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樱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敲了敲门,进到陶教授的办公室。陶教授抬头一看是晨樱,他感到很意外,示意她坐下并给她倒了杯茶后,他问道:“找我有事吗?”晨樱说:“有,你对舒雪病情的恶化怎么看?”陶教授不知道晨樱问他的意思,是质询还是咨询。所以他回答得比较模糊:“暂时还分析不出来,我一直在收集资料,查看相关的医学文献,看没有可以借鉴的病例。”
“那念诗会不会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呢?”既然陶教授选择模棱两可,晨樱就只能单刀直入。
“嗯,什么意思?”陶教授显然没明白晨樱的话。
“你们每次在病房里对舒雪念诗,每次对她的刺激会不会是她现在这样的原因呢?”晨樱一剑直插谈话的要点。
这句话把陶教授说愣了:她怎么知道的?米金对她说的,不可能啊!他说了不等于是他自己送到枪口上去。不是他说的,那晨樱是怎么知道的?是那个护士长说的吗?这有可能。那她是来做什么,兴师问罪的?先问她到底知不知道再说。想到这里他坐下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给舒雪念诗,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认为你和米金两人与这件事有莫大的关系。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继续和米金念下去!”
“你和舒雪父母说了这事吗?”陶教授肯定晨樱知道了内幕,但他认为是禁处方告诉晨樱的。
“没有,如果我已经告诉他们了,那就不是我来和你说了。”
“嗯,不管这是不是和我们有关,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舒雪的父母。他们的精神压力很大,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们再有任何的负面心情。”
“所以你要把实情告诉我,我是舒雪最好的朋友,我有权利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我不能让你们任意摆布一个失去意识的女孩了。”晨樱越说越气愤。声音和言辞都激烈许多。
“我们对舒雪所做的都是处于治疗和希望她早日苏醒的目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应该多和米金沟通一下,他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知道你们是想让她尽快苏醒,可现在舒雪的病情恶化,你们应该负主要责任。”
“好,我把这段时间的治疗心得和你说一下。舒雪的情况很特殊,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能从一个常规的治疗思路走。治疗的重点是米金,对不对。”
“对,没错。”
“既然米金念诗能让舒雪昏迷,那么我们用相同的方法应该可以让她苏醒,这是我的假设,关键是我们怎么做。米金自己并不知道原因,我的想法是帮他找到合适的诗让他试着找到当时念诗的感觉。还有,我一直在为米金做心理辅导,让他心胸开阔,自信乐观向上,这也是一种让舒雪苏醒的方法。我是想两条线并行,看哪一条治疗方法更适合目前的情况,现在来看,念诗应该停止,但为米金做心理辅导不能停止,还要进行下去。”
“这么说,你还是会去治疗他,而不念诗了。”
“要不然怎么办,现在放弃治疗就等于是前功尽弃。念诗当时起了一些效果,我错误地认为她会因为念诗昏迷,念诗苏醒。现在看来行不通。”
“那如果你为米金做心理辅导也会让舒雪的状况进一步恶化,到时候怎么办?”晨樱说出自己的担心。
“这个没想过。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妙,我现在停止的话,舒雪的情况也不会恢复到我们做治疗前的样子。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做还是不做呢?”
晨樱本来是把问题一个乒乓球打过去,现在被陶教授一个削球又打了回来,而且还没接住:“这个,这个,不管做不做,你们都不能让舒雪的情况再恶化了。不管你们现在做什么,如果她状况再恶化,我就把你们对舒雪念诗的事告诉她父母。”
陶教授没想到晨樱会这么说,他望着晨樱,心里不是滋味,为米金和舒雪治疗到现在没有任何进展,还出现了倒退。舒雪最好的朋友过来兴师问罪。自己不能和她沟通好的话,对治疗来说,会是个很大的阻碍。
他想了想,最后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基于目前这种状况,我们不会再对舒雪念诗,但对米金的治疗不能停止。我已经做了快两个疗程,不能从舒雪身上突破,就必须在米金身上找到突破口。而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不能让他们两个坐以待毙。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对此事负责到底!”
晨樱本来就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现在明知故问,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很想舒雪早点醒过来,也知道陶教授的治疗现在不能停止,又担心舒雪状况会进一步恶化,她知道如果她把知道对舒雪父母说会有什么后果,理智告诉她不能说。
好象除了祈祷,她对舒雪帮不上任何忙。最后她对陶教授说:“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我不会对舒雪父母提起这件事,我希望你能让她苏醒过来,拜托了!”说完,向陶教授鞠了一躬。陶教授被晨樱对舒雪的伟大友谊感动了。他还了一个鞠躬,并说:“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舒雪苏醒过来!”
他们两人达成了谅解备忘录。晨樱环视了陶教授的办公室,墙上有几张陶教授挂的相片,晨樱上前仔细打量,里面有陶教授夫妻的生活照,还有陶教授学生时代的合影,其中就有在纽约大学的毕业合影。晨樱想起上次他说和罗丹是大学同学,她留心地观察起来,不出所料,她在里面找到了罗丹,然后她开始故作惊讶地问:“这是你的大学毕业照吗?这个人我认识,她是你的同学啊!”
陶教授凑过来一瞅:“哦,她是我的同学,叫罗丹,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她是我哥哥的同学,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哥哥叫晨曦。”
陶教授一听又是一惊。不会怎么巧吧!她哥哥就是罗丹的初恋情人。晨樱继续问道:“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我好想和她联系啊,我哥哥也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陶教授想到罗丹的过去,想她现在还是孤独的一个人在海外漂泊,心里也有一个打不开的心结。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何不帮帮她呢!于是,他爽快地把所知道的全部联系方式都告诉了晨樱。
在晨樱走后,陶教授陷入沉思,当时采用的冲击疗法失败了,现在只能是保守疗法。集中精力,从米金身上找突破口。
米金一直等着陶教授来和他商量怎么进行现在的治疗,他感到惶惶不可终日。舒雪恶化的病情加重了他的担忧,他想如果舒雪因为后来他们所做的事而发生意外的话,他相信以前留在心中的阴影可能永远不会痊愈了。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祈祷,真心希望舒雪能马上复苏。他甚至发愿:如果她能安全地苏醒,他愿意付出20年或30年的生命。
陶教授在舒雪病情恶化的第三天,他来到米舒的病房,米金一脸的迷惘。陶教授尽力安抚他:“小米,这不是你的错。我们现在要调整治疗步骤,专心沟通你这边的心结,尽量不在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
“好的,我现在完全不敢看舒雪父母的眼睛。我们做错了吗?”
“没有,我一直相信你,从你的叙述和日记中可以看到你对父亲的深情;从你的回忆中可以看出你对初恋的深情;从你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你的灵魂,你不是一般人。我觉得舒雪的昏迷不简单,她可能也是在帮你,我有这个感觉,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用科学的理论来阐述我的论点。还有,晨樱来找过我。”
“她来找你干什么?”
“她知道我们给舒雪念诗治疗的事?”
“她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方护士告诉她的。”
“是吗?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会替我们保密,希望我们要全力让舒雪醒过来。”
“她真的不会透露出去。”
“对,我相信她,她是舒雪的好朋友。”
“那我们开始吧!”(未完待续)