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光芒所到之处沙尘腾飞、寸草无痕,凛冽的剑气将周围的人生生震出数丈之外。
“列火枪队!”夜君逸的声音在此刻响起,霸气浑然天成。
已被夜君逸逼至一棵参天巨木枝干前的夜君坤,急速右腿向后一抵,整个人若悬空般,仅靠着右腿的力量支撑着身体与夜君逸保持对峙的态势,却是楞谁也看得出来,此刻的夜君坤明显处于下风,已经有细密的汗从他的额角渗出,只是眼眸中的煞气逼人,昭示着他的不服。
火枪?夜君坤的脸色已经变了,赤焰军队之所以有着以一敌百的强大杀伤力便正是依仗着火枪,难道,这都是真的?一眼望入夜君逸寒若深潭的眼眸中,他眼中是悔恨,早知道他便绝不该心慈手软,哪怕夜君逸是幼年时唯一一个待他如兄弟般的人,他也绝不该留他!
轰轰的火枪声响起,有射入血肉的声响,鼻端霎时横满了刺鼻的气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夜君坤的心便由此更加下陷了一分,他似有不甘的闭上了眼眸,面上却是不甘的怒气涌动。
“皇兄可悔改!”夜君逸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人,他可以保证不伤他的性命,但却要将他终身囚禁,用一生去悔改救赎曾有过的罪孽。
“我不服,我不服!”再次睁开的双眸有着殊死一搏的狂怒与不甘,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夜君逸的身体震出,金冠坠地,发丝飞散,此刻的夜君坤看来如同修罗地狱中冲出一般带着满身杀气与戾气,天地也在此刻变得混沌阴沉。
夜君逸皱着眉,他又怎么能没想到,高傲如夜君坤必会殊死一搏,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苟延残活在这世上,他的骄傲从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你没有权利,你会遭千夫所指!”夜君坤突然发狂般放肆的大笑起来。
“天下百姓与朝中大臣的联名上书,皇兄觉得这可够分量!”夜君逸手中捏着满是指纹的联名书,墙倒众人推,固然夜君坤是想当一个好的君王,可是采取的手段却是叫每个人心寒胆战,在他的人生中只有强权政治,从来没有“仁义”治国,谁不服他,便杀无赦!
若秋日悬在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夜君坤颓然栽倒,单膝跪地,却是借着尚方宝剑的力量没有完全倒下,口中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他虽冒天下大不韪,逼宫夺位,却仍是想要做一个好的君主,为何,为何天下人都要负他,难道他错了,是他错了吗!
夜君逸的眼眸中有着怜悯,夜君坤此刻大势已去,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他只是太过于在意自己的想法,听不进别人的善意进言,终是他的自负残暴害了他!
“皇兄若此刻认罪,臣弟保证不杀你与雍和皇太后。”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不杀?”夜君坤猛地抬起头,嘴角笑容癫狂。好个夜君逸,好个不杀,没有比精神上更残酷的惩罚,让他看着他坐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俯瞰万里江山,他做不到,却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你给我个痛快,杀了我,也好过活着被你折磨。”说完夜君坤便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寒冷的剑芒映照着夜君坤苍白但却坚定如斯的面庞,朝着心口的方向缓缓刺去。
“等一下!”久旱逢甘霖,夜君坤的眸子霍拉一声睁开,眼中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
公孙珏携着娉婷从高空而降。
“秦禄在哪里,他在哪?”娉婷有些激动的抓住夜君坤,看到他衰颓的模样她也只是惊诧了一瞬。
“你……”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裂,摇曳的烛火在寒风中最终堕入永久的黑暗,夜君坤的嘴角是自嘲,他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
“婷儿——”公孙珏将神情激动的娉婷轻柔的扶起来,倒不是可怜夜君坤,只是他不愿意看到娉婷此刻的模样,让他的心狠狠的揪紧。
夜君逸的眼中一抹阴翳闪过,婷儿,他何时叫得那么亲切,而她似乎毫无反应,眼光落在娉婷久违的面容上,再也不愿离去。
“坤儿——”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秦温莲站在城楼上急欲跳下扑到儿子的身边,却是被秦禄抱住不让她做傻事。
随即,一个黑影闪电般一划而过,一阵利芒浮现,夜君逸的手背上便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痕,夜君坤却早被那黑衣人抱起,黑白无常面容分割的面具下一双眸眼不辨,却让面对他的人禁不住发寒。
他似乎很是担忧的看着怀中虚弱的夜君坤,嘴中发出奇怪的呜咽声。
夜君坤惨淡一笑,似是不解:“为什么要救我,我曾经那么对待你……”
阴阳人一个劲的猛摇头。
那些在密室中的日子,夜君逸没有朋友,身边没有信任的人,也不管阴阳人听不听得懂,他将自己的心事全部告诉他,那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对一个人坦露心声,当时大概只是觉得他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心性简单,所以无所忌讳……却没想到……果然是个傻的可以的神奇物种。
“你走吧,你的心脏放在密室二层的檀香盒中,你自由了,再也不用为我卖命了!”夜君坤虚弱的闭上了双眼,想来他还不算失败,至少有一个人愿意在他面临危险时不顾一切的来救他,尽管那个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没有语言也不会表达感觉。
阴阳人一个劲的摇头,有热热的液体滴落到夜君坤的脸上,阴阳人将他的身体缓缓放在一处草地上,然后转身背对着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却没看到背转过来的刹那,一线血液自夜君坤的口中划出融入泥土,他的笑容中再也没有了挣扎,而是纯粹的如同天空中没有一丝杂质的白云,那么淡然,发自内心的人生中的第二次笑容,第一次是那个女子,他眷恋的看了一眼娉婷,满足的堕入了永久的沉睡。
黑色的衣袍像永恒没有白昼的黑夜,在寒风中涌动。
手中的钢铁之手散发着嗜血的寒光,他的眼光在娉婷、公孙珏、夜君逸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人的面容上,旷野的枯草便在此刻以燎原之势铺展点燃了他眼中的愤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