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金认真而又充满激情地念道：“

　　一《唐多令》吴文英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二《暗香》姜夔（kui）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相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三《青玉案》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三首念完后，舒雪的反应和上次念后的生理值差不多；米金拿着诗稿看着陶教授和舒雪，不知道是否有效，还没等他看仔细仪器上的数值，陶教授马上下令：“马上念另外四首！快，不能停！”好么，米金马上开始念：“

　　四《一翦梅》李清照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五《凤凰台上忆吹箫》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愁。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六《鹊桥仙》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七《鹧鸪天》晏几道

　　小令尊前见玉萧，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这四首念完后，舒雪的生理值又上升了一个阶段，米金的心狂跳不已，他感觉会有奇迹发生。结果面目冷峻的陶教授一个动作让他惊愕，他又递过来五首。十二首了！

　　“还要接着念吗！”

　　“快念，不要停，我们已经快登上珠穆朗玛峰顶了！”

　　听到陶教授胸有成竹的鼓励，米金也豁出去了，接下来又是三首：“

　　八《千秋岁》张先

　　数声鹈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九《雨霖铃》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十《鹊踏枝》冯延已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十一《迈陂塘》元好问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十二《祝英台近》辛弃疾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流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这五首念完后，舒雪甚至开始皱眉头，眼睑开始有细微的动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俯身到舒雪脸旁，他们的心都快跳出来。还有一个人看不到要急死了，谁啊？在大屏幕前的晨樱，她没办法在天花板上安微型监视器，看不到相关画面，把她急得无可无不可。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况，她甚至想马上下楼冲到医院去，第一时间看到舒雪醒过来。

　　可接下来的事让她失望了，她看到屏幕前的两个人站了约有三分钟，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回原位。

　　“还是不行啊！他们都这样了，怎么还不行呢？”晨樱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失望的不止她，病房里两个人好半天都不说话。还是陶教授先恢复过来，他说：“今天到这里吧，看来我们还是没掌握最好的办法。来，换个议题，来聊聊你自己。”

　　“聊什么呢？”米金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大脑一片空白。

　　“你从来就不抽烟，还是因为父亲因肺癌去世你才戒烟的？”

　　“我从来就不抽烟，我从小就是闻着父亲的烟味长大的。上十岁时，我开始和母亲联合起来劝父亲戒烟，可我们的力量太薄弱了，而且父亲是个建筑工人，常年走南闯北，我们和他聚少离多，管束不了他，任凭烟魔损害他的身体。我父亲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最崇拜他，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他去世的时候只有52岁，非常年轻，在发病前，父亲已经不能喝白酒了。对，他除了爱抽烟，还爱喝酒喝茶。在看过一期央视十套的《人物》节目后，开始为他买张裕葡萄酒。他非常喜欢喝，我当时逗他说要换成其他牌子的，他还发了脾气。可惜我只为他买过三瓶！”

　　“我也经常看《人物》节目,它是晚上11点钟播出,你看的那期是什么内容你还有印象吗？”

　　“怎么没有，我看过两遍，它清楚地记在我脑海里。是讲述的民族资本家张弼士的，张是客家人，他父亲在他年轻时鼓励他外出闯荡世界。他来到了欧洲的荷兰，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小伙计，后来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成为富甲一方的民族资本家，回到国内创办了我国第一家葡萄酒生产企业--张裕。我通过这部片子深受感动，只是里面有一个镜头我不明白！”

　　“什么镜头?”

　　“在酒窖的一个酒桶上标记着一组数字，1088621。1088在上，621在下。621是我的生日，那1088又是什么意思呢？”

　　“1088，1088，要你爸爸！”陶教授说出口后,觉得很蹊跷，“这其实说明不了什么，只是你有意识地把两者联系起来，由于丧父之痛，你变得格外敏感，你看了两次这期人物节目，分别是什么时候看的？”

　　“一次是在父亲去世前一个月左右，一次是在去世后一个月左右。”

　　“一前一后，加深了你的印象。正好你又为父亲买了张裕葡萄酒，使你对痛苦的记忆越发清晰，产生臆想。”

　　“我不是想往歪处想，我现在只是想知道那组数字是什么意思，我想揭开这个疙瘩。”

　　“有时间我一定帮你问问。”

　　“关于你父亲的事你还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

　　“很多，父亲非常爱看足球。2002年正好是世界杯年，可惜父亲没有看到中国国家足球队冲出亚洲，也许没有看到中国国家对在日韩世界杯上的表现是幸运的。但我还将是父亲的遗像放在面向电视机的桌上，只要一有比赛我就和父亲一起看，你知道吗！那年世界杯开幕的日子是５月３１日，是世界无烟日，菲戈、齐达内，罗纳而多等足球巨星都借助世界杯开幕来宣传戒烟，看着那些巨星一个个地用自己的语言来说‘拒绝烟草’，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父亲。”米金说着眼睛就慢慢湿润了。

　　“你父亲爱看足球，正好那一届世界杯在开幕的时候宣传禁烟，这又是一个让你难忘的理由！”

　　“不光是那年，我在两岁时父亲就抱着我看世界杯，我由此还编了一句话来铭记。”

　　“什么话？”

　　“1982年，父亲抱着两岁的我看世界杯；2002年，22岁的我抱着父亲的遗像看世界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