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即将坠落泥地之前,一个飞身,将娉婷怀抱胸前,飘然下落,宛若九天仙嫡,只是发丝飞扬遮盖了他如玉的面容,众人并未得见。
那凌冽之感,天生贵气,让人不能逼视。
他将娉婷温柔的放在草甸上,不待众人上前,便又一道光影模糊,消失无痕。
是他?
娉婷心下震惊,她与他还真是有缘,三番两次皆在窘境之时得他相助,只是如此气质卓然之人为何会不求回报的帮助她,着实令人费解。
“你没事吧?”娉婷还未及收回疑惑便被一股大力扯入一个怀抱,只是这怀抱不似先前温暖甚至透着寒意和某种莫名的战栗和不安。
他的下巴紧贴着她的头,手下劲道越来越紧,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松开了她。
“我没事,你放心。”她略显尴尬的从他那让人几乎窒息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抿唇一笑,若华之初绽,示意她此刻完好无忧。
见其无忧,便也无人再去深究那救娉婷的紫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怕心中皆料想其可能是避暑山庄的某位绝顶高手。
如此一场惊变此刻弄得众人浑然再也没有了游玩的兴致,况且一场瓢泼大雨将至。
“大家随我去沁草亭避雨吧。”顾含嫣一面说着一面催促众人。
所幸,刚至亭边,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
在避暑山庄已待了差不多半月有余,而再过将近一个月的中秋月圆之月便是皇太后的寿辰。
夜君逸等人便也不再逗留,辞别了顾老先生和顾含嫣便启程回府。
临行之前顾含嫣愣是拽着娉婷说了一大堆话,从她那眷恋不舍的眼神中,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她们交情定是很深,谁知会想到竟只有半月而已。
一身月白银珠串缀百褶裙的顾含嫣将手中的一个锦囊交到了娉婷的书中,并一再嘱咐她回府再看。
“这里面的东西也许日后对你有帮助,所以,请务必谨记上面的话语。”顾含嫣的眼眸中仍旧透着担忧,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娉婷为人单纯善良,与世无争,温婉柔雅,但这些却也正是她致命的硬伤。
荣王妃的位置不是人人都能坐上的,她需要相当的手腕和心机。从爹爹口中得知的雍雅皇太后未必如表面上看起来的温柔娴淑,况以夜君逸的人品修养绝世之姿怕是很多贵族千金争相夺取的对象,这里面便免不了女人间心机的厮杀,因而这趟请旨赐婚怕是并不能那么顺利。
她是真心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思绪心机淡薄清凉如水,她不在乎名利地位,要得只是简单的和心爱之人相守的幸福。
“娉婷,一定要幸福,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顾含嫣握住娉婷柔弱无骨的小手不忍松手。
娉婷身上自有一股清净卓然超脱尘世,让人直觉她未来必不会如现在般蒙尘,只是她需要时机或者某个契机,她才能完全褪变,到时必将光芒万丈势不可挡。
“含嫣,你放心,得了空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娉婷温柔的抱了抱含嫣,一瞬间绽放的笑容如清渠初莲般灼灼高雅,竟让人不愿挪开眼眸。
马车上,娉婷一边紧紧攥着顾含嫣赠予她的锦囊,一边掀开车帘与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行的顾含嫣挥手道别。
看着她眼中啜着的泪花,夜君逸心下一阵疼惜,又想起前几日差点……他心疼的将娉婷搂入怀中,灼热浓郁的气息传来:“放心,有时间我再陪你来。”
他在心里叹息着摇头,什么时候只要一碰上她的事情,他所有的冷静自持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他可以面对所有人虚与委蛇,却终究在她面前掩盖不住半点心思情绪。
他怕是“病入膏肓”,却也是甘之如饴。
一路上无论喝水进食,夜君逸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娉婷身边,深怕她再出什么意外而自己无法掌控,他恨透了那日的恐惧无助。
“你看娉婷跟王兄多幸福,真羡慕他们。”夜菁晴看着两人眼中迸发出羡慕但不嫉妒不恨的火苗。
很显然她这话就是说给在一旁拾柴火准备生火烤鱼的凌轻翔听的。
古铜色的皮肤混合着汗水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泽,再加上伟岸挺拔的身姿,凌轻翔倒也算中上之姿。
此刻凌轻翔正专心致志的拨弄着柴火和木架上的烤鱼,怕是没有将夜菁晴这番实则羡慕其实饱含怨气的抱怨纳入耳中。
夜菁晴顿感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喜欢上了这个呆子哪里,既没有天人之姿还如此的愚钝不解风情……但是,小时候她调皮捣蛋所有过错一直都是他替她担着,至今也未有任何怨言。记得有次为了替她顶错,他愣是挨了父皇赏赐的十鞭子,倔强的少年紧抿着唇愣是不发出一声痛呼,也是那个时刻开始,她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哪怕他只是众人口传中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在她夜菁晴的眼里他就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是她一辈子将追随的人,而她也从来就不在乎世俗的流言认知。
她就这样近乎痴迷的看着火光映照下面容坚毅但偏又透着一股子傻气的凌轻翔的侧脸,嘴中发出“吃吃”的笑声。
另一边,夜君逸与娉婷相拥而坐。
经过这一次出行,夜君逸发现娉婷的性子在某些方面多少有了些转变,最近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干嘛看着我发呆,娉婷脸上可有脏污?”说完娉婷伸出手去触摸脸颊,却在半路被夜君逸温厚的手掌给拦住。
“娉婷,这次太后寿宴,随我一同进宫可好?”他的眼中是期许,但是他也怕自己的要求为难了她,毕竟在那样的场合她也许会遇到一生中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安丞相,想到这个人夜君逸的眸子便危险森然的眯了起来,若是他再敢伤害娉婷分毫,他必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目光闪烁,在低迷的夜空中尤为明亮夺目,他在忧心,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自那一次宫变大哥登基为皇,隐约中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某些距离也在不断的模糊后退,他也不甚明白大哥在众位兄弟中独独留下他究竟是何故,很明显单纯的往昔兄弟情深并不能使他信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