,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何宣泄自己内心的喜悦,他第一次觉得语言的形容是如此苍白无力。
春风拂面舒爽,多多桃瓣若天女手中粉色的尘屑,要覆盖绮丽的人间。
娉婷站在原地微笑注视着公孙珏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融为一个黑色的墨点,她似还能感觉到他不舍眷恋的目光。
眼中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娉婷转身欲回房。
“请问是廖娉婷廖姑娘吗?”一声中气十足的询问,娉婷的脚步一滞。
辘辘的马车声在空旷的山林中分外清晰,于自然之态的造物神钟中融入了一丝极为不和谐的音律。
娉婷端坐在马车中,面上的表情清凉如水,只是袖底的双手已经紧紧攥紧,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皇上已将廖老爷子与廖老夫人请到了宫中,说是请姑娘过去,祖孙团聚。”侍卫统领的话语厚重刺耳。
指甲已经生生嵌入血肉之中,她却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她从没有想到终有一天夜君逸会拿自己的亲人来威胁她。
再度睁眼,她几不可闻的微微叹息,临走前她将信用卵石压在了桌子上,希望公孙珏不会埋怨她的自作主张、不告而别。
“廖姑娘,已到了洛城。”外面马夫的声音传来。
“麻烦老人家在荣王府停一下吧。”她的话语清冷,波澜不惊。
马夫有一瞬的迟疑,用征询的目光询问侍卫统领,得到默许后,他便将马车停在了荣王府的大门口。
“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我,不会很久。”眼角没有抬一下,迈着轻盈的步伐推门而入。
一切的物事与两年前离开时的一样,亭台楼榭,假山花石,就连那荷花池也依旧完好的保存着,景物依旧,但,物事全非!
娉婷走到一株花开正茂的桃花树下,在近旁寻了个比较粗壮的木棍,蹲下身来,开始掘着树根处的泥土,晶莹的汗水顺着她的额间流下,晶晶莹流光溢彩。
当看到了那个褐色的陶罐时,微抿的嘴角才再度舒展欢颜。
当娉婷再度从王府出来时,手中不知何时怀抱了一个蓝布包裹的物品,心下虽好奇,但也不便多问,还是遵从皇命早日完成任务是好。
马车再次启程,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再次停了下来。
“廖姑娘,您请下轿!”再度闻声已经变成了一个尖细的太监之声,想来已经到了宫中。
娉婷像没听到般,始终坐在轿内,身体不移分毫,眼神渺远似乎穿透轿帘直抵天边。
“皇上——”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随即轿帘被掀开,阳光温情流泻在脚边脸上,镀满周身。
明黄的衣袍刺眼炫目,娉婷略感不适的眯了眯眼,伸出手去遮挡,却冷不防被一双温润的手掌握住。
“松手!”夜君逸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心里不知为何事深深的抵触,就像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事物般,让她亟待挣脱。
夜君逸的眼眸中有一闪即逝的错愕与忍痛,再次见面她以为她会欢欣,却未曾想到在她脸上看到的是厌恶,她厌恶她,呵,他朝思暮想了一年的女子厌恶他!
他紧握的手掌想要松开,但随即,却是更紧的握住,抬起的眉眼温柔如斯,柔波万丈,仿佛他还是那个多年前温润如水的优雅荣王。
“娉婷,从今以后你便是这皇宫唯一的主人,你便是我夜君逸唯一的皇后。”他抬起的眼眸专注,像一个深沉的漩涡,要将人吸附,让人沉溺。
“那安锦屏呢?”陷入自己思维中的娉婷终于抬起头凝视他,只是嘴角的笑容讥诮,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